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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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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集完需要的资料,陈初景舒适的躺在床上。根据睡前习惯打开了朋友圈翻看,其实自己微信列表里的朋友并不多,读研时的同门师兄弟师姐妹们、导师及其他指导过自己的老师、一些家人,还有就是新加上的学校同事和学生们。
过去的二十几年里,陈初景几乎没什么朋友,关系最好的付七月还是自己读研时候认识的,也就是导师付卫国的独生女,一个乐天派的温暖小女生,比自己小一岁,但却处处照顾自己,但上个月她跟着自家老公去南极蜜月去了,信号时好时坏,陈初景已经快半个月没有与她联系。
朋友圈里并没有什么有趣的内容,陈初景兴致缺缺,摁着手机的拇指往下用力一划,做着最后的刷新,这样操作果然新出现了一条。
物理周老师【这家伙自从回国以后,就几次三番纠缠我,这一周都已经第二次了,要不是知道他的取向,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了】
文案下面有张配图,明暗交织的灯光下,一位帅气的男士,眉眼弯弯,嘴角浅浅上扬,手里认真的摆弄着什么,但由于餐盘遮挡,并不能看清他摆弄的物件。
大概是偷拍,不是正脸,但陈初景还是从他的侧脸认了出来,是那位塞给自己雨伞并声称是周奕明朋友的男士,看来伞是已经还回去了,陈初景总算放下心来。
饭店里,沈雾对着手里的饼干是看了又看,从周奕明递给他的那一刻起,这家伙嘴角的笑就没有消失过,那神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彩票中奖了。
第一次在认识了十多年的兄弟脸上看到这么肆意的笑容,周奕明格外新奇,忍不住八卦的心,试探的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开始?”,沈雾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这是他认识陈初景以来收到的第二份“礼物”,一颗心在胸腔里不着地的飘荡。
“就是陈初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人家的?你们读书时也没有过交集呀”,两人从高一起就是好兄弟,那时候几乎是形影不离,按理说如果有什么的话自己肯定是能寻到蛛丝马迹的,然而周奕明快速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学生时代的种种,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沈雾只是轻笑,不欲回答,他可不想给好友嘲笑自己的机会,双手将两盒饼干好好的摆了个造型,然后拿出手机拍照。
“真不打算给我说?我这离的近,你不需要我再去帮你打探消息吗?比如说情感状态?退一步说,她来我们学校任教的消息还是我告诉你的呢,你这属于过河拆桥知道吗?”,周奕明见他那欠欠儿的样子出口埋怨。
“不是请你吃过饭了嘛”,沈雾抬头笑着回应,摆出一幅银货两讫的模样。
连续给饼干换了好几个位置和造型,手机里的照片拍了不下十张,沈雾总算得到了自己满意的效果,转手就发在朋友圈,并简单的配文【她】。
刚传输上去没多久,底下就收到一连串的点赞和询问。
沈老爷子【终于有人要了?】
爸爸【离我抱孙子还远吗?】
雷子【雾哥这是背着兄弟们脱单了?】
沈云【哥,我要看嫂子】
......
有询问的,有简单祝福的,沈雾通通都没有回复,只因那不过是自己单方面的臆想,短暂的满足虚荣心罢了,自己与她之间仍旧隔着山海的距离。山海可否平?沈雾没有把握,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跋涉攀登。
许是久久没有等到沈雾的回复,赵雷等得不耐烦,转头向周奕明打听起来。
面对兄弟的关心,周奕明看着对面情绪突然低落的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物理周老师【单相思呢,还没成】
雷子【不仗义呀明哥,这你都不告诉我】
雷子【看不出来我们雾哥居然还是个痴情种呢】
物理周老师【......】
雷子【那女的你认识?】
物理周老师【认识】
雷子【我认识?】
物理周老师【认识】
雷子【谁呀,我咋想不到是谁,你告诉我得了呗】
物理周老师【你自己问他吧,我可不敢说】
......
沈雾不知道两位好兄弟已经就他朋友圈的“她”展开了长达几十条的消息往来,好在周奕明嘴巴够严,让赵雷带着疑惑来又携疑惑去,硬是没能套到关于“她”的一点消息。
气的赵雷在家叉着腰骂两人心思重。
两人分开各自回家时,周奕明对于沈雾过河拆桥的行为很是不满,故意膈应他道,“你发的朋友圈陈初景都看不到,炫耀了也没意思”。
沈雾当然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调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废话,要是她能看见自己朋友圈刚刚还能那么发么?真是沙雕。
“你想不想要她微信?我推给你”,周奕明故意忽视他的白眼,继续贱嗖嗖地问。
“你有她微信?”,他一个物理老师去加人家心理老师干什么,“心理有疾病?”
“去你的,那可是人家陈初景反复强调好几次让我加的,还让我有问题随时找她”,周奕明今晚非要把他逗的心服口服,说完还特意打开了陈初景的微信名片页面在沈雾眼前来回晃悠嘚瑟。
沈雾盯着她的名片仔细地看,头像是一幅朝霞图,金灿灿的霞光洒满天际,耀眼又浪漫,与她的名字“初景”完美呼应。
看到自己想要看的信息,沈雾缓慢地收回目光,声音低沉郑重,“我会自己加上她的微信的”。
从周一得知陈初景并不认识沈雾之后,周奕明就知道他爱的克制隐晦,不然也不至于人家都不知道有他这号人的存在。好歹读书时也是理科第一,但明显另一位文科第一的人并没有关注过他,存在感几乎为零。
作为朋友,周奕明打心底的希望他以后的路能顺畅平坦一些,早日抱得意中人,只是他和沈雾都没有想到,陈初景是一个对感情无欲无求的人,以至于沈雾的追爱路漫长又多坎。
......
工作日很快过去,按照约定陈初景周六中午回到了家。
到家时,何兰正在厨房里准备中午的菜品,陈初景将自己做的饼干和在楼下买的水果及香烟放在了茶几上,然后进厨房帮忙。
老式的居民楼通风做的并不好,况且他们家住在顶楼,夏日的时候烈日几乎是从早晒到晚,厨房尤其明显,陈初景一踏进厨房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几乎是烫地自己视线都模糊了些,手撑在有些发热的门框上缓了一会儿,陈初景才回过神担忧道,“之前不是就给你说了嘛,做饭的时候把风扇提进来,这么热,再加上炒菜的热气一上来,中暑了可怎么办”。
“哎呀,不会的,妈妈已经习惯了,而且日头最晒的时候都在下午两点左右,那个时候我也不会待在厨房。”
面对妈妈的固执,陈初景虽然已经习以为常,但还是不忍。面前这个头发已经开始泛白的女人节约了一辈子,靠着勤俭把自己养大,供自己吃穿,供自己读书求学,还把家里打整的井井有条,陈初景不能站在自己的视角去过多的指摘她,但还是想尽最大的可能让她过上好日子。
气鼓鼓的低声埋怨了几句,陈初景转身将客厅的风扇提到了厨房门口,插上插头让风正对着忙碌的何兰吹。
调整好位置后,陈初景也开始洗菜,“我做了些饼干给你带过来,现在气温高容易变质,你抓紧时间吃,最好在三天之内吃完,要实在吃不完的话就扔了”。
想到她以前因为吃变质的剩菜然后引起急性肠胃炎的事,陈初景又添到,“不要舍不得,自己做的也不贵,吃坏肚子遭罪的还是自己”。
“嗯,知道啦”,以前是自己唠叨女儿,现在女儿长大了转过来唠叨自己,作为母亲的何兰心里暖的不得了,开心地应着女儿的嘱咐,“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让你爸再去市场带点回来,反正他现在还在外面溜达”。
陈初景指着平台上的菜,柔声拒绝,“不用了,这些都已经够多啦,夏天热,食欲本来就不好,弄太多等我走了你又在家捡剩菜吃,也不健康”。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何兰喃喃。
陈初景没有应她这句话,自己为什么不常回来,娘俩都心知肚明。
“我手里还有点存款,给你买个小点的一居室吧,这老房子夏热冬冷的,折磨人,你看看是把它卖了换钱还是留着出租都行。”
“不......”
陈初景知道她想拒绝,这已经不是娘俩第一次就这个问题讨论了,继续启唇说服,“你知道我为什么回青州的,要不是担心你,我可以直接狠心留在首都,不要拒绝我的孝心,而且钱真的不是问题,你不用操心”。
“行,你看着办吧,要是有合适的二手房也可以,不一定非要新房子,我和你爸都老了,享受不了几年,没有必要花那冤枉钱”,何兰最终妥协,但还是想尽可能的为女儿减轻负担,“不够的话我手里也还有几万”。
“嗯,这段时间我先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源,有的话带你一起去看”,总算说动了她,陈初景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吃完饭后,陈初景与父母分坐沙发两头,陈青山依旧保持着以往沉默的形象,默默的看着电视,客厅里除了电视里传来的声响外就只有母女俩偶尔的交谈声。
“对了,给你爸看看他的手机,他说别人打电话总是听不到声,我看了好久也没找到原因”,何兰将陈青山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朝自家女儿递去,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陈青山神色突然紧张了起来。
淡漠的接过手机,陈初景首先找到设置看了一眼,音量正常,振动也是打开的,应该不存在没声的情况,“你用你手机给他打我听听看,是没有还是声音太小了,如果没有的话可能就是听筒坏了,得换新的”。
何兰依言打了过来,一时间洪亮的手机铃声在客厅响起,陈初景不是专业人士,只能将自己能设想到的问题抛出,“这不是有声音嘛,之前是所有人来电都听不到,还是极个别情况?”。
“没,已经......”,陈青山想撒谎说已经修好了,但对面陈初景锐利的眼神投射过来,人一下子就被震慑住,想说的话硬生生的卡在喉咙,一双手也局促的攥成了拳。
“说是刘老头的接听不到,对吧?”,何兰扭头询问道,“上次就是他说给你打电话打不通”。
听到妈妈这么说,陈初景大概已经知道了原因。刘老头,小区里出了名的好赌之徒,他居然又死性不改的和他走到了一起,这情况看来不是刘老头缠着找他借钱,就是他被刘老头坑骗,欠了别人的钱,现在被人找上门来讨债了。
陈初景也不想把他往坏处想,实在是这人的劣性根太过顽固。
向低着头的人不悦的睇了一眼过去,陈初景翻开手机黑名单,刘老头果然在列,“那可能是刘老头的手机有问题”。
不想在何兰面前质问他,陈初景压下心底的愤怒将手机返回主页重新递了回去。
又在家待了几个小时,陈初景拒绝了母亲留她吃晚饭的建议,只推说是学校有工作需要回去加班完成,何兰只好妥协,去厨房给她装吃食去了。
等何兰进了厨房,一直沉默无言的陈青山终于开口了,“他老找我去打牌,我不想去,就给我打电话,所以就把他拉黑了,没想到他会找到你妈问”。
因为近几年身体不好,发出的声音浑浊嘶哑,虽然自己年轻时候做过许多糊涂事,但临到要入土的年纪,陈青山还是想尽可能的在女儿面前维持着最后的尊严,至少让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努力在改正。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会向自己解释,陈初景的心有轻微地晃动。但长久以来,她已经见惯了陈青山的恶劣,那一丝晃动就如水滴落入汪洋,很快便消失不见,因此回他的言语依旧冷漠生硬,“你记得答应过她的事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