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求我别和离》卿竹栗

5、第五章 三殿下是个废物

　　贺兰青姝并没有在意，而是到了快要出宫门的时候，季凌羽的脚步还没有停下来，她微微蹙眉。

　　“你跟着我做什么？”

　　季凌羽不敢回答。

　　贺兰青姝并不打算逼问，既然季凌羽不打算说，她也不想强求，便继续往前走。

　　然而季凌羽并不死心，而是继续跟着。

　　贺兰青姝这下忍不了，转过身，道：“我记得三殿下的住处与我并不顺路。”

　　季凌羽张张嘴，还没有说出话，而是血先流出来，那样子狼狈极了。他似乎是怕吓到贺兰青姝，连忙手忙脚乱地捂住嘴巴。

　　“你跟我走吧。”贺兰青姝见季凌羽这模样，心想恐怕自己把他丢在宫里，这样冷的天，估计伤口很难愈合，还很有可能会落下病根。贺兰青姝本就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但是眼下自己显然是已经趟了这趟浑水，那就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季凌羽大抵是没有想到贺兰青姝会帮助自己，还愿意将自己领到她住的地方。毕竟，他虽然归为皇子，但是到现在，自己也不过见过梁王几面，住的还是破烂的冷宫。从小到大，他尝遍了人心善恶，看到了奴才们看人眼色下菜碟的本质，也经历过背叛，这还是自从母亲去世后，他第一次被人善意以待。

　　见他愣在原地，贺兰青姝也不催促，而是回看着季凌羽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干净，就算是受过那么多磨难也不掺杂一边怨毒。季凌羽无疑长得很是周正，颀长的身形，虽然身受重伤却依旧保持着良好的体态。皮肤白皙，眼睛乌黑，鼻梁高挺，他身上的每一处都恰到好处，让人舒适。

　　半晌，季凌羽薄唇轻启：“你为什么要嫁给我，我什么都没有，这其中若有什么误会，定要与陛下说清楚的。”

　　贺兰青姝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原本有些不耐烦的情绪被好奇替代，她没有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季凌羽。

　　季凌羽却垂下头，自卑地继续说道：“你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是你认错了人，你其实是想要嫁给我二哥的，只是当时说错了人……”

　　他说话的声音越说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他实在想不明白，贺兰青姝堂堂一位永安郡主，为什么会瞧上他这个一无所有的人，明明连母亲都抛弃了他，明明所有人都厌恶他。

　　可是贺兰青姝并没有给季凌羽任何答案，而是上前，尽量避着季凌羽身上的伤，拖拽着他的衣服，冷声说道：“三殿下有功夫在这里闲猜，倒不如先把伤治了。”

　　季凌羽被这样拽的有些懵，但还是担忧地说道：“你今天救了我，就不怕季成羽报复你吗？”

　　贺兰青姝被问得有些不知所措，倒不是被季凌羽自身都难保还要花心思担心自己的善良所感动，而是，季凌羽大抵是是平常没有跟人说过话，因此话格外的多。

　　“无妨。”贺兰青姝说道，“三殿下宅心仁厚，想必日后也会对我好的。”

　　季凌羽的脸突然涨红，连带着脖颈，像煮熟的虾一样，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贺兰青姝觉得好笑，嘴角微微弯起。

　　先前墨瑾城被安排在宫门外与贺兰青姝相见，眼下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贺兰青姝面无表情地牵着一个浑身是伤的男人别扭地走过来。

　　见此，墨瑾城连忙迎上去，眼尖地认出了季凌羽来，便拱手：“三殿下。”

　　季凌羽怯懦地点点头，拼命地想往后缩。

　　不过两人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墨瑾城站在贺兰青姝跟前，道：“二小姐，你这是何意？”

　　“他受伤了，我……”贺兰青姝抬眼看着墨瑾城，“五殿下你可有专治跌打损伤的药？”

　　贺兰青姝都忘了，季凌羽好像从来没有出过宫门，甚至，连冷宫都很少出。

　　墨瑾城了然，从怀中掏出一小瓶药，将它递到贺兰青姝的手上。

　　贺兰青姝拿到药之后，将它交给季凌羽，道：“我眼下住在驿站，不太方便带你过去，你好好治疗吧。”

　　说罢，贺兰青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季凌羽的眼神黯淡下来，他紧紧捏着那一小瓶药，默默地看着贺兰青姝离开的背影。

　　他们两人的背影看起来有些急切，难不成是驿站出了什么问题？

　　墨瑾城站在贺兰青姝跟前，问她殿中的情况，贺兰青姝并没有隐瞒，一五一十说了。

　　听罢，墨瑾城蹙眉：“梁王生性多疑，今日这一出戏估计是为了试探你是否是沧国的奸细。”

　　“什么意思？”

　　墨瑾城左右看了看，这才靠近贺兰青姝，小声道：“近日来梁都中传闻，有沧国的奸细混着永安郡主队伍中进城。”

　　“这不是明摆着污蔑吗？”贺兰青姝似乎并不在意，她笑了笑，“这些事又不是头一次见了。”

　　是啊，确实不是头一次见，毕竟贼喊捉贼这样经典的诬陷桥段，贺兰青姝从小到大经历过不少，也不差这一次。

　　墨瑾城心里有些堵，明明贺兰青姝生下来就是永安郡主，却在将军府受了那么多年的苦。

　　“因此驿站被梁王派人全面监守。”墨瑾城继续道，“直到你们大婚，若还揪不出奸细，恐怕你也免不了责罚。”

　　贺兰青姝笑得更甚了，眼神晦暗不明。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选择嫁给三皇子？”墨瑾城故作轻松地说道，毕竟他马上就要回沧国了，等到他离开，梁国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在临走之前，他并不希望她太过于辛苦。

　　贺兰青姝认真地想了想：“因为他长得好看。”

　　她的回答真诚极了，墨瑾城挑不出一点敷衍，他也知道梁国三位皇子中，就属季凌羽的容貌最盛，年轻姑娘通常都喜欢好看的，贺兰青姝也不例外。

　　墨瑾城叹口气，追上去，担忧道：“之前在父皇那里听到，说要将你嫁给二皇子季成风。”

　　贺兰青姝权当没听到，她当然知道自己要嫁的人是谁，不过说来也可笑，堂堂一个永安郡主，两国结秦晋之好，竟不知道她这个郡主到底要嫁的人是谁，这大抵是哪朝哪代都前所未见的吧。

　　“二皇子如今在梁国最得民心，你嫁给他，以后就是太子妃。”墨瑾城继续说道，“而且二皇子宅心仁厚，又饱读诗书，一定会是个好丈夫的。”

　　贺兰青姝默默在心里叹口气，朝墨瑾城说道：“瑾城哥哥，我的婚姻我做不了主，我只能选无权无势的三皇子，这样我才能活下去，你明白吗？”

　　“可是，父皇会保护你的，毕竟你……”

　　贺兰青姝抬手打断他，微笑着转移话题：“太阳快落山了，我们快些回驿站吧。”

　　知道贺兰青姝的打算，墨瑾城就算再担心她也没有办法能够改变了，事已至此，只能顺其自然，只要贺兰青姝没有危险，那她的夫婿是谁都没有问题。

　　两人回到驿站的时候，这里已经被梁国的人围得水泄不通了，别说是一个人，就算是苍蝇估计也很难飞出去。

　　贺兰青姝在几个士兵的看护下走进房间，她刚进房间，九怜就出进来，一边走一边抱怨：“这梁王是怎么回事，咱们是来成亲的，他们这样像看犯人一样看着我们是什么意思？”

　　“你小点声，别被人听到了，不然告我们个大不敬的罪。”贺兰青姝悠闲地泡着茶。

　　见贺兰青姝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九怜惊奇起来：“二小姐，你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着急有用吗？”贺兰青姝反问。

　　九怜有些不解地摸摸头：“好像也是，但是我们真的就只能这样坐以待毙吗？”

　　“什么叫坐以待毙？”贺兰青姝反问道，“我们做了什么谋反的事了吗？”

　　“对！”九怜坐下来，正好贺兰青姝递过一杯茶来，他猛地一口闷下去，由于喝的太急，被呛得面红耳赤，咳嗽声不止。

　　贺兰青姝轻笑，贴心地为他拍拍背。

　　好不容易等到九怜不咳嗽了，才开口道：“这茶啊，就是得慢慢品尝的，你喝这么急做什么？”

　　九怜有些羞，嘿嘿傻笑：“之前在乞丐窝的时候也没有喝过茶，这是我头一回喝，刚刚就是有点渴了。”

　　贺兰青姝但笑不语，留九怜独自在那里回忆。

　　“二小姐，您说我们这都离开沧都好些日子了，王二张兰他们会不会想我啊？”

　　说罢，他又摇摇头：“不可能，在没遇到二小姐之前，就他们俩欺负我欺负得最凶，特别是张兰，抢不过我就知道哭，王二也是，老帮助别的小混混一起欺负我。”

　　“不过啊，离开这么久，我还怪想念他们的。”

　　说着，九怜抹了一把眼泪，低声痛哭起来。

　　贺兰青姝不是没有见过人哭过，以前在将军府多的是不公平的事，躲在角落里偷偷啜泣的小丫头也有不少，只是，看过那么多次，他们只会把气撒在比自己弱小的东西上。

　　眼前的九怜与将军府的人完全不同，他哭是因为想念，想念是个什么东西呢？贺兰青姝说不明白，大抵是人都应该有的牵挂吧。

　　想到这里，她从怀中掏出一张手帕，递给九怜：“别哭了，想他们的话你就跟着五殿下一起回沧都吧。”

　　九怜一下子抬起头，倔强地看着贺兰青姝，一抹脸上的鼻涕带眼泪，急道：“不要，你一个人在这里太危险了，万一遇到什么，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我马上要嫁人了。”贺兰青姝道。

　　“我听说了，那个三皇子无权无势，还不会功夫，看起来脑子也不太聪明，以后怎么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