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纠结至此 ...
-
钟离从没想过，他还会再见到宁子，上一次见到她应该还是在姐夫的葬礼上，那次，也是他初次见到这个无辜的女孩子。
大概有十年了吧，那时的宁子也还只是个孩子，葬礼上她被律师带进来，默默地为了姐夫磕了头，然后就一起跪在了家属的位置，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掉一滴眼泪。他想他是有些对不起她的，毕竟在所有人都认为姐姐错了的时候，他一直毫不犹豫的站在了姐姐这边，就是他这样的支持，才让姐姐下定了决心。也就是因为他这个决定，让这个无辜的孩子没了家，看着宁子漠然的表情，他很想跟她说声对不起，可苏澈在场，他始终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事情。就这样留着愧疚看着宁子带走了苏澈，其实他是很想把苏澈带在他身边的，可又一想，或许让苏澈陪着宁子，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慰藉吧。
钟离没有想过宁子会对苏澈不好，也没有想过苏澈会离开，就想现在，他绝对不会想到宁子会找到这里。苏澈从看见宁子出现的那一刻就变了脸色，他的日子好不容易平静了，为什么她还会出现……李里有些不知所措，她觉得努力了那么久，难道就这样快乐的日子就到头了吗？
李里留下苏澈一个人走到了宁子的面前，她拍了拍出神的钟离，又和宁子打了个招呼，示意她随自己走去包厢。李里一个人在前面走，心中猜测着宁子这次来的目的。他们走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宁子能够找到这里，想必也是经历了一番周折，那么，如此大费周章，她到底想干什么？经过走廊，她看到了僵硬的站在一旁的苏澈，她走上前握住他的手，似乎是在给他传递着力量，苏澈终于面无表情的随着李里转身。
包厢里安静的有些可怕，李里握住苏澈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苏澈僵硬的身子一直没有放松过，甚至，偶尔一下，李里能够感觉他的手在抖。
“呵呵，我没想到，你们离开，原来是来投奔你的舅舅了。”宁子首先打破了沉默，这么长时间没见，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看着苏澈，带着深深地无奈。
“他们也是在来了以后才知道我的，苏澈对我原来并没有太多的印象…你呢？这么多年不见，你过的怎么样？”钟离见苏澈和李里都没有答话的意思，于是便接了口。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宁子自嘲的笑了笑，“上次见你还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虽然我们没有说话，可我知道你，你是那个女人的弟弟……”
“什么叫那个女人？你说谁是那个女人？倒是你，你今天到底来干什么？！”苏澈终于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爆发了，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明显因为激动而略带颤抖，他的手在用力，握的李里有些疼。
“怎么？你没告诉他？你是真的认为他的妈妈没有错，还是你觉得他不必要知道这些事呢？”宁子并没有因为苏澈的话生气，她说的很平静，李里明显在她的眼泪看见了哀伤，是什么，让她哀伤？
钟离沉默了，他不知道怎么继续这个话题，事实上宁子说对了，她不想让苏澈知道这件事，如果可以，他会瞒一辈子。可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明白，即便现在他想隐瞒，宁子也会说出来。虽然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他看宁子的神情就知道，她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了，这次来，必定是一场赌局，赢了，她或许只是得到报复快感，但输了，她将万劫不复，而这个赌注，就是苏澈的妈妈。
苏澈看着钟离，也终于明白宁子的话或许会牵连出很长的一段故事。他有些怕，怕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是对妈妈不利的事情，在他的印象里，妈妈是个美丽而温柔的女人，她很努力的把自己和爸爸照顾的很好，只是会在爸爸一个人在书房抽烟的时候默默地流泪。那时他还很小，不鞥明白妈妈哭泣的原因，他只是记得，当爸爸出现在妈妈的面前，她就会很温柔的笑，笑意能藏在眼底，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藏在心里。
“舅舅，你准备好了吗？”这是第一次苏澈叫钟离舅舅，钟离有些忡怔，好一会儿才缓过神，他明白了，眼前的苏澈是个有担当的男子，已经不是他眼中的小孩子，或许有些事，不该再隐瞒了。
“小澈，对不起…有些事，原来我并没有想让你知道，只是……我也明白，那咱们就把话说开吧……我的姐姐也就是你的妈妈，曾经…做过一件错事。她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姐姐是个明事理的人，即便是知道那男人同样爱她，她也没有想过要去破坏他的家庭。姐姐只想默默地陪着他就好了，只是后来…应该算是意外吧，他们有了孩子，那个人知道了以后非常坚持要离婚把姐姐娶回家，姐姐不肯，可她也很想留下这个生命，就当是一种寄托也好。是我，是我鼓励她追求自己的幸福的，她终于同意嫁给那个男人…”
“男人的妻子因为这个突然地变故而一病不起，虽然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可妻子也没有想过会走上离婚这条道路，终于有一天，她离开了，我想这对她是种解脱吧……可悲的是，他们一个在追求爱情，一个在寻求解脱，却没有一个人想到还有一个孩子，渴望着爸爸的关怀妈妈的爱，他们就这样离开，没有一丝犹豫…”宁子接上钟离的话，李里和苏澈都惊讶的望着她。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她就是那个孩子，那个男人就是苏澈的爸爸，同时，也是宁子的爸爸……”
“什、什么？你说，宁子和苏澈是、是姐弟？”
“呵呵，对啊，这是不是很折磨人？爸爸死的时候要我照顾这个小鬼，天知道我那个时候有多么恨他，如果不是他的出现，那个女人也许一辈子都只是默默地爱着爸爸，如果不是他的出现，爸爸就不会提出离婚，妈妈也不会离开了……可是他出现了，破坏了我的家以后还要我来照顾他，世上最可笑的也不过就是如此了吧。”
“如果是这样，那几年，你为什么还要照顾我？”
“是啊，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很听话，不只是因为爸爸要求你，你的眼睛里总是带着小心，如果我笑了，你也会很开心。也许这就是血缘，我就是不忍心，也会不自觉的对你好，甚至有的时候，我还会忘记你带给我的伤害。”
“那后来呢？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能和苏澈好好的生活？为什么要让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后来、后来他就长大了，我终于有一天意识到他已经长大了。一想到这，我就回觉得他不会再听我的话，也许，还会离开…我不能、不能让他离开……”
似乎一切都明白了，宁子之所以那样，也不过是因为害怕，至少苏澈对于她来说，算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李里也明白了宁子对她的敌意，她那时候应该很挣扎吧，那么想让自己离开苏澈，却因为老李不得不对她和声细语。
苏澈听过之后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安静的坐着，静的可以让人忽略他的存在。钟离带着宁子离开，李里坐在苏澈的旁边，始终没有松开他的手。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澈终于转身抱住李里，他哭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纠结至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