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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陈家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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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小公子!我看你一身清朗之气,一表人才,让我给你算一命吧!我乃崂山师祖的衣钵传人,灵得很呐,一两一次,童叟无欺,童叟无欺!”白弈被那个疯疯癫癫的算命先生扳住了肩膀转过了头,上下打量了一会,估摸着这面黄肌瘦的道士一副吃不起饭的样子,该是看到自己衣服做工精细些,以为是什么富家公子,病急乱投医想骗点钱吧,好脾气地摸出一两银子拍拍对方,停下来说:“嗯。看看面相。”
本以为这街头算命先生也就是说个吉利话惹人高兴罢了。谁知道他只看了白弈一眼,忽然一副骇然的样子,说道:“公子你这面相,尤其是下巴这颗痣,和本庄那个跳井的闺女一模一样,当真是个天煞孤星!将来必定祸及亲友,无法可解啊!无法可解!不行,你可得离我远点,别让我倒了大霉!”说着连连后退几步,调转身子跑没了影儿。
“混账东西,钱多了不如给我。我还想尝尝陈家庄的招牌女儿红呢!何必给了那疯子?平白听他说胡话骂你两句,你就高兴了?”白弈忽然觉得头上狠狠挨了一栗子,回过头来,看到齐泽手里捏了支簪子,正往荷包里装呢。
“看他面黄肌瘦的,本想着他也算不出什么东西,只是需要这点钱吃饭罢了。我不如给了他,再听他说两句好的高兴高兴。谁知道他还真有点东西,琼泽派掌门用了一柱香算出来的东西,他打眼一看就出来了。听了倒是不吉利。对了师尊,你可得把这支簪子放好了。若是半路上折了,回去摸出来根坏的,指不定小师妹怎么闹呢。”白弈说着折了路边一支桃花给齐泽看——不过一息的时间,那花的花瓣便纷纷枯萎掉落在地,成了枯枝。
“我呸!街头骗子的话,你也信!我早怀疑你掌门师伯那天老眼昏花了才算出来个天煞孤星来。不然你在我座下呆了这许多年,我怎么也没被克得练功走火入魔?少说那些胡话。”齐泽随手拿过了那支花,使了些灵力使那枯枝又鲜亮起来,簪在了头上。一支普普通通的花平白因簪在这人头上生了几分灵气。
这时,大老远来了支队伍,敲锣打鼓好不热闹。齐泽白弈正欲让开,却见队伍头上那妇人直奔二人而来。
“嘿呀!二位仙师远道而来,我们却迟迟来迎,实在是礼数不周。还是别在这里乱逛乱看了,速速进屋我们好招待呀。府上自酿的女儿红可还等着你们呢。”
齐泽白弈对视一眼——是陈夫人。这次门派的大客户。掏了万两黄金请门派来陈家庄平事,却迟迟不说发生了些什么。
正想着,几位仆人已经不由分说将二人拥起来向前走去。陈夫人赔着笑脸:“不是不想让二位看看我们陈家庄风土人情,实在是我家老爷,就快要撑不住了,半分耽搁不得了。”
没用多久,这一行人就到了陈府座上。
“酒!拿酒来!杂种,养你们是干什么的!给我快点!”还未进门,便听到有人大喊。陈夫人的脚步更加急迫。直接拉起了齐泽跑进门去。边跑边用手绢揩着眼泪。
显然陈夫人领他们去的是后院的一个仓库。本该人迹罕至之处此刻却有许多拿着酒坛的人跑进跑出。仓库中心只有一个巨大的酒香四溢的坛子,深得像口小井。足足可以装个人进去。仆人们正往里面一坛坛倒酒。不知是什么东西在里面泡着。贪婪地吸取着里面的酒液。
陈夫人点上了一盏蜡烛照向酒坛。那坛子中的是一个干瘪的人。上好的丝绸衣服明显大了许多。裹在这人身上活像裹尸布。随着那人一口口地喝酒,他居然如同一个吸了水的海绵一般极速膨胀,身上原本紧贴着骨头的皮下长出了肉。不过须臾之间,他便从一把干柴变成了个满面油光的胖子。随后,这人摇摇晃晃爬出了坛子。像块烂肉般直直摔向地面。陈夫人赶忙上前搀扶他,柔声细语地说:“老爷,您慢点。”
陈老爷一拱手,刚说了几个字:“陈某,让二位见笑了。至于个中缘由,还得从……”这几句话没说完,他身上的皮肉又瘪了下去。脸上那圆滑的面具瞬间消失,取而代之地是一种恐惧。他连滚带爬地冲向一个拿酒的仆人,启了封开始灌酒。
陈夫人眼泪都止不住了:“哎呦——我的老爷呀!原先这一大坛子还能支撑上数月,近日越来越短,怎么今日才出这坛子,您就又成了这幅模样呀——”
她转向齐泽白弈二人,一边揩着眼泪一边说道:“二位也看到了,这就是我家老爷的症状。两年前,先是我家那粮庄的亲家,好好的富人面相,忽然就瘦了下去,跟外面那没钱的饿死鬼似的。原想着无非是吃两顿就能回来的事,谁知身上又出现了许多孔洞。没多久,就相继死了。死的时候,身上那孔洞爬出了几十条虫子。我们一看,竟是我家女儿红酿造时所用的酒虫。他们死去不足月余,庄上陆续有人身上生了这孔洞然后死掉。最后,我家老爷也有了一样的毛病!幸而贵地观音灵验。我们礼斋十日。老爷快要油尽灯枯之际,观音娘娘下了一根签子,上书三字“女儿红”。本是病急乱投医罢了。谁想到一壶女儿红下去,竟然又红光满面起来。连孔洞都小了许多。原想着日子就这么下去,我家靠酿酒发家,几壶女儿红罢了。谁知,需要的量越来越大。喝下去能正正常常的时间越来越短。真怕……真怕哪天就彻底不起作用了。没了办法,才叨扰贵派出山。”
这边齐泽依旧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轻轻拍了拍陈夫人的肩膀,然后双手一合,朝已经喝饱了酒又朝这边走来的陈老爷捏了个术诀。拱手说道:“这术诀可延缓此症状。但只顶用一周。齐某会在一周内尽力查明。在此之前,实是想不到何处查起。既然贵地观音如此灵验,齐某想先求上一签。不知庙在何处?”
陈夫人遥遥一指东南:“便是那里。仙师还请……”还未说完,齐泽就拍了拍白弈肩膀,一声“失陪”,直直御剑而去了。白弈摇了摇头,向呆住了的陈家夫妇鞠了一躬:“我师尊性子冷清,不善交际,每次都只想着快点完成委托,为平民百姓分忧。”白弈悄悄掐了下手心,才没笑出声来——他明明知道师尊是嫌这些家族弯弯绕太多,每次都先跑了,让自己留下来给他擦屁股。又知道观音庙有求必应,问题明显得很,就给自己留了个烂摊子赶紧溜之大吉早查完早回家。却还得维护齐泽那世外高人的模样,不敢让陈家夫妇知道那混蛋的真面目。他崩住那副好徒弟的面皮,准备再打两句太极,然后追上去。
陈夫人却跺了跺脚,问道:“小仙师,你师尊飞得快不快?”“这……我师尊平时为了给百姓办事更快,苦练御剑飞行之术,那是仙门响当当的第一啊。”其实我早怀疑这狗东西是为了逃跑跑得很快但是我还没找到证据。白弈心里暗暗吐槽着。陈夫人更急了:“小仙师你快给你师尊捏个那什么传讯符告诉他,观音庙最灵的就是观音娘娘不让坐轿子上山也不许御剑飞行。凡是这样的必会受到惩罚。就连上次我们从第二大派朗月门请的修士,都是刚飞到山边上就被一股风拍下来了,我们是找了足足半天,从地里把他抠出来的!”
白弈骇然大惊。要知道琼泽派一到仙盟大会就把齐泽这装得清风朗月的狗玩意拉出来充门面。要是等会被人从地里抠出来了,今年这仙盟大会算是完蛋了。他急急捏了剑诀,回头向陈夫人鞠躬:“他正飞呢,估计没空接这传讯符了。谢陈夫人告知。白某……速速追上师尊。等我们再回来,一定给陈老爷和夫人一个满意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