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成珏》小阎王

10、旧梦？新仇？

　　帘子胡同今天似乎格外热闹，大堂那里传来叫价的声音，还有人群不停的喝彩声。是那批新来的小倌吧，我听一个上过我的男人说得。突然觉
　　得人真的很丑恶，不论小的还是大的，都一个样子。

　　门被推开了，我笑着抬头。那人戴着蓑笠，样子看不清楚，人么，只要你好皮囊，只要能接纳他的欲望，男人和女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直接扯了底裤，又去解绑我的绳子。然后胡乱亲着压在我身上。我无意间瞥到他的腰上金属的光泽闪过。

　　“老爷您不如意么？”我轻轻推开了他，这等人想必是输了拍卖来泻愤的。

　　“你这下贱的东西，只管张开腿让老爷我快活就成了。”他恨恨地拧了一下我的腰。我拉过他，熟练地挑逗着他的欲望，另一只手在他身上摸索着。

　　他神色迷乱，更加粗暴地撑开了我的腿。

　　很好，摸到了。

　　那人铮铮地看着我，我死死盯着埋在他心脏位置的刀柄。

　　“你。。。你。。。”鲜红的血在烛光下显得诡异而魅惑，我笑着用手勾过他胸前的衣襟，暧昧地耳语：“谢谢，多么美丽的花朵。但是，我最讨厌，美丽的东西还有别人看见”

　　说罢，拔出刀来，狠狠地插进他的喉管。他挣扎了一下，就再没有声音了。

　　我捡起他的衣服，穿在身上，故意沾了些血迹和乳白色的液体在下摆的位置，戴上蓑笠遮脸，推门出去了。

　　一个打杂的人讨好地问我：“如何，里面那人可不比那些小倌差，又有经验，舒服地紧。”

　　“哦？难道你也尝过？”我压低声音问道。

　　“没有，爷您又说笑了。”说罢又瞥见下摆上的污物，惊道：“您真威猛。看您的风骨轻巧，没想到。。。”

　　我沉沉地笑了，“我可把他给弄晕过去了。”又指了指门里，“我先走了，小哥咱回见。”

　　终于出了这重门，有恍如隔世的感觉。车来人往，还有小贩的叫卖声，都好似靡靡之音。是非之地，还是快走为妙。那嫖客身上带的几两碎银
　　子，刚好派上了用场。我招呼了一辆马车，直去城郊。那车夫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他的脸。

　　出了城门，我苦涩地回望，古人常说，离了帝都，就是天涯。比之勾心斗角，我宁愿浪迹天涯。

　　纸醉金迷，教坊音娇，五陵年少，红绡梁绕。

　　你负我，我负你，纠缠追逐，灰飞湮灭。

　　隔着厚厚的城墙，突然有些怀念，在这里我放逐了那么多日月。

　　又如何呢？感觉到麻木，冰冷，杀了人，自由了。

　　我转过头，对着车夫道：“再走几里吧。”离这儿越远越好。

　　马车却缓缓停下了。架车的人摘下了帽子，一头雪白的长发泻了下来。他靠近我，抱住我。

　　“珏儿，二哥终于可以带你走了。”

　　我冷漠地推开他，我不想听他那些忍辱负重，隐姓他乡的说词。你在我身边，看着我受尽凌辱，却只有在我自己逃出来时，才敢出手相救，你
　　算什么！不过是一个懦夫。

　　“苏幕环，说够了可以走了。”我指着马车，示意他可以继续赶路。

　　他惊诧地望着我，终究没说什么。

　　城上却在此时闪起千丈火光，无数的黑甲近卫军冲出城门，把我和他团团围住。红眸的王带着盛气凌人的架势，在我五步外停下了脚步。

　　我看着他在火光下忽闪不定的面容覆上了一层阴厉，勾起嘴角，缓缓上前，拉过他，在他耳边轻语：“陛下，您信么，我现在就可以杀了您。”

　　他恨恨地推开我，不耐烦道：“环，你不会违背我们两国的誓约的。”

　　我顺着王的视线，看见环手里把玩着我杀死那人的刀。

　　原来刚才的拥抱，也只是可笑的敷衍。

　　我跪在王的面前，“陛下，要我怎样您才愿意放过我？”

　　他纠起我的头发，摇了摇手示意了一下。立刻就有四五个士兵上来固定住了我的手脚。

　　我连挣扎都懒了。看着他用尖刀挑起我的脚筋，那尖叫听上去那么陌生，不像是我的。

　　环在我面前不远处看着，眼神却飘忽不定。

　　我张了张口，却没有出声。

　　在火光的映衬下，我明显看见环的身体震动了一下。

　　我笑了，我知道，他听懂了。

　　我说：“哥，你知道我不是他。”

　　环亲手扼杀的人，又怎么会复活，他爱的人死在他手上，他再没有把柄可以被人所利用。他知道我不是，所以才如此决绝。

　　可我又是谁，我在他的身体里，以我的灵魂，感知他的情感。我们似乎是相通的，又或者，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只不过转世后的灵魂回到这一世的身体上。

　　我不会花两世的时间去爱一个不敢爱的人。那是赔本的买卖。

　　我讥讽地笑了。王的刀尖慢慢滑向了我的眼睛。他的手，竟然微微颤抖。

　　他突然问：“你真不记得我们的那一夜么？”

　　记得，怎么会忘，你说你爱我。

　　我摇了摇头，说：“不记得。对于可有可无的人，我记性一向不大好。”

　　他的手又颤抖了一下，：“好！珏王好气魄！”

　　却再也不犹疑地把刀刺向我的眼睛。

　　我等待着黑暗把我带离这弥漫红尘的俗世。

　　“翎王殿下千岁！”

　　王的动作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