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言》四十一言

1、第一章

　　我叫贾妍，我出生在一个很平凡的家庭里，父母恩爱，有一个和我一起成长的弟弟，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家哥哥，有一群从小玩到大的姐妹，我的学习成绩很好，平常很懂事，是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我这个人没什么远大理想，只想安稳的过完这一生，可人生总是那么不随人愿，而我的青春期，注定不会安稳。
　　我和弟弟相差八岁，可能是他来的不是时候，正好遇到我的叛逆期，我和大多数哥哥姐姐一样，我觉得他的到来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父爱和母爱，我生活在农村，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他们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有重男轻女的现象我其实并不意外，但那时的我还是无法接受，他们开始不再关注我，我的叛逆在这个时候便已经埋下了种子。后来的我每天在学校里浑浑噩噩，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发泄我心里的不满，我开始疏远我的同学。那个时候学校里的小卖部卖那种黄色的美工刀，那天我无意间看到了它并买了下来。我记不清为什么开始自残，只记得那个刀很锋利，划在胳膊上很疼，但我的心情却很好，我开始喜欢上了这种感觉，但不久之后就被老师发现了，当然我是很小心的，只不过班级里带头孤立我的那一群女生看到我的行为，应该是觉得很酷吧，所以她们也模仿了起来，因为当时是夏天，我们都穿着半袖，她们又把这些伤疤当成炫耀的资本，光明正大的暴露在别人眼前，不久就被教导主任发现了。他挨个检查了我们的胳膊，把我们叫到了办公室教育了一顿，没收了我们的美工刀，然后就让我们回去了，我很庆幸他没有通知我们的家长。小学四年级也就是他出生后的第二年，我不知道我哪里惹到了那帮女生，期末考完试那天，我们坐在教室里，老师在前面坐着，大家交谈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但是老师并没有去管，我知道他下一学期就要走了。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有人往我身上扔纸团，一开始只是一两个，我还会捡起来扔回去，可能是看到老师没说什么，扔的人越来越多，纸团也越来越多，我知道那些男生并没有恶意，他们只是觉得好玩，觉得自己在跟我开一个玩笑，可我并不觉得好笑，我也开始不在意了，只是静静的坐在座位上，毕竟纸团打在身上跟刀划在身上可差远了。后来我们出去吃饭，他们停止了攻击，看着我一地的狼藉，我懒得收拾，可等我吃完饭回来的时候，我却意外的发现我的座位被收拾干净了，我知道是那个一直跟我打闹的男生做的，我也知道他对我有一种跟普通朋友不一样的情感，但我觉得我们还太小了，谈这些有点荒谬，我也只是淡淡的跟他说了句谢谢，我以为我们以后会有很多时间，足够我去感谢他的善意，但我没想到那是我们最后一次交流。
　　我开始不喜欢待在家里，我总觉得我像是一个外人，所以五年级的时候我申请了住校。在宿舍我认识了一个朋友，应该说是我的一个老朋友，因为她也是那帮女生其中的一个。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始跟我说她的心里话，但我并不相信她，我唯一能做的，只是作为一个倾听者。她跟我说她喜欢上一个人，是我们班的钟智辰，听她说这些我并不震惊，农村的小学和初中挨得很近，所以学校里很乱，打架，早恋，抽烟等等都是非常常见的。钟智辰在我们这届可以说是一个很完美的存在。他是我们班的班长，长得好，学习好，人缘好，情商高，当时我们不少小姑娘都喜欢他。这里面并不包括我。后来她开始问我喜欢谁，我随便说了一个隔壁班的男同学的名字，我觉得她当时松了一口气。其实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因为性格原因我虽然跟女生关系不太好，但我在男生堆里还是很混的开的。那个女生开始让我去帮她问钟智辰有没有喜欢的人，我闲得没事，原本以为就是一句话的事，谁知道钟智辰吞吞吐吐半天不肯说，但我已经答应了她，我得问出来。我软磨硬泡了一个礼拜，他才松口了。那个女生在得知钟智辰有喜欢的人之后又让我去问这个人是谁，我开始没了耐心，想让她自己去问，她不肯。宿舍里不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怕事情闹得太难看，无奈答应了下来。过程一如既往地艰辛，问了半个月，但结果却让我大为震惊，钟智辰说那个人是我。我很快平静了下来，犹豫了很久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那个女生，她表面上无所谓的样子，但只有我知道她恨我。后来我跟钟智辰在一起了，我喜欢他吗，或许吧，我也不知道。
　　那个女生的哥哥比我们大两届，在我和钟智辰在一起后，他总能出现在我的身边，他长得很好看，他有一个朋友，叫衣栎臣，跟他一班的，长得非常好看，我一开始觉得他应该是跟钟智辰一样的存在，可时间长了，我发现他们根本就是两种人，他可不是什么好学生，从我认识他开始他的女朋友就一直在换，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让我奇怪的是在这之后那个女生开始跟我走得很近，我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直到后来她跟我说她哥哥想追我，我当时果断拒绝了，我说他不是知道我有男朋友吗，可能是没想过掩饰，我清楚的感受到她满脸的嫌弃，说我才不会让你跟我哥在一起呢，说的也是，她这么讨厌我，怎么可能让我成为她的嫂子呢。在那之后衣栎臣开始频繁来我们班级找我，总是说些暧昧不清的话，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然抱住我，或者是在钟智辰必经之路上将我困在他的怀抱与墙之间，做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我才突然明白过来那个女生到底想干什么。
　　不久那个带头孤立我的女生主动找了我，她只说了一句话，除了自己任何人都不要去相信。我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也喜欢钟智辰。在她和衣栎臣的挑拨下，我和钟智辰还是分手了，但他没有跟那两个任何一个人再有接触，因为我们分手之后他就转学了，我以为他知道这两个女生对我做的一切，不会再与他们有联系，我也是在八年后的今天才从别人口中得知，后来钟智辰和霸凌我的那个女生在一起过。我以为我和钟智辰分手之后这一切都会恢复成最开始的摸样，那个女生确实不再来找我了，可衣栎臣的骚扰却还在继续。他总在跟我说他是真的喜欢我，可我并不相信他。他上初三那年，我初一。那天下晚自习后我和朋友像往常一样回宿舍，马上走进宿舍的时候我被人从后面突然拽了出来，我惊魂未定，转身一看是衣栎臣。他还是在说那些无聊的话，我没想搭理他，转身就想走，却被他握住了手腕。他想拉我进四合院，那是旧宿舍，已经没人住了，院里的灯也不亮了，所以那里晚上经常会有情侣，有那些抽烟的人，我开始害怕了，我不想去，我不知道他会做些什么。这两年来也有人劝过我，说衣栎臣除了花心了点，其他都挺好的，又是校霸，跟他在一起安全感十足啊。他们说的没错，在当时那个年代，这种痞里痞气又帅帅的男孩子是非常招女孩子喜欢的，起码在这两年他虽然没交过女朋友，但我见过他的追求者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了，而且有一部分还找过我。说实话如果我不知道他最开始接近我的动机，我应该早就成为他前女友了。他在学校是一个扎眼的存在，而我只想平静的生活。一是知道衣栎臣追了我两年，二是他打架确实很厉害，所以尽管我喊的在大声，依然没人敢上来管闲事。毫不夸张的说，我是真的被他拖进四合院的。那里很黑很安静，安静的我能听见他的心跳。他从我的身后抱住我，把头埋在了我的颈窝里，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呼吸，他呼出的热气让我感觉很痒。我们就这样站了很久，他又开始问我为什么不能接受他，我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去回避这个问题，我跟他说了实话，他松开了我，并开始跟我保证他对我绝对是真心的，我没说话，转身想走，却被他又拉了回去，他想亲我，我完全挣扎不开他，就在我们快要接触上的时候，我们被人拉开了。
　　那个人我见过，是我邻家哥哥的朋友方熙逸，我们还一起玩过，也是衣栎臣隔壁班的死对头，至于他俩为什么结仇，好像是因为衣栎臣喜欢过的好几个小姑娘都喜欢方熙逸，俩人还以为这件事打了一架。方熙逸看了我一眼，说，你没事吧，我摇了摇头，他示意让我回去，我甩开衣栎臣就跑了，我不知道他俩后来发生了什么，但是那天以后衣栎臣再也没来找过我，路上遇到了也装作不认识的样子，说实话我还失落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