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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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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石棺里睡太久的话,你说你担心你醒来思维迟钝......所以我们决定为你的石棺额外加装一个装置。”他们温和的看着祂,“这个装置可以让你仅凭意识就能在这片大地上行动.......代价是你不会被任何人看见,你甚至影响不到任何事情.......你只能看着这一切。而每一个初生的文明都是野蛮而血腥的.......你会感到痛苦,随后麻木。你确定要让石棺装上这个东西,只是为了你的大脑鲜活?”
他没有再听到后面的话了。说起来,他当时真的好天真,以为自己的性格扛得住在大地上行走数万年.......他曾见过另一个也在大地上行走的ai.......不,是人。他不是ai,可是他渴望成为ai,这样是不是就不用体会那些痛苦了?
溺毙之人抓住了浮木,睁开了眼睛。他冷笑了一声,起床拉开窗帘。“你看我记忆了?也是,毕竟这种破梦一般都是记忆浮动造成的。我记得这东西都快过去几万年了,我可没兴趣翻。”他活动着因为不当睡姿而略微僵硬的身体,对着脑海内那个假装沉眠的意识道。“你还有什么不高兴?我不过是借用了你的身体一些时间,我帮你和你妹妹达到了你曾经无法达到的高度,还顺便教你们了不少东西,给你收了两个资质不错的徒弟,你还有什么不满意?我感觉再过段时间我可能就得走了,你就算不爽也给我忍着,至少等我走了再说。”他冷哼一句,穿好厚重的铠甲,准备好刀,推门离开了房间。临走前他看了一眼墙上挂的日历,现在是泰拉1087年。
这具身体已经用了有几百年,对他来说不过弹指一顺。不过好歹他可以以具象化的形象存在,而不是继续当一个谁都看不见的幽灵。这种快乐让他甚至最后没有杀掉身体里那个原本的意识,也没有把这具身体的名字改成他的。毕竟他的名字实在是太有辨识度了,她肯定认得出来。之前他还带兵杀死了她上一个身体.......会被寻仇的。
那么出门第一件事是先去找特雷西娅。她和她哥哥一直都是他最早的一批学生。后来爬到这个位置之后,他觉得他们已经学尽了他可以教授给他们的一切——尽管他的知识库只是过去那个辉煌时刻的十分之一,而教授给他们的不过十分之一中的微小一部分,也足矣让他们成长为一方豪杰。
他到会议室的时候特雷西娅还没有来,倒是曼弗雷德来找他了,曾经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小不点已经有了青年样,看到他的时候很拘谨的感谢之前送给他的施术单元后就离开了。那个施术单元是特雷西斯做的,难得他没有操控身体的时候。不过设计图他倒是参与了不少,所以成品也确实很不错,除了基本的施术单元该有的功能还可以用来联系他们(尽管他真的不想称呼自己和他为“他们”)
特雷西娅还没有来。他继续发呆。这个会议对外说的是他们要与自己的老师共商国事,实际上却是操控着特雷西斯身体的他和特雷西娅讨论,偶尔他会放开身体的控制权让特雷西斯提自己的意见。毕竟现在他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他常常会这么说,是对着特雷西娅说,也是对着自己说。可惜他终究还是要走的。他知道特雷西娅早在战争尚未结束时就结识了刚刚死而复生的凯尔希,也知道她们要组建巴别塔——相对的,他们建立了卡兹戴尔军事委员会。
而当巴别塔正式出现在视野里的时候,他也就要被凯尔希叫走了。他是最好用的学者,他不相信她的数据库没有保存过他的信息。想到这里的时候特雷西娅进来了,于是他收好思绪,重新从脑海里找出了他们今日的会议主题——卡兹戴尔移动城市的规划。
他并不是擅长建筑的人。然而刻在他灵魂里的计算功能让他可以做到为每一个区块,每一条街道找到它应有的位置,也因此他只负责规划,而具体的安排交给特雷西娅。这些方面特雷西斯插不上手——想插手也不会允许的。他不认为对方能做好,因此无论对方有没有能力,一概不准。
“那么,会议到此为止。”他整理好文件,准备下一场会议。他的上午几乎都在会议室度过——和特雷西娅商议国事,和王庭成员打交道,最后还要好好教一下两个学生。算下来,知道他不是特雷西斯本人的——只有特雷西娅和两个学生。兴许也有其他人看出来了,但既然没有说,那就姑且算作不知道。
他继续坐在会议室,看着特雷西娅离开会议室,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突然转头问他:“博士,你会和我们一起吗?”而他只是一板一眼的答:“这取决于我的身体,而不取决于我的意志。”
啊啊。是这样的。他的身体高于他的意志,所以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从这具身体出发,他的意志不过是思考的载体,仅此而已。
........
其实要处理的事真的不是很多。特雷西娅才是名义上的统领,所以他要处理的东西无非是特雷西娅放给他的,或者本身就和他有关。他坐在办公室里翻过新的文件,上面的内容依旧乏善可陈。他不由得烦躁起来,意识冲到脑海里劈头盖脸训了特雷西斯一顿。
“跟我三百多年了!你怎么还是学不会不要乱翻我记忆!隔几天晚上就要做噩梦!你是不是觉得我最近没揍你了所以就拽了?嗯?我告诉你,要不是——”
他突然说不出话。是啊,他要走了,这几百年终究也只是黄粱一梦,他甚至不知道在自己的身体里醒来时还会不会记得这一切,但记得了,又有什么用呢?毕竟,他的立场取决于他的□□,而非他的意志。
我的身体是谁唤醒的,或者我的身体处于什么立场,我都必须和他一个立场。因为这是我来到这里的代价,否则我就只是一个亡魂。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我不过就是一个看了万年苦难的普通人仅此而已TlhCWFVqVndWMUkxYjJsU056ZDVUVFZpSzNJMVdsZEw=
他感觉到特雷西斯的意识拍了拍他。
“博士,冷静一些。”
他沉默了许久,没有再说什么。他从他们共同的房间中下行,直到他的基地。
准确来讲,这是他的研究所,他的演武场,他的——真正的居所。他大可以在卡兹戴尔皇家科学院做这些研究,但这里是留给他的一个人的——是他的东西。门口识别的是他的意识能量——又称识能。挺土的,一点也不高科技的名字。却代表了这万年来,他唯一能拥有的力量。
他熟练的用自己的能量把特雷西斯的意识包裹起来扔进角落不让他看,随后走进了这里。
他站在这台巨大的机器面前。
“我该如何称呼你?作为‘我’的同胞,你应如何被称作?”
机器不言,机器隆隆运作,露出其莹蓝的内里——是一颗像源石一样的晶体,却闪烁着深蓝的光芒,像是海洋凝结而成。
他伸手拿起这颗“源石”,而它在他手中融化,消逝在手心。相对的,他的识海中出现了一颗蓝色的月亮。它高悬在那里,打着旋,吸引了识海中的海洋。
是蓝色的月亮。也只有一颗月亮。只有他还记得这个世界只有一颗月亮了。他露出讽刺的笑容。
他的意识从识海中抽离,又回到他和特雷西斯共通的识海中——他那次夺舍没有杀死特雷西斯的意识,也没有碾碎他的识海让他变成行尸走肉,而是诞生了一片新的识海,他们的意识一起居住在这里,共同“看见”外面。而他需要提升自己的时候会回到自己的识海,需要让特雷西斯回避的时候直接打包塞到角落就行,他的力量会形成一个让对方无法“看见”的茧。
他看见角落的茧毫无动静,走过去踢了几脚之后才骤然意识到对方竟然反抗自己,又把茧抽空逃离了。
他脸色沉了下来,在识海中搜索却发现对方只是去了自己的识海,于是松了口气,封闭之后就离开了。
他已无时日。
——十日之后,他便将要返程,回到他的躯体中。
“我的灵魂惶惶不可终日,我的躯壳狂热祈求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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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你的工作尚未完成。很难想象你是我数据库里明确指定要第一个唤醒的,博士。”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凯尔希。”他睁开眼睛,“我睡不睡觉本质上并不影响我工作的完成,而如果你要是再打扰我,我不保证我会不会罢工。”
菲林只是双手抱胸冷冷的看着他:“我会申请评估你的实际能力。”
“无所谓——有本事你再去找一个能和我拥有差不多能力的人。据我所知,你和特雷西娅都很忙,所以我才会被你们从实验室里扒拉出来指挥战斗。对吧,凯尔希?”他嗤笑,“我竟是不知道,曾经引领萨卡兹一族走向巅峰的凯尔希女士,竟在几百年前带领大军准备灭亡这个种族,死而复生之后又选择站在殿下这一边,你们做了什么交易?天平上又放了什么筹码?”
“这和你的工作无关,博士。”凯尔希的神色愈发冷硬起来,而他只是懒洋洋的笑着,直到终端开始滴滴作响。这预示着又有战斗到来,他需要去指挥。
“行了,我不想在这和你继续浪费时间,我很忙的。现在,我要去干活了。”他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上起来,走向外面。
这是他躯壳醒来的第六年。老实说这六年他甚至没怎么感觉到时间的流逝,特雷西娅倒是认出了他,还说觉得他现在的身体很合适,以前待在她哥哥身体里总觉得怪怪的。他只是笑着说也许吧,不过毕竟也用了几百年,他没搞什么乱子吧。
凯尔希看的很紧。他几乎没有什么自由时间,时不时就要被她凝视过的浑浑噩噩,他一味的用仇恨作口粮去填手下的人,引起恐慌,用作棋子,没什么人能接受这样的他,倒是巴别塔内部成员不少都挺愧疚,觉得是因为他们才把他逼成这样,可其实也没什么人知道他很早就这样了,不过是以前待在实验室所以没什么人看出来罢了。
他时常想,如果他没有经历过这一切会变成什么样,但他又知道现在自己的成就源于过去的苦难,所以如果可以抹掉一部分记忆就好啦,只需要保留那些知识和自己的技艺,其他的都不重要.......包括特雷西斯他们。他们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是过去式了。
.......
白发青年坐在一台仪器面前。他无机质的灰色瞳孔盯着面前的仪器,许久才回过神来。身侧站着凯尔希。
“我认为有必要告诉你,如果再从石棺里出来,你的身体会变的非常孱弱,你会变的易碎,我无法保证那时候你可以更长久的活下去。你完全可以假死一段时间后回来,也没必要抹去你除了知识以外所有的记忆,把自己变成一张白纸。”凯尔希依旧冷漠的看着他,“你和特雷西娅瞒着我计划的那些.......就是最后所谓遇到刺杀她死亡的结果?她必须死?”
“没有办法的事,凯尔希。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我死都没关系,反正我的命不是那么重要。”
菲林的眼中难得出现了怒火。“你很重要,但是你不该策划她的死。”
“无所谓啦,这台机器会永久抹除我的记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所以,我也要和你说再见了。”他放松下来。“接下来,我会一边清除一边为未来有可能失控的我写一封信,到时候如果怎么样都控制不了我,读这个就行。等到清除结束,你就把我送进石棺,这你还是做得到的吧?”
“........我抱有憎恨那个‘你’的权利。”
“我知道,我也仍要感谢你,凯尔希。不过这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啦!我的过去一点也不美好,现在我要和他们说再见,然后沉沉睡去,永不醒来。”
笔尖在纸上书写。
“我常常会想如果过去的一切都没有发生,我是否不会变成这样,你会代我走下去,不要太好奇你的过去,那是很痛苦的事。”
在抬头看向天空的时候,他的眼泪突然落下了。
“但是,不要忘记你的故乡,你曾经有一个辉煌的故乡,那里有爱你的人,尽管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们都对你很好,只是最后只有你活到了现在。另外,泰拉只有一个月亮。另一个是虚假的,星空也是。”
“你要记住,你是伟大的,崇高的,智慧的,不要为你失去的过去而痛苦,要为升起的未来而欢呼!这并不是什么中二病的言辞,而是真实的。”
“说起来,我对不起很多人,但是我根本感觉不到。只有现在,头上接着清洗记忆和情感的机器,我才慢慢意识到那些事终归有些残忍了。但我也依然认为,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我们依旧需要这么做。”
“你曾见过炎国的神明,面见真龙;你曾走过覆灭的高卢,见证衰败的辉煌;你曾途径过去的乌萨斯,与恶神共舞;你曾位于莱塔尼亚的高塔之上,教导彼时弱小的巫王;你目睹维多利亚的位于高卢之上的兴盛,参与了蒸汽骑士的诞生;你曾面对拉特兰的成长,却笑萨科塔的背叛;但你最终羁绊最深的永远只有卡兹戴尔,你的过去被困在那里,无法逃离。”他写到这里,顿了顿。
“你曾经和萨卡兹们还不是萨卡兹而是提卡兹的时候就有了渊源。彼时泰拉都可以用卡兹戴尔来形容。十王庭的诞生也有你的手笔,不过这最终没有他重要。那是当今卡兹戴尔的摄政王,他的身体曾经为你所用,你曾替他走上了离他如今的位置一步之遥之处。”
“你能够失控到需要这封信,就说明你已经见过了复活的特雷西娅,那不是她哥哥特雷西斯的错,或者说复活本就不是他策划,他不过是利用了这场复活。我想你会让特雷西娅重新安眠的。对吧?”
“我其实有点对不起特雷西斯........不过没有关系,你会补偿他的吧?毕竟,等到这封信结束,‘我’就将死去,而你将于我尸骨之上重生。”
“我尚不知道我为何坐在这里继续向你——未来的我描述这些事,不过,我祝你的未来一切美好。未来不见,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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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
他猛地摇摇头,只是突然间觉得很酸涩,想要落泪。
.......
一个萨卡兹无声地投来视线。
与血魔那黏稠的杀意截然不同,亦没有赦罪师傲慢的蔑视或食腐者恐怖的气息,与那位温迪戈相比,他的身形甚至稍显瘦小。
只是一个萨卡兹。没有军队,没有侍从,从王座上突兀地站起,放下他从未真正在意过的权力,踱步至此。
但他却没有对博士怀中的阿米娅投来视线,他只是盯着博士。
最终,他的剑来到他跟前。而他却不受控制的,抬起手。
在mon3tr与凯尔希挡到他们身前之前,博士手中出现了一把剑,随之,他的背后,升起了一轮蓝色的月亮。
博士即使抱着阿米娅也并不妨碍挥剑,不过他还是趁机把兔兔交给了凯尔希。“保护好阿米娅——他交给我对付!”
于是他错过了面前萨卡兹探究的目光,错过了其他人惊异的眼神,他提剑与面前人交锋。
特雷西斯以俯握平剑起手,攻向右侧。他以仰握平剑起手——蜻蜓点水,拦住了对面的攻势,险险擦过腰间的防护服,防护服裂开口子,他知道如果那一剑真的划到他的腰上,他不死也得残。
劈,挑,抹,他挥剑速度越来越快,背后的月亮越来越高,他好像进入了一种全新的状态,周围一切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面前只有他的敌人,而他要战胜他。他们的剑术很像,却又不同。萨卡兹的剑术要更加暴虐,带着毁天灭地的威能,更像是大炎剑术与其他剑术的混合体。而博士的剑术柔中带刚,有一往无前的坚定,与最正统的大炎剑术也只有微妙的不同。
“破!”
剑技·彼岸轮回之月·星环!
那轮蓝色的月亮在剑技的影响下碎裂,变成一把又一把细小的剑,围绕他形成一个蓝色的环,并最终重伤他的敌人。
这套他自创的剑技来源于识海中高悬的蓝色月亮。他不明白他手中的剑从何而来,他只是凭着本能在挥剑,他甚至不知道他现在喊出的剑技是什么。他只是在挥剑。而面前的人在看见那轮月亮之后,似乎露出了错愕的神色。
——就是这一秒!
彼岸轮回之月·星裂!
星环炸开来,变成一把又一把细如针的剑,这些剑附着在他真正的那把剑上,向特雷西斯斩去。但他却奇迹般地没有杀死对方,而是留了一口气。
劈剑,旋腕,下落,回环,完成一个完美的收剑腕花。那把剑也在此刻慢慢消失在空气中,回归原位的月亮也落下了。
而就在此刻,他背后的人突然暴走,遏制住了他的头颈,他很快失去了意识。
.......
“我无意探究我的过去,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似乎和我有什么很重要的关系,在以前。”他倚靠在办公桌上,懒洋洋道。
这个房间很符合他的品味。装潢偏温暖,桌子边上有移动推车放东西,桌上的书架是米白色的,书里有伸出来的猫猫书签。这里柔软的不像是这位摄政王殿下会有的房间,但挂在远处的甲胄与剑确实也是对方的东西。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对方沉默了许久,直到他快要以为对方准备跳过这个话题的时候,他开口了:“这些是你对房间做出的改动。我只是维持了原样。”
“感情这些都是我的东西啊!”他笑嘻嘻的凑过去,脸几乎要怼到对方面前:“那亲爱的摄政王殿下,能告诉我——我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以至于你口中‘我’对于房间的改变能如此之大?毕竟没有看错的话,这里是你的房间。”
很奇怪的是,脱离战斗之后,对方在他面前似乎微妙的变得拘谨了起来。现在独处就更明显了,他刚刚凑过去的时候对方往后躲了躲,似乎是在害怕什么。“我以前不会是那种追着你揍的人吧,哇好可怕诶!”鉴于他能和面前的人打的有来有回,似乎对方还认识他,他逐渐嚣张起来。“你放心,我现在可不会揍你了,大家都说我比以前开朗多了.......诶诶诶你干什么!”他迅速跳到边上:“怎么回事堂堂摄政王还光天化日偷袭敌方指挥官,好不要脸,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唔唔呜!”
好家伙。我被敌方强吻了。我不干净了。博士面无表情,内心翻江倒海,面上稳如老狗:“你最好现在不要告诉我我们以前是那种关系。我会升天的。”
“我们并不是那种关系。”博士看见他用一种眼神看着他。他的眼瞳里是一种偏执和暴虐,但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仿佛这一切都是伪装。“我们......”他顿了许久。“是师生。你是我的老师。我常常会设想我们的重逢,毕竟你从成为巴别塔博士的那一刻就没有在来到这里了。”
........
他至今想不通他是怎么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也想不通为什么明明对方说他们只是师生他却有微妙的愧疚和心痛。凯尔希说那封信只有他失控了才能拿到,所以他也没能看到内容,他只是知道过去的他对身体使用了永久的记忆抹除,他这辈子——都想不起过去了。
但是特雷西斯确实很会诶。什么“你对于我来说确实是不一样的——尽管你自巴别塔之后一直位于我的对立面”,还有什么“我大可以杀死你,但我选择留下你”说的好像他打的过自己似的。那明明是他偷袭才害的自己被抢走了!
他知道这一场就是决战,而对方将死去——象征着维多利亚这十天的落幕,他将以指挥官的身份送对方死去。也知道此时战斗早已结束,他只是申请了最后再停留一下,马上也要离开。
.......他却像是不受控制的,跌跌撞撞的走向那个王座,扑进了对方的怀抱。
我好像在哭?为什么呢?是因为不得不杀死自己学生吗?他不知道,他的眼泪继续落下,而他触碰到对方似乎还温热的脸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只知道不做一定会后悔。
当他看见他识海中出现的人影时,他知道这一切,确实是值得的。
“我记得我已经死了。”
“你当然死掉了——我知道。”
“.......你在怜悯你的敌人?我记得你不是说你无意探究你的过去,所以我对于你来说只是敌人?”
“哎呀,你别一股火药味,你已经死了,特雷西娅也已经安息了,你的使命,为萨卡兹战斗的使命已经结束啦。现在,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哦。”
“........”
“诶呀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其实也挺好奇我们的关系的.......毕竟凯尔希说,我这辈子都恢复不了记忆了,是永久抹除。”
“这样吗。那我确实做了很多无用功。”
“你到底趁着当时我昏迷偷偷干了多少事!”
“也不是很多,只不过把我能够使用的萨卡兹巫术——和记忆调用以及身体检查的用了一遍。”
“那也不是很多。还好还好。我的身体很金贵的!现在这具身体也算你一部分!不准给我弄坏了!”
一个人离开了维多利亚,他的背后却像是还有人扶着他。
他的识海内蓝色月亮高悬,有气候适宜的海滨和不止何时建起的楼阁——还有如今新加入的主人。
他们走向新的未来,就像回归过去的旅程一样,没有什么改变。
也许?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