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琉璃眼》九色玫瑰

4、第三章 旧情人

　　第三章旧情人
　　“指纹确定完毕……”
　　将资料输送过去，第一阶段的任务就基本完成了。十个目标的指纹，一一在当事人不经意的情况下收集完毕，输入电脑输送。
　　伸了个懒腰，看看窗外黑色的天空，零星的几点摇摇欲坠地挂在了天空边缘，好像他此刻的处境。敌我不明，不宜轻举妄动。
　　除了探测青学网球部中究竟谁是贩毒分子接头人外，还有一些奇怪的现象困扰着自己的情绪——冰山部长手冢的优待、天才学长不二的目光……他们两人看自己的眼神太过复杂，是和六年前的事情有关么？
　　六年前啊……
　　眼前闪过一片看不见边际的蓝，失神地把玩着手中的圆珠笔，目光不由落在了墙角的网球袋上。
　　哲人说过，人不可能两次踏入一条相同的河流。岁月流逝，既然过去的自己已经死亡，那么重生之后的自己，为何还会因为过去的阴影而心绪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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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借着六年前国中时期的旧情，龙马这个迟到大王还是很受学长们的照顾。迟到了也不必喝乾式饮料——反正喝了也没用，练习时几乎都是正选中的桃城、海堂陪同，虽然不是正选却和正选一起练习，享受着正选的待遇。
　　这份优待自然不错，但也难免引来旁人的妒忌和不满。
　　这不，才第三天，已经有人上门找碴来了。
　　“越前龙马，听说你在国中时期是个网球好手，乘现在场地有空，不如来打一场吧！”
　　胆大向龙马发出挑战的不是别人，正是正选之一的山本拓人。因为课程不同的缘故，二三年级的正选们还没到网球场，见龙马的“保护人”不在，猴子自然称起王来。
　　“乐意奉陪。”
　　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笑，成功地回应了山本拓人的挑衅。挑衅者反被挑衅，气量狭隘如山本者，自然轻易地就被激起了怒火。
　　“很好，到底谁才是青学一年级中的No.1，今天就手下见真章吧！”
　　“越前发球！”
　　随着自愿成为裁判的黄发声音，黄绿色的小球高高抛起，然后化作一道光速飞向对方场地。
　　“哼，不过如此嘛……”早听说越前已经消失在网球界长达六年，看来这个越前的水平似乎还停留在了当初国中时期呢。轻松地回击，山本冷笑道：“原来让众学长们牵挂这么多年的越前龙马就是这个水平啊！”
　　白色的帽檐遮掩住了按捺不住的冷笑，再抬头依然是一副风清云淡。持拍的右手灵活地转动，将每一来势汹汹的球都巧妙地回击了过去。虽然力道和速度稍逊于山本，但是技巧方面绝对是龙马占了上风。
　　反向追身球、抽击截球、直球、短球……每一球都打了好几个回合，众人但看得眼花缭乱，就连二三年级的学长们进场都没注意到。
　　“越前那家伙，在耍山本呐……”
　　看了看比分，3比3平，再看看场内，一个神定气闲，一个气喘吁吁，高低立现。乾正了正眼镜，耳边传来菊丸小声的嘀咕，大石兴奋的眼神，以及不二那若有所思的表情，手冢部长最后出现：“你们在干什么？违反纪律，绕操场10圈！”
　　于是龙马来到青学后的首场比赛因部长的一句话而不得不中止，全体一年级部员们苦着脸跑圈去了。
　　放好球拍，一拉帽子，刚要迈步跑圈，身后却传来手冢的声音：“越前，跟我到社办，龙崎老师有事找你。”
　　能够不跑圈，这当然不错——龙马笑呵呵地在一干人等哀怨的目光中走向部长。
　　“失礼了，老师。”
　　黑桃木的大门打开，映入手冢和越前眼帘的不是熟悉的蓝色办公室，而是一片香得足以薰死一头牛的玫瑰花海。
　　“迹部？”
　　手冢眉头一皱，却发觉一旁的龙马脸色惨白，原本灵动的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好像人偶一样。
　　“龙马？”
　　见龙马异样，手冢立刻伸手抓住龙马双肩猛力摇晃以唤醒其飘离的神志。
　　“怎么了，部长？” 龙马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焦急的手冢——没想到冰山部长也有这样的表情。
　　金色的眸子瞬间色如琉璃，然后又恢复原状。若不是近在咫尺，手冢也不会注意到其眸色的异变。黑眸精光一闪，尚未来得及说话，从那片淹死人的花海中，走出了一位翩翩贵公子。英俊的样貌，笔挺的西服，右眼下还有颗泪痣，名门大少的优雅在举手投足间尽现。
　　“龙马？真的是你！”惊喜之声自大少爷口中而出，下一秒龙马就见眼前横空出现一抹高大的身影，将想要扑上来的迹部拦下。
　　“迹部，请注意，这里是青学社办。”
　　冰山似的话语像盆冷水浇在了迹部的头上，微微顿了顿，然后大少爷扬起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望向一脸冷漠的手冢：“手冢，我和龙马久别重逢，叙叙旧都不行么？不管怎么说，龙马都是我的恋人吧！”
　　恋人？
　　正在门口对峙的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在手冢身后的人听到这个词时嘴角微翘，金色的眸底闪过一丝轻蔑的笑。
　　手冢闻言，冰山的温度顿时又下降几分，但是却也无话可说，举目望向一片花海的办公室内，却见龙崎老师无奈的笑容。
　　“冰帝想要和青学举行合宿和练习赛，”龙崎教练眼角有着疲惫的皱纹，“这几日就要请你多担待了，手冢。”
　　“与冰帝的合宿练习赛？”表情不变，口气中微微带了一丝诧异，眼角瞟过一旁得意露出微笑的迹部，心知这必定是迹部的主意。
　　“是的，手冢君。这几日就要麻烦你们青学了。”
　　自沙发上站起的，是冰帝的指导榊一郎，一身褐色的西装，领口打着白色的领巾，显得很绅士。
　　“既然是老师们的决定，我没有意见。”手冢冷着脸说道。
　　榊一郎笑笑，知道手冢从小到大一直是这口气，也不以为忤。
　　“龙马，这次你回来怎么都没告诉我一声？”
　　那边商讨正事，这边迹部已经一手捧起了龙马的手开始情意绵绵地诉说：“当年你在海边突然失踪，找了你好久……却只见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没想到在六年后的今天，竟然听到你回来的消息……”
　　六年的相思衷情还没述说完毕，龙马就被手冢一扯带出了社办：“越前，走了，继续练习。”
　　“是，部长。”龙马乖乖地听从手冢的吩咐跟在其身后，丝毫不理会迹部哀怨的表情。
　　那表情，他只觉得一个字：假！
　　回网球场的路上，一向沉默的手冢难得开了口：“越前……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
　　“以前的事……是指六年前我在圣诞夜落海失踪的事情吗？”眼珠子转了一圈，龙马一口气替手冢把他没说完的全说了出来。
　　沉稳的脚步猛地一停：“你……还记得？”
　　“不，全部都不记得了。这全部都是老头子告诉我的。”两手一摊，耸耸双肩，龙马不在意地说道，仿佛失去的不是十二年的人生经历，而是一块小小的糖果而已。
　　“不记得……那最好。”手冢言简意赅。
　　“话说回来，部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迷惑，微笑的面具卸下后是原本纯真的天然。苦恼地用手捶捶脑门，正思索的时候，忽然发现握拳的手已经被手冢捉住，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接近起来。
　　“别敲了。”俊脸依然是万年不动的僵硬，握住龙马的手却是力道适中，“会痛。”
　　掌心的温热透过皮肤的接触传导到，讶然地抬眼，金色的眸子再次对上了深邃的黑眸。
　　初见面时冰山似的冷酷，作为部长罚人跑圈的威严，纵容他那些小恶作剧的温柔，不时关心的眼神，指导网球时的认真……
　　“手冢部长，你是个好人哪！”
　　冷不丁的，龙马冒出了这么一句。
　　咦？
　　闻言，手冢不由一愣，然后，缓缓展露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原来部长也会笑啊……不像传闻中的冰山嘛……”
　　千年难得一见的笑容让龙马惊讶不已——原来手冢部长不是面部神经僵硬，也是会笑的人啊……
　　“什么？”温暖如阳光的笑容立刻化作横眉瞪眼，手冢童心大发地一把摘掉龙马的帽子，揉乱了龙马墨绿的发丝。两人一路笑闹着走过樱花飞舞的路道，全然不知在那树林的深处，有一双妒忌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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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人。迷迷糊糊地坐起，揉了揉眼睛，金色的眸子尽是被吵醒的不满：“谁啊——”
　　重生，重生，门外有个很奇怪的人类～～
　　很奇怪的人类？
　　睁大的猫眼瞬间色如琉璃，原本满是睡意的脸上此刻仅留下警戒与凝重，伸手一掀开被子，只着黑色西装长裤的他已经守在了门旁。
　　小心翼翼地凑到猫眼上，却看到一张英俊的脸外加一大把的红色玫瑰花。那张公子哥的脸上右眼下还有颗黑色的泪痣。
　　迹部景吾？——冰帝学园的网球部部长，迹部财团的继承人——他来做什么？
　　小心翼翼地开了条缝，露出狐疑的猫眼：“你来做什么？”
　　“龙马，你真的对我一点记忆也没有了么？”尊贵的脸上满是焦急，一向高高在上的大少爷竟然屈尊降纡来到这间普通的公寓，甚至不惜其一身价值数千万日元的手工西装，乘着那道小小的缝隙硬是挤了进来。
　　金色的眸子定定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子，即便是在这廉价的公寓中，他依然是一身尊贵之气，优雅风范展露无遗。思念、爱恋、焦虑、担忧……还有悔恨和愧疚，一切隐藏在故作镇定的表面下的情绪，在能看透人心的金眸中无所遁形。
　　悔恨和愧疚？
　　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轻蔑的笑，是嘲笑。
　　“有什么事请快说。”微微有点不耐烦地朝迹部对面的沙发一坐，龙马冷冷地说道，连微笑的面具都一并收起。
　　“龙马……”见龙马面色不善，迹部沉了沉气，然后忽然站起，修长的手指一拨额发，“我会让你再次沉醉本少爷华丽之下的！”
　　莫名其妙！
　　待迹部离开，龙马给迹部此次行为下了个中肯的评语。
　　迹部坐的沙发还没变凉，门铃声又响起，打断了龙马再回床上补眠的计划。
　　“猴子山大王你又跑回来做什么？！”
　　门一开头都没抬龙马就冲着门口大吼，半天没听到回音定睛一看——竟然是部长大人！
　　呵呵，重生～～这下你可走桃花运了哦～～一个是风流倜傥的贵公子，一个是当今流行的酷哥——你到底准备选哪个啊？
　　还没从部长大人出现在自家门口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耳边又传来唧唧喳喳的调侃声，只恼得他按捺不住冲着一旁吼道：“闭嘴！”
　　“越前？”正巧这时手冢开口叫龙马，一时间两人陷入了相当尴尬的气氛中。
　　“对、对不起，部长，我不是在和你说……”龙马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解释着。
　　“迹部来过了？”沉默片刻，手冢冷不防地开口问道。
　　“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龙马不解地仰头望着面前的手冢——莫非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猴子山大王……你以前就这么叫他。”见龙马一脸的惊讶，手冢不由再多说了一句。
　　“哦……”一向灵光的大脑在面对高大的部长时竟然会时不时当机，半天龙马才记起自己身为主人的责任，“啊！欢迎部长，请进。”
　　将部长迎进客厅，龙马一边询问一边打开橱柜：“部长，喝茶还是咖啡？”
　　“茶，谢谢。”眼尖地瞥见橱柜里全是些口味重的饮料，不动声色地将疑惑尽收眼底，手冢接过了龙马递来的茶水。
　　“部长，找我有什么事吗？”虽然以前的事情都失去了记忆，但是在青学的几天一口一个“部长”叫下来，龙马觉得还蛮顺口的——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是这么个叫法。
　　“其实也没什么……”手冢冰山似的脸上似乎飞快地闪过什么，轻轻咳嗽了一声，“越前，一个人住还习惯吗？”
　　“嗯，习惯了……失去记忆后我都是一个人住的。”龙马一边熟练地沏茶，一边回答道。
　　沉默，再次降临在两人之间。
　　当龙马端着上好的茶水走出厨房招待部长大人时，却见一向冷静自持的手冢竟然毫无形象地大打喷嚏。
　　“阿嚏——阿嚏——阿嚏——”
　　“部长，你感冒了吗？”方才不是还好好的么？
　　“不是……”手冢瞧瞧一旁茶几上那鲜艳的玫瑰花，“我有轻微的花粉过敏症。”
　　“……”身影一闪，手臂一挥，偌大一捧娇嫩的玫瑰就被一道优美的弧线送进了垃圾桶。
　　待动作执行完毕，龙马这才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他方才做了什么？
　　“越前？”见龙马发呆，手冢起身走到他面前。
　　黑眸与金眸再次相对。
　　——重生，要记住，“看透”这项能力，只有当你心止如水的时候才能使用。一旦动心，便无法看透对方真正的心意。
　　牺牲了己身的味觉，放弃了最喜爱的芬达，交换而来的“看透”能力，手术完成时叮咛的声音仍在耳边，而如今望进那深不见底的黑眸中，那隐藏在冰山表面下的炙热情感却让他产生一种心慌的感觉。
　　平静如水的心，再次陷入感情的泥潭了吗？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