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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第 10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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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这井下原本有一场大型的咒怨…”
官鸢抬眼接着舟行渊的话,话音一转,说出自己的猜测。
“这个时间点上,有人怨念不散,一次次的重复着生前发生的事,反复的尝试只希望有一次能够改写结局,哪怕是假的。”
“直到自己的力量耗尽,才不断将外人卷入,借助生魂的力量一次次重启幻境,并诱导进入的生魂改写故事的结局?”
官鸢的手还在流着血,她随意拿起舟行渊桌上的一样人骨制品,瞧见那物沾上自己的血迹后,不断乌黑发软直至化为飞烟。
官鸢假装震惊的挑挑眉,弄坏一个便换一个玩/弄。
“是也不是。”
舟行渊闭上眼睛,试图恢复自己体内的生气,勉力开口回到。
“首先,不是生前。”
“其次,不是所有掉进井里的人都能进入幻境。”
“只有被它选中的人才有资格进入。”
官鸢闻言目光瞟向身侧的接近透明态的景向阳。
景向阳点点头,像是应肯舟行渊的话,开口说到。
“我原本不是在这个幻境。”
官鸢移开目光,示意知道了也懒得再向景向阳追问他前一个梦境的细节追问,她只是有些好奇,他是怎么进来的。
“那没被选中的人,会看到什么。”
“心魔。”舟行渊睁开眼,碰上官鸢的好奇的目光,又收了回去。
“会遇见自己最想要的,最渴望的得到的人或事物。”
“看破了才有生机。”
“没看破就留下一条命,作为咒怨的养料。”
官鸢眯眯眼,想着看来是小默选中了自己,那两个孩子选中了姜思和姜愿,以及景向阳这个外来户,还有眼前这个被巫师选中的舟行渊。
“巫师也有怨念吗?”
“有的,他想活。”
“不过,他是个意外,真正的巫师早就魂飞魄散了,罪烈太深,被撕碎了。”
舟行渊咳了两声,又咳出了血,眼下青黑重了些。
“我能进来,是个意外。”
一副病重的模样。
“你说,不是生前?”官鸢想起舟行渊的话,尝试着说出自己的推测。
“形成咒怨的,不是当时死去的人,而是活下来的。”
“对吗?”
官鸢的眼睛落在舟行渊身上,却并不打算给他说话的机会接着说着自己的猜测。
“活下的人用了什么方法,或者得到了什么指引,以为这样的方式是可以改变过去的,结果误打误撞形成了数年的咒怨,连着自己死后也被困其中,不得解脱。”
舟行渊平静的看着官鸢,他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这咒术可不易得,不是平明百姓能清楚的,这背后有双手啊。”
“操纵着她们,玩弄着她们的命和真心。”
“期冀、怨念、咒毒都算了个干净。”
“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
官鸢隐隐感觉其中有什么关窍正在被自己打通,有什么阴谋在逐步的浮出水面。
“千女坟、万福镇…”
“像是一伙人的手笔啊。”
官鸢耐不住性子,手一用力将掌间人骨杯子捏成泯粉。
她官鸢在这计策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眼中钉,肉中刺。
必除之而后快的危险分子。
只是其一,这只困局之一。
还有一伙人对她撒下了网,而这更深层的牢笼还未见棱角。
官鸢打量着眼前的舟行渊与景向阳,指尖沾了些暗红的血,在桌上随意划着。
他们又是哪边的人,又在其中起着怎样的作用呢?
还得往上看看,官鸢想起秦止那块宰相令牌。
也许得会会那位传说中最年轻的权臣—舟渡。
舟行渊又闭上了眼,旁白的景向阳也是难得的安静,这条线大抵是挖不出什么了。
“聊聊正事吧。”
“比如,这场人命祭。”
官鸢笑笑,走向舟行渊。
*
“不好了!不好了!”姜思一边被姜愿拽着跑,一边大声喊着。
小十一还在不停的挣扎,不管不顾就要往井那边冲。
姜愿是一刻也不敢分心,大步向渔屋冲去。
快一些,再快一些。
长期未曾进食,姜愿感受到自己几近极限。
忽然一个趔趄,姜愿就要倒下,还是姜思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哥。
姜思悄悄看着姜愿的右手,心想他哥都这样了还死死抓着她。
这人对哥哥,这么重要吗?
姜思来不及困惑,看到面前张如意夫妇的身影,授他哥的意大喊道。
“快跑啊!不好啦!”
“好多人!往这边来啦!”
姜思其实搞不清局面,他不知道那伙人气势汹汹的来找张如意夫妇干嘛,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哥忽然就信任了这夫妻两个,但是他知道。
听他哥的,准没错。
张如意终于反应过来,看向这边,看着她的三个孩子狂奔向自己。
姜愿终于冲到张如意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大喘着气说到。
“快…快走!”
张如意见他扯着扭动不止的小十一,试图伸手将他两分开,没想到姜愿反应更快,便放弃了这一想法问道。
“怎么了孩子?突然这是…”
“来不及解释,快带这里的女孩躲起来。”
姜愿想起他和姜思偷听到的内容,猜到眼前这群人估计是来抓人的。
姜思听到他哥说,也反应过来,在一旁狂点头,附和道。
“是他们!他们来抓人!”
张如意虽然没太懂这几个孩子的意思,还是将丈夫喊了过来,将孩子们都推进屋子,叮嘱好孩子们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出来,情况不对就从暗门溜出去。
跑是来不及了,先能躲一时是一时。
姜愿不是那么鲁莽的孩子,他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愿意。
她一手带着的孩子,她相信他。
姜愿一把拉住姜思,严肃的说到。
“小思,无论什么事情,看好你十一姐姐。”
“答应哥哥,你要保护她。”
姜思吓的一愣,他哥很少这么严肃的交代他什么事情。
“听到了吗?”
见姜思没反应,姜愿有些着急接着开口问道。
姜思一个激灵,赶忙回到。
“知道了哥!你就放心吧。”
姜愿点点头,叮嘱道。
“无论什么事,你都不要管。”
“要是哥不在…”
“带上她,去找你官姐姐。”
姜愿叮嘱完有些不放心的拍拍姜思的肩膀,转身隔着门板,对张如意夫妇喊道。
“让我出去,我是这里最大的孩子,我能帮到你们。”
张如意夫妇对视一眼,张如意对着王安兴点点头,两人将姜愿放了出来。
张如意蹲下身子,对姜愿说到。
“你跟阿妈说…”话还没说完,王安兴的声音从顶上传来。
“如意,你看那边!”
张如意顺着王安兴手指的地方看去,一群村民抡着铁锹等家伙什往这边来了。
不多时,那些人就走到了面前。
一个领土的男青年将锤头扛在肩上,假模假样的笑着对张如意夫妇说到。
“张婶,王叔,这大热天的你们把门锁上,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阿?”
“让大家伙,都看看?”
那男子将锤头拎在手上,对着几人不怀好意的笑着。
*
“孙老夫人。”几位丫鬟低着头迎接回府的老夫人,面色都说不好,但总比村子里那些人红润些。
孙老太太瞧了一眼这个丫鬟,开口问道。
“那疯子呢?现在在哪儿?”
几位丫鬟一惊,面面相觑,半晌才犹豫着说到。
自从那件事后,庄栖筠成了孙府的禁忌,一般人避讳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在意她的去向呢?
“大概同往常一样,在佛堂里…”
其中一个丫鬟畏畏缩缩的说到。
孙老太太瞥了一眼那答话的丫鬟,开口叹道。
“麻烦事,喊几个手机麻利的丫鬟跟我去佛堂。”
孙老太太走出半步,又补上一句。
“对了,别忘了还几个力气大点的侍卫。”
“以防万一。”
*
庄栖筠被迫刺绣婴的时候瞎了一只眼,后来看什么都不太分明,不太真切。
总觉得假,总觉得有人要害她。
抢她的孩子。
哪怕她的孩子也只是几床襁褓裹着的牌位。
说是牌位,也不过是她自己刻的一个木牌子。
了了是女孩子,入不了族谱,又没成年,没人会为一个冤死的孩子立碑。
也没人会记得那个还没来及睁眼的孩子。
除了,她的母亲。
“我的了了哦…”
庄栖筠每天的活计就是抱着牌位在佛堂里打转,小默失踪几年了。
庄栖筠在这孙府里早就没了能讲话的人,她不怪她,是她亲手放她走的。
总得有一个人逃出去吧。
她做不到,了了做不了。
小默可以,小默可以带着她们的希望逃出去。
只要能出去一个人,她都算成功了。
这吃人的院子…
庄栖筠原本哼着儿歌,哼着哼着就哭了起来。
她正对着金佛,怀里抱着她早逝的孩子。
佛不帮她,她也不怪。
她不是虔诚的信徒,她谁也不能怪罪。
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错,她生了个女儿,又太爱她。
爱得反抗命令,违背规训。
她不能反抗,因为她是个女孩。
所以她的孩子也不能。
违命是女性最深罪孽,他们如是说。
所以,跪下佛前也洗不尽她的脏污,洗不去她生为女性的原罪。
“佛是不会保佑你的”
“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