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第一傀儡师》雪落松林

6、第 6 章

　　面罩人是谁？红岛又是做什么的？贪财短视的何威，竟然是卡特尔集团信息科的科长？

　　听了一次墙角，白星心中的疑团更多了。她把了解到的信息在脑海里归类，说不定以后会用的到。

　　到家后，白星蹑手蹑脚进了屋，林医生睡得正香，没有发现她出去过。

　　可能是因为经历了惊险的打斗，体力被消耗地差不多，所以接下来的一觉，白星睡得无比踏实。

　　直到上午8：30，古旧的闹钟将她吵醒。

　　飞快地洗漱完毕，灌了一支廉价营养液，跟林医生打了个招呼，她就出门了。今天是她去卡特尔集团报道转正的日子。犹豫了一下，她没有带何威的射线枪，并不是因为怕被认出来是何威的射线枪——他的射线枪没什么特色，是垃圾区常见的货色，只是觉得去转正的时候带射线枪会显得比较可疑。

　　外面是个大晴天，不像前两日，总是乌云聚集，挡住了天上的好风景。

　　白星抬头，如同往日一样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一个金色的大球，悬挂在天空之上，数个金色的环围着绕金球肆意旋转。

　　尽管看到过无数次这个场景，但她依旧会感受到震撼。很难想象，这是人类的力量可以做到的。

　　金球悬浮在地面100千米的地方，体积相当于1/280个地球，它与地球一同自转公转。

　　有将近五百万人居住在金球的表面。那里是人类创造的净土，一个没有异兽袭扰的乐园。

　　地上的人们叫它天空城。

　　听说天空城的居民过得都是神仙般的日子，没有酸雨、没有辐射病和黑斑病、没有严寒和酷暑，干净的水和食物多到用不完，甚至可以拿来肆意浪费。

　　不过那与垃圾区的贫民无关。

　　白星垂下眼帘，不再关注绚丽的天空城。

　　她路过矿坑和集市，向北部的山脉驶去。

　　山体的半山腰处，有一座纯白堡垒，岗哨塔、围墙、各式建筑，沿着山脉起起伏伏。越靠近堡垒，白星心底越有一丝紧张和兴奋蔓延——终于要进入卡特尔集团的老巢了。她狠狠踩下油门，摩托经过干燥的沙土路面，在后面掀起一阵尘土。然后在离堡垒还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就被岗哨拦下。

　　“干什么的？”
　　“办转正手续。”
　　卫兵捏着白星的工卡，对照着照片仔细看了看，又查阅记录档案，查到确实有这一条记录，才说道：“过去吧。”

　　前往堡垒的路上，白星看到有人在巡逻，她敏锐的感知到有不下三个暗哨分别埋伏在屋顶、荒野、灌木中。再又被盘问了两次之后，白星终于接近了堡垒的底部。

　　堡垒比从远处看着更加壮观，令人心生畏惧。其表面大面积使用了昂贵的防酸雨建材和涂料。

　　白星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堡垒的前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一两百平的、两层楼高大厅，里面有五六条长长的办公桌，每个办公桌左右都坐着正在忙碌的文员，估计有七八十个个，他们有打电话的，有疯狂打字的，有戴着老花镜核对档案和账单的，有在打印东西的，吵吵嚷嚷。如果不是知道这里是卡特尔集团的老巢，白星会说这里像一个大型的贸易公司之类的。由于人员密集、空气流通地慢，室内显得很憋闷，隐隐有一种酸臭的味道。三个老旧的电扇在头顶嗡嗡地转，看上去非常不稳当，仿佛下一秒就要坠落。

　　根本没人注意推门进来的白星。她连问了好几个人，从他们不耐烦的手势和话语中大致知道了自已要去的方向。

　　白星穿过大厅步入走廊，不远处，一男一女两个职员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撞了一下，女职员手里的纸质文件被撞掉，像雪花一样散落。

　　接下来，白星差点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男职员胳膊和手的动作快出了残影，一秒钟内，他把十来张文件全部拢到了自己的怀里。

　　他手里拿着文件，看了一眼女职员，一下子满脸通红，嗫嚅着说：“那个，你的文件掉了，给你。”

　　女职员愣了一下，“谢谢。”

　　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男职员浑身的僵硬和紧张，“呃，这是我的天术——【加速行动】，我是天眷者，要不要，要不要……”
　　要不要认识一下？死嘴，快说话啊！男职员内心想着。

　　女职员温和一笑，“我还要去送文件，先走了，这次谢谢你。”

　　女职员走远后，男职员的目光还停留在她身上，然后他听到后面传来取笑的声音。

　　“燕废，在勾搭美女啊。”
　　“你是天眷者没错，可是天术只是F级的【加速行动】，统共加速的时间不能超过1秒，有什么用呢？谁想和这样的废物谈恋爱？”

　　燕废脸色阴沉了下来，嘴里嘟囔着：“……小心我趁你们和人亲热的时候给你们加速。”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这个小插曲很快结束，燕废和嘲笑他的人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旁观了一切的白星沿着坑坑洼洼的水泥楼梯上到二楼，在第三个门那里停下，门口歪歪扭扭地挂着[扫尾组]的牌子。

　　门没关，白星和里面的人对上眼睛。

　　正是刚才被取笑的燕废。

　　燕废抬起头，“你是……？”
　　等他看清楚白星的样子的时候，脸色有点冷了下来，他认出了她是在他被嘲笑的时候在一边旁观的人。

　　白星：“我叫白星，临时收尸工，来办转正手续的。”

　　燕废：“你来的不是时候，何组长请假了，办不了这事。”

　　何组长请假理所当然，毕竟白星亲眼看到他被面罩人揍成狗。

　　“哦，打扰你了。”
　　她转身要走，即将出门的时候却又改变了想法，重新转了过来，“我觉得吧，这个世界上没有没用的天术。我曾经日夜祈祷，希望拥有一个。但是神主没有回应我的祷告。”

　　燕废的表情变得很复杂，他带着一点敌意问道：“你刚刚……都看到了？咳咳，你忽然说这个干什么？”

　　白星耸耸肩，“有感而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没用的天术，哪怕是最低等级的天术，也是常人难以企及的梦。”

　　然后她打算离开，燕废却站了起来，“等等。”

　　白星停下脚步，“嗯？”

　　燕废：“坐，一会我带你去办转正。”

　　白星适时做出不解的样子：“你是？”

　　燕废：“扫尾组副组长，燕飞逸。”

　　白星：“那个，组长，除了能加速自己的行动，你还能加速别人的行动吗？这真是太神奇了，不知道你最快能加速到什么程度？……啊，不好意思，我对天术非常痴迷，所以——”

　　“你……可真吵。”燕飞逸揉揉太阳穴。

　　白星打定主意扮演一个对天术非常痴迷的人设，这样以后当她打探天眷者的信息的时候，就不会显得太突兀，“啊哈哈，燕哥可是天眷者。我是第一次遇到天眷者啊。”

　　白星巴拉巴拉又说了些废话，十句话里□□句话不离对天眷者的崇拜、对天术的好奇和着迷。

　　燕飞逸没说什么话，也没透露自己天术的任何信息，但是表情却渐渐松弛下来。

　　白星看火候差不多了，于是转变了话题，“组长，转正需要什么考核或者面试吗？我有点紧张。”

　　燕飞逸摆摆手，“不需要，打个针就行了。”

　　白星愕然：“打针？”

　　打疫苗？那不可能吧，卡特尔集团可不是什么慈善机构。
　　这个针一定不是普通的针。一定有问题。

　　燕飞逸：“怎么？你怕打针？”
　　燕飞逸估计这小姑娘是怕打针，刚才他虽然没怎么说话，但是听她说了那么多对天眷者的好奇和崇拜，心里隐约软化了一点，所以才透露了需要打针的事情。看这小姑娘怕打针，又动了一点恻隐之心。

　　“那这样吧，”燕飞逸看了看通信设备上的时间，“也到饭点了，你下午再来打针，做好心理准备再来。”

　　“燕哥，是打什么针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白星于是离去，她确实得做好准备。

　　到了下午，她又来到这个办公室找到燕飞逸，燕飞逸带她一路走到一间上锁的屋子处，掏出工卡刷开门，一股冷气从里面涌了出来。

　　“好冷。”白星起了鸡皮疙瘩。

　　屋子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白星不认识的笨重仪器设备。

　　燕飞逸感慨道：“啧，这年头，仪器比人娇贵，大夏天的，人没有制冷机可享受，仪器却有。”

　　他在某个半人高的银白色仪器上点了几下，仪器的屏幕亮了，紧接着他在键盘上敲击了一些内容，仪器嗡嗡嗡运转起来，五分钟后，吐出了一个装有银色液体的试管。燕飞逸将银色液体吸进一个类似于大型注射器的装置里。

　　“脖子露出来。”他说。

　　白星依言照做，一边问：“干嘛啊燕哥？”

　　“它看上去是液体，但是出了针管之后会变成类似硅胶一样的固体装置，总体来说，它就是一个小型定位器。有了这个，集团就能掌握每个员工的动态，新人都要注射的。你别动，要是扎穿了颈动脉，你就玩完了。”

　　这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还打算干点大事，怎么能被卡特尔集团掌握行踪？原来所谓的转正手续就是这样？

　　白星心里紧张，面上却不显，反而还有闲心打趣：“哈哈，燕哥是天眷者，怎么可能失误扎穿我的颈动脉。不过被注射了这个，岂不是不能迟到早退了？”

　　燕飞逸：“你这小孩……算了……”

　　下一秒，燕飞逸操控着注射器的针管扎进白星的后脖子，亲自看着银色液体被推进白星的体内。

　　几秒后，燕飞逸把针管拔出。

　　“对了，不要试图取出来，会爆炸的。”燕飞逸轻描淡写地说道。

　　他转身去丢弃用过的针管，却没有看到，白星这边的异动。

　　白星从脖子处拿开了一块硅胶，把它塞进了随身携带的破旧布包里——刚才，燕飞逸把定位器注射到了这块硅胶里。

　　硅胶是白星从垃圾堆里捡来的，针管扎进这块硅胶的触感，和针管扎进人体的触感，基本是一致的，可以在触觉上蒙骗燕飞逸。而傀儡[魔术师]的[幻象]则可以在视觉上掩盖一切。

　　计划通√

　　幸亏她花了点心思跟燕飞逸套近乎，要不然对方也不会透露“打针”的消息，要不然对方也不会把打针时间推迟，让她有机会做准备。否则，要是真的让卡特尔集团注射了会爆炸的定位器，那才叫大事不妙。

　　白星拉上布包的拉链，“燕哥，接下来做什么？”

　　燕飞逸：“出任务。”

　　白星：“转正手续……这就办完了？”

　　“办完了。”

　　“好吧，哪里的任务？我现在已经是收尸熟练工了。”

　　燕飞逸嗤笑了一声，来到走廊里点了一根烟，“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以为收尸只是给人类收尸吗？卡特尔集团要回收的尸体，远比完全死亡、不会动弹、完全无害的人类尸体可怕的多。”

　　“……燕哥，你在说什么？”

　　“菜鸟，你要去给异兽收尸，你得剥下它们坚硬的皮、收集那些有毒的粘液、清理它们血肉模糊的内脏、拔出他们钢铁一样的牙齿……在此期间，如果你不小心被挥发的毒液毒死，被尸体上的尖刺划伤，或者因为长期接触异兽而感染辐射病，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燕飞逸吐了一口烟圈，“这才是收尸工真正的工作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