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无殇》丁映月

12、司空堡（一）

　　纵然明月感觉司空堡里兰姨、总管和郭橐驼很难相处，堡里生活让她感觉单调乏味，她很想去镇上医馆重新上工，也不得不回司空堡了。

　　还有，难道人活着只为别人的看法？明月感觉一直生活在别人的注视下和期待下，真的很不自由很累很无聊。

　　还能怎么着，娘家已经无她容身之处，饭后继续回司空堡！

　　一顿饭是难得的团圆饭，明月跟姐妹爹娘说说笑笑，很快开心起来。结束时，顿感不舍。

　　秋娘子站在门口不舍地看着。丁老大也围着轿子观察，想要明月坐得舒服。

　　这一幕令明月鼻头一酸，一时冲动真的不想离开他们回司空堡了。

　　明月哽住，好容易才缓过来，对他们招招手。

　　为何女子结婚，总要远离父母？

　　“爹、娘，我走了。”

　　“中，路上慢点儿！”

　　秋娘子和丁老大情不自禁跟着轿子送出很远，明月看了更心中不是滋味儿，为何成亲后她一定要去司空无殇家里住？

　　爹娘一直送到路口，才缓缓停下脚步。终于接受明月嫁人的事实。

　　明月捂住嘴巴，坐在轿子里，难过许久。

　　她这嫁人之后，到底会过什么日子？她很迷茫。会不会快乐？

　　太阳在西边蹭着地平线，明月的轿子才轻飘飘地进入主院儿，终于还是回司空堡，她的心这才沉静下来。暂且接受事实。

　　明月下轿，抬眼看见景二和一休正喜悦地看她，景二不停地踏步，若不是兰姨阻拦，他都要冲过来了。

　　“姨姨，你果然在太阳下山前回来了！”

　　景二露出大大的笑容，两排牙齿白得刺眼。

　　景二回头，期待一休开口。

　　“我们等待了半个时辰。”一休别别扭扭，又拗不过景二和明月期待的眼神，勉强自己才开口吐出几个字，这一下仿佛用尽力量。

　　“让你们久等，我回来了。”

　　明月心情愉快，顿时感觉槐树叶青柔，山风轻柔，露出大大的笑容。在这个戒备森严冷冰冰充满神秘的司空堡，还有两小只等她！

　　景二闻言，笑容更加灿烂，满意都是小星星，雀跃半步。

　　“姨姨，我们能和你一起吃晚饭吗？晚上不用练功。”

　　一休感觉明月不会同意，但是一样期待地看着她。他总感觉明月今天状态不一样，双颊赪红，双眸发亮，长长的酒窝里盛满笑容。

　　看着这样的她，他心情也不由自主很好。

　　这有什么难的？而且明月也很想有人陪着一起吃晚饭，她还留恋中午的团圆饭氛围呢。当即点点头，“当然能！”

　　明月还想这里成为她的家呢，有这两小只在，达成会更容易一些吧。

　　景二顿时举起双手欢呼，“太好了。”

　　随即连忙拒绝兰姨阻拦，跑过来帮明月拎包，紧跟着她向楼里走。

　　明月感觉烦恼在这欢笑中一飞而散，不禁露出笑容，看看左边的景二，再看看右边沉默跟随的一休，大步上楼梯。生活很不错！

　　这天一大早，景二和一休就跑过来，高声宣布，“姨姨，我们今天不用练功。”

　　明月正擦脸，在梳妆台前坐下，思索两小只的意思，眼前一亮。

　　“那你们还有别的安排吗？”

　　“没有。”

　　景二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笑嘻嘻地盯着明月，不明白她为何这样问。

　　他们今天就想跟她待在一起，度过一整天。

　　一休虽然不肯说话，但一双眼睛也颇为期待地看着明月。

　　他愿意相信明月一定有新奇的玩儿法，可以快乐消耗一整天。明月这样问，有点儿打击他，难道她没有想过一起玩儿。

　　明月微微一笑，拍拍手，“既然这样，咱们今天就去堡外骑马！”

　　李总管前些天骑马陪她回门，这司空堡里一定有马匹，她两天前夕阳西去时探索厨房那边，就发现一个硕大的马厩，里面有一黑一红一栗色三匹水光油亮的高头大马。

　　明月就从李总管的口中得知，那是属于司空无殇和左右使的马匹。还不给别人骑。当时，她就感觉果然马如其人，强壮高大气质冷冽。

　　李总管的原话是：“堡主时常有重要事务用马，不能耽搁。”

　　期间，明月也从两小只口中得知，左右使就是经常陪伴司空无殇外出的年轻人。那天雾气中走出森林走在他身边的两人。

　　明月就问李总管是否有她骑的马，李总管指了指旁边的一匹白马，说如果她喜欢，可以骑。

　　明月当然不会客气，来到司空堡一来是嫁男人，二来就为了好好休闲，痛痛快快玩耍几个月。除了看书，有了马，就等于有了个大乐子，当然要找时间出门踏青。

　　景二和一听瞬间就双眼明亮。“这个好。”

　　景二更是迫不及待，“以前师父总是不肯我们多出门骑马，这下终于有机会玩个痛快！”

　　一休也在旁边点头，深以为然。

　　明月好笑，“好啊，既然这样咱们今天就好好玩玩。”

　　明月看镜里的自己，“看来，我要换个发型！”

　　明月当即拆开梳得差不多的发型，重新挽了一个能骑马的发型。

　　景二和一休不明所以，好奇地看着明月完成。但见没有什么意外，也就放弃说什么。只满眼亮晶晶。

　　“姨姨，你这样梳头，真好看！”景二毫不避讳溢美之词。

　　明月心里甜滋滋的，直赞这两小只有眼光。

　　兰姨这时候端着早饭上来，闻言，满脸不乐意。“一休景二，你们骑马还不熟练，没有你们师父在场，不要骑。”

　　“小娘子马术如何？这山上坑坑洼洼，马蹄经常陷进去，骑马不小心就伤到，还是不要骑。”

　　兰姨又出来管她了。明月有些反感，逃到深山老林就为了躲避所谓的规训与管教，怎么逃不过？

　　“我没事，我会小心！今天上午就去骑马。”

　　说着看向那两小只，不知状况如何。

　　“我也能骑马。”景二第一个满脸期待地举手。

　　一休在兰姨严厉的眼神下有些胆怯，最后还是回应明月。“我也能骑马。”

　　兰姨见都劝不住，只好生气长叹一声，摊开双手，“好，你们都能骑马，我在这儿管什么！”

　　明月与景二、一休对视一眼，凑到一起偷笑。

　　“饭菜都在桌上，你们一起吃吧！”

　　兰姨转过身就走，已经懒得理会明月三人。

　　也不知到底什么前世缘分，让这三人一见如故。

　　明月莞尔，兰姨这般虽然暴躁，却也表露出真性情，感觉真实了。不过只要不犯到她，就无所谓。明月感觉心安，当即笑着起身去外间吃早饭。

　　“好哦，吃早饭喽！”

　　景二催促着一休，一起跟出来。

　　明月和两小只就围在桌前，开心吃一场饭。

　　景二对这个状况还很激动，“我们又来吃饭，真没想到。还从来没跟堡主吃过一顿饭。”

　　明月抬头，好奇，司空无殇到底是个独自吃饭孤独寂寞冷的男人？

　　景二向明月抱怨，“堡主总是一个人吃饭，有时候跟我师父师伯一起吃饭。”

　　一休从饭碗上抬起头，目光平静，点点头，对此表示赞同。

　　这个神情举止可爱极了。

　　明月点头，了然。

　　明月已经开始从这两小只和兰姨等人的只言片语之中，打听和了解司空无殇为人。冷酷，不苟言笑，独来独往，功力很强。感觉进展还行。

　　早饭之后，明月三人就爬上马，骑着一起慢悠悠出了大门。

　　森林浓郁的绿色瞬间闯入明月的眼睛里，浓密的树冠不分人地笼罩着，漆黑的经历不知多少春秋的树干，或是斜着或是直立，仿佛神鬼精灵审视着她们。明月感觉有些胆怯。

　　不过，它们到底是树木而已，明月鼓起胸膛。

　　忽然，明月抬起头眺望树冠。一道清脆婉转的鸟鸣传来，她还从来没有听过这种鸟叫声。

　　她家附近不乏树林，每天早上不知道听过多少种鸟鸣。这番体验，真稀奇。

　　“是什么鸟叫？”

　　“不知道。”景二回答，鸟叫就是鸟叫，值得关注？

　　一休也跟着看，发现一只跳动的小黄鸟，同样不清楚，不以为意。

　　明月无奈，看来只有她一个人好奇。干脆放弃！

　　明月心中一动，装作信马由缰实则微微控马沿着西墙行动，前几天若不是兰姨阻止她都看见那大庭院的大门了，今天要达成所愿。

　　一休和景二只当做平常，骑马跟随而已。

　　明月只有傻眼，西墙平平整整，一览无余，根本没有侧门。

　　司空堡确实隐藏许多秘密，明月今后要一一探查了。

　　明月没有忘记今天出来是为散心，干脆将这些抛下，喝一声，催马小跑。

　　“姨姨，等等我！”

　　景二马上催动小马跟上，唯恐被落下。

　　一休不发一言，却利落超过景二。与明月并驾齐驱。

　　“你耍赖皮，看我追上你。”景二不满，见不被理会，也只能跟马较劲。

　　小马儿嘶鸣就是不愿意快行，景二急得满头大汗。

　　“姨姨，一休，你们等等我！”

　　明月和两小只来到一片山坡，这里青草茂盛，没有树木，放眼可以看见下方峡谷和上方整齐密林、远处绿色的山头。

　　风景很美丽，还能听见潺潺溪水声，明月很喜欢。

　　明月想在这里停留一会儿。

　　一休的呼唤声，打断了明月的思绪。“景二，你下山谷干什么，不能游泳。”

　　“景二，一休说得对，不能玩水。”

　　明月坐在马背上阻止。此时他们俩是她的责任。她不会游泳，一旦两小只遇险，她不能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