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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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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和煦的初阳吹散清幽的月光。天边亮起鱼肚白。
虽然还是燥热的仲夏,可这偏远乡镇的早间,竟也有了几分凉意。
季瑜慵懒地在床上翻个身,从睡梦中挣扎着起来。
呜,好困!
摆脱不去困意,季瑜耷拉着脑袋,拉直身子,无神地望着面前雪白的墙,目光渐渐变得专注。
我昨天……干了什么来着?嘶!脑袋怎么这么痛?!
季瑜扶住自己摇摇晃晃、晕晕乎乎的脑袋,背抵住床头。
被裂斧破开一般的疼痛,直插入大脑,挺立在脑浆里,似乎还以周期不变的频率旋转着,锋利的刀刃切割着柔软的脑组织,搅得她说不出话来。
她虚弱地摊平在床上,煎熬地挣扎,像一条垂死的鱼。
…………
将近两个钟头过去了,季瑜终于又重新坐了起来,然后脚步虚浮地走进卫生间。
漂浮着的屏幕随着她移动,静静告诉她头痛的原因。
【精神力降低到阈值以下,已锁定精神分裂卡。两小时十二分钟十六秒后可恢复至阈值。】
【在精神分裂卡解锁前,玩家请勿使用角色卡】
右手把牙膏挤在牙刷上。季瑜的想法在房间内飘荡。
两小时十二分钟十六秒。怎么给我一种游戏体力的感觉?以后不会还要卡时间恢复精神力,防止掉点吧?
回想起中学打游戏清体力的日常,季瑜莫名觉得很贴合。
好怪。
仔细想想,
还是好怪。
算了,不管这个。
昨天,我似乎从那什么幻域拉了个人出来。
周、域、安。
是叫这个名字没错吧?
牙刷在嘴里进进出出,泡沫松松散散地挂在嘴角。
半满的水杯拿起又放下,很快见了底。
季瑜很快有了玩游戏刷日常的感觉。
再用陈平这张卡沟通沟通?额,另外一张道士卡先放着备用。
还要给官方传递一些信息,推动提醒人类政府的主线任务。
沟通是必要的。
嗯,以昨晚的经历看,事情的危险程度比我原先的预计高多了。单单是明面上我看到那些血养线,就已经很难对付了。
一想起艳丽的红线,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在第二次登录剑仙卡的时候,季瑜得到了大量的新知识。
她隐约把握了事情的眉目。
幻域……怨气……把人拉到幻域……危害现实……吞并……
牙刷和水杯被流水洗净,整整齐齐的摆在大理石做的台子上。
我得先做些准备……李叔……庄队……
季瑜蹒跚着,挪到衣橱前。
目光打量许久,她取出一套高中时常穿的白衬衫。
衣服仍然合身,布满青春的划痕。镜子里的季瑜也增添了几许明亮与活力。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径直走向门口。
背后的镜子却没有照出她越来越小的身影。
银镜荡开层层水波,镜中倒影也随水波流动,缓缓淡褪。
屋里的光线渐渐暗下去了。
一缕淡红于镜面一闪而过。
乘着公交车来到早餐街,果不其然,季瑜没有看到李叔李婶。
买了两个热气腾腾的豆腐包子,她边吃边走,走到李叔家门口。
“笃笃笃……”
她连敲十几下门,便退后一步,耐心等待。
几分钟后,门“咣”地一下开了。
“庄队我家李绪是不是有消……啊,是小瑜啊?”
季瑜抬头看他。
只是一夜不见,李叔的头发已能找出许多雪白的岁月的刻痕。李叔眼下乌青一片,面容憔悴又苍老。衣服还是昨天晚上穿的那身,并且显然没打理好,背后有大量深深的褶皱,像是半夜凌晨在沙发或椅子上睡了一觉形成的。
李叔很担心李绪啊。
她心中一面升起对面前中年男人的关怀和同情,一面冷静地想,依照李旭过硬的刑警素养和出色的格斗技巧,李叔不应该这么着急……
除非……李叔知道李绪失踪的异常。
唔,那他知道周域安回来了吗?庄队有和他透露过消息吗?还是说,李叔……想起昨天买饭时听到的李叔李婶只见的对话,季瑜心中升起了疑惑,李叔,是不是看到过什么?
念头转瞬间就滑过千百万缕,但没等季瑜理清,李叔就问道:“小瑜,你怎么来了?来得这么早。”
季瑜抿唇,微微低下头:“庄队之前告诉说,在我和李绪说话后不久,李绪就突然联系不上了。我……我心里有点难受,昨晚一直睡不着觉,就想来找李叔你说说话。”
面前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面色发白,脸色也相当憔悴,目光中透露着担忧和悲伤。这担忧和悲伤既针对李绪,又为着他。
李叔心下一暖。恐怕这孩子是怕自己太着急了,特意跑过来的。
“小瑜,你是个好孩子。”
李叔苦涩地笑了一下,把季瑜迎到家里,边走边道:“李绪失踪的事到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我和孩子他妈心里着急,但都不知道能做什么。”
“一点头绪也没有?怎么会?”季瑜略带惊讶地问道,“庄队他们也没有头绪吗?”
李叔点点头,声音有点哽咽:“什么也没有。庄队是我们这里最老练的刑警,可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李绪就想凭空消失了一样,什么线索都找不到。李绪这孩子……怎么就……”
“要是李绪我没和他说话,没跑到幸福路,说不定也不会发生这遭事。”季瑜的言语中带着深深的自责。
“怎么会!小瑜你别多想。”
“那怎么偏偏我和他说完话以后,他就在幸福路消失了呢?”
“都是那条街太邪乎!”
季瑜刻意提到幸福路,就是为了引起李叔对幸福路的关注,慢慢把话题的中心从李绪转到幸福路的惨案。
“邪乎?为什么这样说?”
“唉,都是有缘由的。你还记得吕子琪吗?我记得,好像还是你初中同学。”
初中同学?时间过去太久,季瑜对自己的初中生活都有些陌生了,想了半天,终于从记忆旮旯里拉出了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印象,我记得她初二的时候辍学了。”
“这小姑娘过得太苦。爹早早抛妻弃女跑了,娘好不容易拉扯她上了中学,可突然就生了大病,在医院躺了一年,家里的钱全花在里面,但好歹命是保住了。
“后来她娘向银行贷款开了面馆,把之前治病欠人的钱都还上了,后来就接着上学,眼看着生活要慢慢好起来。
“结果呢,又有个人渣跳出来。那渣滓看小姑娘长得俊,硬缠着她,说是她交往,可实际上……唉,把人肚子搞大了,最后,也就因为这个人渣,姑娘还把命丢了。黄阿姨太伤心,也没了活着的心思,前几天也跟着走了。”
季瑜安静地听着,敏锐地发现了几个疑点:作为一个成年了的高中生,吕子琪为什么不去打胎,她想把孩子生下来?黄芪为什么不想着先让害死她女儿的凶手伏诛而是很快自杀?
这起案子果然疑点重重。
“那,那个人渣最后怎样了?”
“蔡睢,也就是那个渣滓,不知道做了什么,受了两次审后,居然到现在都还没被定罪!”
…………
接着和李叔谈了半个多钟头,季瑜确定李叔已不再有刚见面时那么悲恸,也不能再从李叔这儿套出更多的信息,就拜别了李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