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定结局》一头栽进陨石坑

12、沉默训练

　　“什么？”林望提高了音量，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除非明令要求，不然星瞳者应该都是单独行动。”欧泊的声音逐渐变低，没了底气般。

　　“你为什么找我们？”林希问。

　　欧泊的伤口已经愈合，低声道：“我想找人一起不代表大家都这样啊。”

　　“啊，她为什么这么弄你啊？”林望坐直了，指了下欧泊的肩膀。

　　欧泊苦笑：“因为我认了一个人类作为父亲，星瞳者是没有家人的，不应该有家人。”

　　他们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选择了沉默。

　　一路很太平，在算不上野外的区域里直行，三人很快就找到了机器人所说的仪器，戴在头上几秒钟的工夫，就亮了绿灯。

　　他们是最快离开这个鬼地方的三个人。

　　只不过离开了这里还是在思达基地里，他们要在这里等待其他人出来，但是基地的工作人员没有让他们休息的意思，他们被领到了基地的底层。

　　欧泊一路上的脸色都不太好，林望悄声问，欧泊说：“接下来是体能训练，很疼。”

　　电梯抵达，工作人员领着三个孩子到了一个无比空旷的房间，高五米，房间的大门关闭，正前方打开了一块巨大的屏幕，显示时间下午一点，欧泊脸上汗都下了一层。

　　【请准备进行体能测试，所有房间一一连通，这个房间达到目标后，下一个房间的门将开启，进来的人会增加，团队协作也不失为一个训练的好方法，后面的房间会出现个人训练。】

　　【这一课的训练主要针对星瞳者的自愈能力，痛苦承受能力。】

　　【星瞳者在战斗时必须永远保持冷静，除了必要信息外，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简而言之，不允许惨叫，欧泊肩部被贯穿时的行为是错误的。

　　机械音停止，配备利刃的铁链从墙壁飞出，欧泊一个腾跃躲过，并喊道：“我只能在有土地的地方使用能力，这里到处都是机械！”

　　周围的墙壁由下而上打开了六道铁门，无数机械兵从大门中走出来，直直走向整个房间里仅有的三个生命。

　　林希用火焰烧毁融化，林望用念力压制。

　　力气用尽的时候，门里还有机械兵走出来。

　　机械兵已经靠近了，挥拳击打，机械手臂的速度非常快，三人一开始还能躲避，后来没力气就来不及反应，让机器人推翻在地殴打。

　　林望和欧泊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广播却用更大的声音压过他们的惨叫：

　　星瞳者在战斗时必须永远保持冷静，除了必要信息外，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星瞳者在战斗时......

　　惨叫不停，广播不停。

　　坚硬的机械打在幼小柔软的肉/体上，骨头碎裂，血肉溃烂，不成人形。

　　殴打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机械兵才回到了门内，地面瘫软的人体逐渐重组。

　　他们的身体刚刚恢复人形，机械兵就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

　　凌晨四点，林希重新睁开了眼睛。

　　她长好的脑子意识到了一件事：原来我欺负林望的时候，林望这么疼。

　　机械兵没有进攻。

　　凌晨五点，林希成功地站了起来，衣服已经不太能遮蔽身体，只有几块破布挂着。

　　她低头瞧了一眼自己胸口，把衣服布料从血浆里拿出来，用较长的布料裹好上半身，系了个结，多余的外套侧着系在腰间堪堪遮挡，右腿露到了大腿之上的位置。

　　虽然基地里没要求过必须穿好衣服，但是奶奶不允许她光着。

　　五十分钟后，林望恢复如初，学着林希的样子，给自己做了差不多的“衣服”。

　　两个人脸上的泪痕都没干，地面一大片湿润，他们克制不住泪水，就一边流泪一边活动四肢。

　　没有人知道机械兵什么时候苏醒，但是天快亮了。

　　欧泊只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四肢，她震惊于林望和林希强过自己的自愈能力，在起初战斗的时候，她甚至是慢一些被打废的。

　　早上六点时，墙门打开了，机械兵走了出来，直直走向林希和林望。

　　机械臂挥向林望，他脚下一转，机械臂从他身侧打空，脑海里不断闪过体能训练的内容，以及：不想疼。

　　林希撑着一个机械兵的手臂，翻身跃到机械兵肩上，右手高高举起，右眼已经绽开了花图腾，右手手心汇聚了一团火焰，她重重的将右手按在机械兵头顶，机械兵的头部迅速被融化，失去了行动能力，呆若木鸡。

　　“复活”的好处是可以暂时凭空使用能力。

　　林望左手拍档机械臂，右手一挥，用念力将地面的残骸投掷在林希身边一只蓄势待发的机械兵身上，将其击退。

　　他不需要帮助，随时随地都可以使用能力。

　　林望扫了眼林希，便重心降低，按住被挡下的机械臂翻到机械兵头顶，两只手按着机械兵的头部一转，有念力加持力量更大，直接将头拧了下来。

　　林希诱导机械兵互相攻击的同时融掉了两个头部。

　　不要受伤，再也不要受伤，我不想受伤，不想再疼了……

　　这句话一直在林望的脑海里不断重复，他甚至用念力控住了林希释放的火球，另火球在所有机械兵之间穿梭，一时间不知道是谁拥有控火的能力。

　　林希看着林望一个人站在原地不断熔掉机械兵的头部，发现他的左眼下似乎有淡紫色柔光随着脸颊线条流淌，像是泪水。

　　课程中讲解过，星瞳者必须时刻保持冷静，如果他们陷入一种情绪无法自拔，就很容易造成意识崩溃，崩溃不可逆，只有死路一条。

　　原本星瞳者的各项数据都超乎常人，但是因为要使用能力，会非常消耗体力，而且在超负荷使用能力的时候，无法分出精力控制情绪，最容易失控。

　　“林望。”林希疾步到林望面前，两只手放在他肩膀上，“林望。”

　　他听不到一般，嘴里念叨着：“我不要受伤……”

　　周遭的机械兵被他控制的火球熔解。

　　“林望他不会……”欧泊也意识到了问题。

　　“不会受伤的林望。”林希两只手捧着他的头，迫使他和自己对视，“我会保护你。”

　　“林——希——”林望将每一个字的音节拉长。

　　她腾出左手撩起长发，左边惨白的瞳孔扭曲旋转变为暗紫，像是无尽的深渊，林望的两个眼睛里都映出了那个深渊。

　　“我会保护你。”林希重复。

　　地面愈合的人都意识到林望因为恐惧巨大痛苦临近崩溃，他们不明白林希这种毫无说服力的语句有什么意义，也看不到林希那个瞳孔的变化。

　　几乎是瞬间林希就感受到了林望的恐惧，他太害怕疼了，他没有林希那样冷静淡漠的天性。

　　长大之后，林希学会压制自己的读心能力，因为不压制的话，会有很多文字和画面涌向她，这些她看不懂读不懂的东西，只会影响她的思绪。
　　以至于她没有发现林望急转直下的情绪波动。

　　如果星瞳者有剧烈情绪波动，都会在使用能力时被无限放大直到崩溃，所以他们被严格要求，情绪有波动时不允许使用能力，使用能力时要保持绝对冷静。

　　显然林望的学习效果很差，考试的时候一同把所有知识点都提交，他不应该在自己觉得害怕的时候战斗。

　　哪怕现在林望不疼了，哪怕机械兵都被林望用林希的火球熔掉了头部，哪怕正上方的大屏幕已经显示“通过”，门也打开，他仍然无法忘记这种恐惧。

　　林希抱住林望，像镇子里的爷爷奶奶一样，轻抚他的后背，嘴里不停念叨：“我会保护你，我会保护你，我会……”

　　“林希——林希——”林望喊着她的名字，终于嚎啕大哭。

　　她松了口气，能确信林望还在，他还是他自己。

　　“我们林望最怕疼了对不对。”林希学着爷爷奶奶的口吻，心里在感受林望的恐惧。

　　她学的不好，话语没有波澜。

　　不知道多久之后，林希耳边，林望终于有了笑声，他扫了眼被自己清理干净的机械兵们，道：“我们星瞳者在临近崩溃的时候，战斗力真强。”

　　林希松开林望，和他额头相抵，“你让我感到恐惧。”

　　他眸色暗下来，紧紧抱住她。

　　从那以后的林希从没有被打倒过，她操控火焰的能力几何倍增长，未尝败绩。

　　他再没有受伤。

　　体能测试的这段时间，所有星瞳者的格斗和自愈能力都在飞速增长，不知是不是被打烂再自愈的缘故，身体在短时间内迅速成长，年龄还未成年的他们，已经有了成年的样貌。

　　林希的一头黑长卷发已经垂至腰部，腹部和四肢有一层薄薄的肌肉，冷艳高傲不可方物。

　　她时常没有表情，带着一股威压，让人无法凝视太久。

　　站在林希身边的林望阳光耀眼，他的头发也长了些，将将过肩，柔顺乌黑，只是唇角扬起，天生笑脸人畜无害，比林希高半头。

　　林希和林望吸引走了所有人的目光，恰到好处的紧身制服更加凸显身形。

　　他们两个的能力被公之于众，林希的另一种能力暂时被宣告为“情绪感知”，没有目击者，但有目击摄像头。

　　按照规定，刚刚毕业的星瞳者在进入五个队伍后，有五个月的时间在五元战队的其中一个队伍实习，而且所有毕业的星瞳者都被随机分配。

　　他们得到了“荣誉编号”，这个编号代替他们的名字被记录在册。

　　他们三个是第一组成功的星瞳者，第一个月里，林希在源队，林望在研队，欧泊在刑队。

　　进入队伍前被允许休息一个下午，于是三人在餐厅坐到吃饭时间结束，不再有食物，就没有人进。

　　欧泊用蛮力打开冷库，拿出了一些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上面有各种各样的文字图案，每一个上面都有一个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