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遗事[千谦白]》朝日

4、[四]

　　夜晚。华灯初上，从几十层的高塔向下俯视，整片东京都繁星似海，璀璨耀人。嚣攘的街道边，车辆川流不息，尾灯晃得人视线模糊。温热的气流慢慢的蒸腾，像是此起彼伏的海浪。

　　[回去了？]千岁千里问。

　　[恩。]忍足谦也扶了扶一旁有点站不稳的白石，挪揄道：[估计再不回去我们今晚就要露宿在学校宿舍门外了。]

　　[我最近这几天会呆在这儿，大概下个星期一走。]沉默了一会儿，千岁说。

　　[恩。没事就打电话，带你免费京都游。]忍足谦也抬起头，对千岁灿烂的笑起来。一旁有点头晕的白石也跟着来了点精神，朝千岁眨了眨眼睛。[千岁，绝顶的好机会哟。别错过了。]

　　[放心，到嘴边儿的羊是逃不掉的。]千岁捋了捋额前的头发，轻松回答。

　　回到宾馆后的千岁千里，用卡刷开房门，换鞋，然后直接仰倒在床上。在这回来的一路上，脑子里一直不停的重复着白石在酒吧里说的话。脑子被搅的一团糟，只有那个时候白石的模样是唯一不卡壳的磁带章节。忍足谦也去上厕所的间隙，白石又一次倒满了酒，举起酒杯，那一片摇动着的酒红顺着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让千岁千里看到他的眼底隐着的一丝很淡的迷人的醉色。他问，千岁，这一年里，你变了吗。

　　千岁千里闻着白石右手绷带上若有若无的草药味道，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这一年里，我变了吗。我究竟有没有变呢。

　　突然就想起了过去的事。那个时候，在雨里看到白石一个人在网球场拼命地练球。水珠顺着他姣好的鬓角滑下，分不清是汗还是雨。而那个时候的自己，撑一把墨绿色的雨伞，另一只手里握着已经作废的通往札幌的电车票，在他发现自己以后露出戏谑的笑容，却总感觉那其中多了些什么。[真是辛苦啊。]千岁说。

　　[付出才会有收获。]白石停下手上的动作，站定了与千岁对视。他的眼神那么孑然又坚定，他的球路那么严谨又一丝不苟，即使他浑身被雨水湿透，也好像任何力量都不能打压他当时的信念。他是被称为圣书的白石，是热爱网球的白石，是从来不会服输的，坚持自己梦想的白石。

　　千岁看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想，是因为你变了，所以才这样问我吗，藏之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