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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博里诺斯特公爵11(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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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解除,可众人并没有多少高兴。
地下,零散着躺了六七个玩家,神色痛苦,双眼仍然睁着,血液伴着不甘与狼狈,一同流淌在地上。
余下的幸存者眼圈红了一片,许久,裴之靳第一个走去,将一具尸体平放到干净的地方,然后缓缓合上了他的眼。
看到这,其他人终于动身,将所有尸体平放着摆在一起,枯叶轻轻飘落,落到了不算干净的衣服上。
“十七说,做完这个任务,他就要休假,回家过年,他还说,要看看什么东西拐了他妹妹…说不定,还要参加他妹妹的婚礼……”徐徊看着双眼紧闭的焦十七,声音逐渐哽咽。
岑洄站在一旁,看着徐徊将焦十七的衣服摆的平平整整。
他还记得那个小孩,和徐徊一样,叽叽喳喳,还是个自来熟,没几天就叫他哥。
“对不起…我是不是太没用了啊?”旁边的白央突然开口,“刚刚是他为了救我……”
女孩脸上满是泪水,“他怎么这么傻,救我干什么啊……我这么没用。”
白央内心满是愧疚,刚刚混乱中,她本不在风口,是焦十七把她拽进来,然后,将她护在了身后。
那时,白央再也听不到风声,狂风掠过的伤口不再疼痛,耳畔中只能听到对方急促的呼吸与心跳。
他说:
“别害怕,勇敢点!”
“你要活下去!”
她一直在想,如果昨天晚上她感觉到了不对劲,如果刚刚她能推开焦十七,如果…死的人是她该多好,这样,焦十七也不会死了。
“他不傻。”裴之靳走到众人面前,“这是他的使命与职责。”
“是啊。”徐徊附和道,“他就是个正义感爆棚的小子,整天想着拯救世界呢……”
岑洄突然走到了那几句尸体旁边,就站在那里,静悄悄的,却没有人去打扰他。
感受着灵魂的充盈,他的心情有些奇怪,虽然是既定的业绩,但是……
人似乎就是这样,因为情绪太过丰富而麻烦,岑洄想。
他最后离开了焦十七身边,大步走到被安慰的白央身边,从脖子上取下了一条项链,递给了白央。
“这是什么?”白央问。
那条项链上,带着一个装着些白色粉末的古老小瓶子。
“这东西能保你一命,”看对方想要拒绝,岑洄又道,“这是焦十七的愿望,他希望你活着。”
白央的眼圈又红了,她将项链紧紧抓在手上,“谢谢!我一定会活下去,活下去…!”
“那你就记住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岑洄走远了,裴之靳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很想问一句:那么你呢?
一个来历,能力都不明的人,救我们,是为了什么?
岑洄淡漠的神情似乎已经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最后只汇聚成一个问题。
你到底是谁?
风吹过,裴之靳回过神,觉得方才自己的想法似乎过界了。
压下心头的杂绪,裴之靳远离人群,朝岑洄走去。
“你还好吗?”
他指了指岑洄嘴角的暗红色痕迹。
“没事。”岑洄又恢复了原来冰冷的样子。
实际上,他内心想的却是…
啊,忘了,自己现在是个活的……
裴之靳点头,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直觉般远离了岑洄,周围又变得寂静起来,然后,是莫大的悲哀与沉默。
天又起风了,和刚刚很像,却又完全不同了。阴冷的风夹杂着潮湿的气息,乌黑的云彩压上了枝头。
好像,暴风雨要来了。
“今天就先到这吧,我们回去了。”
“逝去的人不能被忘记,我们会带你们回家!”
失魂落魄的玩家麻木地行走在路上,远离人群的塔里克自然落到了后面。
看着地上被安置好的玩家,他合十双手,几近虔诚的放在心间,喉咙中咏出低哑的吟诵,如宝石般的眼睛微微下垂。
再抬头时,突然撞入他眼中的一枚红痣如火焰般烧灼在他心上,再然后,是对方明艳的笑。
再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走远了。塔里克不急不慢地跟上,嘴角微勾,心里愉快地想着:
的确,岑洄是特别的。
——
到古堡时,雷声炸响,惊起树上停息的乌鸦。
古堡里,温暖而宁静,让人感到无端的讽刺。管家贴心的准备好了热茶,此时正从座位上起来,迎接玩家。
“各位客人,外面变天了,请喝杯热茶,小心着凉。”
安戈斯似乎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少了近半的玩家,一边倒茶一边平常的道:“离晚饭还有些时间,客人们可以回房休息,稍后我会将茶点送到房间。”
“1号房就不必送了,我不吃甜食。”裴之靳干脆拒绝了管家,径直上了楼,其他玩家也都拒绝了,纷纷上了楼。
安戈斯一一应下,看不出什么心情波动,只是盯着桌上还冒热气的茶,叹了口气。
“哎,可惜了…刚泡的新茶……”
“很好喝。”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岑洄正捧着茶杯,悠闲坐在沙发上,没有丝毫离开的想法。
“谢谢您。”管家诚挚道。
“坐吧,”岑洄轻轻挑了挑眉,“如此天气,饮一杯茶,围炉座谈,不好吗?”
“是啊。”安戈斯在一旁坐下,身上的气质有了些许变化,染了些危险。
“不知,大魔术师想谈什么?”
岑洄一点也不客气,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的?”
管家愣了下,似乎很久没人问他这个问题了。
“很久了,公爵上任之前,我就已经是这里的管家了。”
岑洄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好像真的在闲聊。
“你觉得,现任公爵如何?”
“在背后嚼现任上司的舌根,我可没这胆量!”
安戈斯恶劣地笑了下,不似之前的礼貌与理性,是真心的愉悦。
没有得到正面回答,岑洄也不恼,不急不慢地抿了口茶:“看得出,他大概是个无能又粗鄙的人,这可一点都不像一个公爵。”
没有在意安戈斯脸色变化,他继续道:“如今居于此人之下,你当真甘心?”
“还是,你的野心已经被时间磨平了呢?”
“岑先生说笑了,我只是个管家,在这偏远地带找份安身之所罢了,我自然甘心。”
“至于野心,我想岑先生误会了,”安戈斯突然靠近岑洄,然后停在了一个暧昧的距离,气息吹过岑洄耳边。
“我只有一颗衷心,你可明察…”
说完,他似笑非笑地退了回去,明目张胆地看着岑洄。
经过这么一出,对方一点表现都没有,只是答了句“哦”。
安戈斯:……?
于是,这场对话以一种尴尬又诡异的方式结束了。
管家离开了大厅,岑洄正打算上楼,却撞见了达安伊,于是打了声招呼。
对方礼貌又疏离地回了一礼,两人擦肩而过,朝着相反的方向前进,无人看到,对方眼中的愤懑或玩味。
二楼。
岑洄刚打开房门,一团黑红色的东西就从地上蹭了过来,黏住岑洄的脚踝,委屈巴巴地掉着珍珠。
岑洄:……
“你还记得你是忘川吗?”岑洄无奈地抱起了团子,虽然对方没有表情,但岑洄还是感受到了莫大的伤心。
“好了忘川,”岑洄稍稍安抚了一下手中的东西,然后突然一顿。
“…等等,你吞了什么?”
黑团子假装听不懂地弹来弹去,无辜地贴着岑洄。
“你把眼珠吃了?也是,你可是要食骨肉生魂的,地下的怨魂吃久了,换个口味也好…”岑洄深深为这个麻烦头痛,“不过,这个应该消化不了吧?”
团子一溜烟跑进了奶茶杯里,自闭……
岑洄实在无奈,就在这时,门口传来的敲门声。
“咚咚……”
门外站着的是裴之靳,对方看了他几眼,似乎在确定他是否有事,然后让开了一条道。
“走吧,该我们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