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迟》耐纤

3、仇恨

　　时光飞逝，高二生迎来第一次周考。萧疏准备像往常一样开始睡觉。不知怎么，他这次破例回了头，与后桌搭话，有可能是他确实太无聊了。
　　他看见自己的后桌游哉哉地玩弄着钢笔。
　　“淮川…”没等对方说完，淮川手上的钢笔掉落在桌上，双方都一愣，淮川抬头对上视线，“你说，我在听。”
　　萧疏摸不清头脑，继续追问道：“明天不是周考？你不复习的吗？”
　　“不复习哦”。
　　“？……”
　　“你可以看看我排年几”。
　　小萧反应过来，气急败坏。
　　“哦！”
　　气得萧疏正要回头，
　　“那你呢潇潇。”
　　他猛地一惊，
　　“你叫我什么？”
　　“萧疏。怎么了？”
　　“哦，我不复习。”
　　“别这样啊，我看你英语底子很好呢。”淮川语气认真道。
　　萧疏把刚要从嘴边说出来的“妈的，问东问西的，烦不烦？老子现在可不怕你了！”硬生生改口道，
　　“运气好罢了……”
　　“不怕我了吗？”
　　如何一句话让强势的一方瞬间安静？淮川在线教你。
　　我去？这人他妈有读心术！
　　“我没有读心术…”
　　还他妈说没有？？
　　…蛋。
　　萧疏生得好看，五官立体，睫毛修长，手指纤细（？），留着狼尾，黑里透红的眼球盯着眼前的人，通透的把对面的东西反映过来。
　　看着就像一个标准阿尔法。
　　实则一个小o罢了。

　　回过神，手指微蜷。
　　“我他妈…”萧疏正要开口，被对面的好学生住嘴道，
　　“学生是不能说脏话的。”
　　淮川用食指放在对方的薄唇上，示意让对方住口。
　　终于要暴露本性了……吗？
　　还是在以前最害怕的人面前？

　　萧疏在几年前改变的本性难移，萧母不得不让他自己想办法，他想了个很傻逼的办法——立人设，立乖巧omega的好人设。

　　“我的妈呀，和'校霸＇当同学？怎么办，在线等，急！！”
　　萧疏一登上校园网就他妈看见内涵自己的帖子，显示一周前。
　　他闷哼一声，不爽，把手机丢在一边。
　　被子拉过头顶，
　　不声不响地，小心地，抽泣着。
　　小萧也不想见人打人，成为同校生眼中，最害怕，最讨厌的人。
　　他只是…小时候受过打击而已…

　　六年级，小萧六年级，很乖巧的。
　　那年12月的某天，萧疏一家自驾游，路上有个不知好歹的蓄意撞萧父车。
　　萧父抢救无效，当场死亡。
　　萧疏与萧母则受轻伤。
　　小萧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萧母崩溃，抱着过激的儿子痛哭流涕。
　　他始终想不明白，
　　为什么上天对每个人都这么不公平？
　　事后，萧疏逐渐梦起当年那事，次数很少。可当他初三那会，他夜晚梦见那事的频率越来越多，导致小萧精神崩溃，受过多刺激，医生建议不要太为难他学习方面的东西。
　　……他才会这样子。
　　他并不是别人口中有暴力倾向的坏孩子。
　　他也会羡慕街上一家人开开心心。
　　他也会思念，他不是冷血无情。
　　他缺一份亲情…

　　父亲过世，萧疏被霸凌，小萧怎么会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他只知道施暴者拿着当年父亲过世嘲笑小萧没有父亲。
　　从始至终，他换上抑郁与狂躁症。

　　今晚终将是个，
　　不眠之夜。

　　翌日，萧疏顶着两个黑眼圈在教室里游荡，坐下。淮川扯了扯前面熊猫的衣服。
　　萧疏与往常不同，他后背抵后桌沿，等待对方发言。
　　“昨天你没有休息好吗？”淮川问。
　　“啊？”萧疏愣了半天才发现是在问自己，“昂。”
　　“那你现在趴桌上休息吧，离下节课还有一小时。”
　　“废话还用你说。”说完就直接倒头睡。
　　淮川轻笑，因为还有一分钟上课。

　　下节数学，老师没多管。
　　萧疏踩下课铃起床，他没听见声音。
　　回头看见学霸后桌在收拾东西，班上空无一人。
　　忍不住问了：“喂后面的，怎么没人了？”
　　“吃饭。”
　　“不还有一节课呢吗？”
　　“上完了。”淮川一愣，补充道，“你在睡觉。”
　　卧槽…上完了就？？
　　小萧坚定认为自己就睡了四十几分钟，先前后面的人说有一小时，咋就上完了？？
　　“不知道。”
　　萧疏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脸黑透了。
　　他！没！听！课！
　　虽然他不学，但他妈会检查他笔记。
　　原地僵住，手足无措，准备挖坑；他可不是抖M，不想挨批qwq。
　　忽然脑子想出一个绝世好方法——后桌不就是年一？！！
　　这办法不妥妥地来了？
　　他快步跟上往食堂方向走的淮川，察觉身边悄来人，嘴角微勾。
　　“那个淮川……”萧疏小心翼翼道。
　　“？”
　　“就是那个什么…”
　　“？”
　　“就…我…你的…笔记…”他声音小得不能再小了。淮川半蹲，与他视线平行。
　　淮川比萧疏高5厘米。
　　嘲笑我矮？
　　“我！要借你的！笔！记！本！”
　　“哦，要那个干嘛？”
　　萧疏的沉默震耳欲聋。
　　“抄笔记，懂？”
　　“哦。”淮川说。“看你可怜兮兮的就借你吧。”
　　可怜兮…兮？
　　感到不可思议，因为从小到大萧疏还没有本人形容可怜兮兮。
　　就这样，淮川去食堂的路上多了个吵闹的跟屁虫。
　　淮川轻笑，像是某种目的达成。

　　倏忽间淮川拦住萧疏，
　　“你干嘛…”
　　“当心。”
　　回头看见萧疏险些踩空摔个狗吃屎。前有楼梯后有淮川。
　　可他貌似记得去食堂的路没有台阶。
　　淮川拉起萧疏的手往前走。萧疏微低头看着被牵起的手，想抽走，可力气太大了。
　　“别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话？
　　见对方拿起饭卡刷了两下进去。
　　“别激动，就没人知道你是omega。”
　　“不是，我…”
　　这是学生会的食堂。
　　学校规定过学生会的学生可以带普通学生来这个专用食堂，不过只能带同性。一是为了防止早恋，二是…。可淮川带了个异性。

　　这个食堂很豪华，就连家庭经济力很好的萧疏都愣了下。他不知道这学校有这类地方。内设卡座，吊灯，五星级餐厅有的这里应有尽有。
　　正当小萧一愣之时，淮川已经拿了两份饭过来，是意面，也是普通食堂没有的。

　　食堂外，萧疏吃饱喝足走在淮川前面，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大家都穿着单件短袖。
　　萧疏领子拉得很低，白皙的皮肤裸-露在外面。
　　身后的淮川一动不动盯着萧疏后颈腺体位置。
　　他没忍住笑出了声。萧疏听见动静疑惑地转头，只看见正在嗤笑的淮川。
　　“你笑什么？”萧疏问。
　　“笑你。”
　　“？”萧疏正要撸起袖子干，听淮川补充，
　　“笑你吃饭像小松鼠。”
　　啊？小松鼠？
　　确实，萧疏吃的快纯粹是因为全包在嘴里了，两边腮帮子鼓起来就非常像松鼠。
　　可这个词用来形容一个非常强势的omega未免来说太牵强了。
　　“再怎么样你也是omega。”
　　萧疏承诺以后再也不乱想了。

　　下午全是自习，萧疏忽视作业直接拎包走人。教室在一楼，萧疏不费吹灰之力翻窗而逃。
　　淮川回教室的时候只看见空荡荡地坐上加满桌子的试卷，他盯着那些试卷若有所思。

　　萧疏逃课小母已经习以为常，可今天却挨批了。
　　足足一小时萧疏才找到空隙回房间。

　　此时都萧疏从二楼沐浴间湿答答地走出来，刚一推门就听见大门一阵阵的门铃声。萧母抢先一步开门，他又又又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呀，小川来啦”萧母很热情，“来进来坐。”
　　“不了阿姨，我给萧疏送完作业就走。”
　　听完这句话萧母脸色大变，强挤出最后一个笑容给
　　淮川，“好…好的，天色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
　　“好的阿姨，不打扰你们休息，再见。”
　　临走前，淮川瞥了一眼在二楼沐浴间门口的萧疏，他下身只裹了白色浴巾。
　　关上门萧母气得够呛。
　　小萧认为淮川这人是专门过来拉仇恨的，以为他骗他妈写完作业了才回的房间。
　　“萧疏！你看看你一天在搞些什么？”萧母嗓门极大，“今天不写完不许吃饭！”
　　“哦”，他一眼看见窗户外的淮川还没走，淮川轻笑，转身上了有专车司机的劳斯莱斯飞驰而去。
　　“妈的这人…”
　　“你说什么？我跟你说赶紧换好衣服写作业！”
　　“哦，保证完成任务。”萧疏机械般回答道。
　　“你这个孩子，一天天不知道在干…”
　　“砰”的一声门关上并且锁了，萧母还在楼下嚷嚷。

　　房间里，萧疏从书架拿出一本皮质笔记本，打开，手拿一直笔写道：
　　9月8号星期四晴
　　今天被妈训了一顿。
　　还有那个淮川！真讨厌——x n
　　明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等！着！瞧！
　　他满意地盖上笔盖丢在一旁，把笔记本塞进暑假下楼拿作业。
　　他可不想没晚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