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悲伤树》素树

41、Chapter 41

　　“医生！医生！你快来啊！！”
　　顾树妈妈冲出病房来喊着。屋里的爸爸已经捂着眼睛泣不成声。
　　平野坐在走廊上，听着轱轳在地板上的声音和杂乱的脚步声。他眼前漆黑黑一片。
　　平野爸爸急匆匆的进屋后便关上了门。
　　重重的关门声，让平野的心碎裂。
　　‘顾树……’他在心里重复百变的名字。在那一刻变得明亮。闪闪发光。
　　他看见了她的笑脸，反射着阳光。他又看到她的虎牙，可爱的让人哭泣。他想到了她身体的香气，那股淡淡橘子水的香味。他攥了攥手，还有、还有那就要失去的温度。那样让人心酸地不舍，让人揪心的疼。
　　平野数不出这是第几次，第几次顾树的肺停止呼吸。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
　　他扶着墙，蹭着座椅走到门前。把耳朵贴在门缝上。“滴、滴、滴、、、”这是仪器的声音。这声音，和妈妈临走前听到的一样。他看不到光，他感受不到她的气息，哪怕是‘呜呜吱吱’的痛苦的呻吟也没有，他感受不到她的脉搏，
　　“砰！砰！”点击的声音。这声音穿透平野的心里，声声刺痛他的心，他仿佛可以看到，看到她瘦小的身体，被那仪器震动的厉害，却没有反应的苍白的脸。他仿佛能够听到，护士们的叹息和爸爸的坚持。他仿佛能够听到，那些被埋葬了很久的梦想破灭，“啪、啪、”像孩子们吹起的五彩泡泡，升向空中却突然破掉。他仿佛听到，上帝在嘲笑，嘲笑自己的眼泪，嘲笑自己的心碎。
　　“推到手术室，开胸。”
　　爸爸的声音。“可是……”身旁的护士有些迟疑，她们似乎认定这个孩子没有活过来的希望。
　　“我说！开胸！”
　　平野爸爸有些愤怒的向着无动于衷的护士大吼。
　　站在门口的平野明白。明白这个毅然坚强的父亲，曾痛恨着自己为何身为医生却不能救回心爱人的生命，曾和自己一样自责着自己的太过无力，曾这样深陷黑暗的无法自拔。‘爸爸……’平野的鼻子一酸，他感激父亲的坚持，他知道父亲的心情。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承受和自己一样的悲痛无望。他不想要多一个人，承受失去至亲的心痛欲绝。
　　父亲推开门，向手术室走去。
　　“护士！护士！”平野喊过从身边走过的护士，“帮帮我，带我去手术室去。”
　　护士掺着他的胳膊，他一步一步颤巍巍的走。黑暗让他不知脚前的路，黑暗让他顾忌的不敢伸出脚踏着地，可是、可是此时的平野，依旧大步的向前，依旧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因为他想要到她身边，因为他想要陪着她走完，因为他对自己爱的承诺，他要守护着她，坚守着她的幸福。他走……他说，‘求你，求你再给我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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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下飞机的岚又冲回检票处。
　　“太太。”身边的黑衣人想要听夫人的指示。
　　岚的妈妈眼神悲伤，她看着自己儿子奔跑的背影。心里如割痛。她抬手拦住了想要去抓住岚的黑衣人。
　　季落看得见，岚妈妈的泪水。是这样深沉如爱。
　　“算了。我们走。”岚的妈妈转身，她走到季落的身边时，亲拍了她的肩膀，“也许，你是对的。”
　　季落的眼泪因为这话涌出。‘是吗？’她这样问自己。‘不是也许，是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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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抬起手。他看着表，迟迟不肯开口。也许是太过悲痛，自己同样宣布了自己妻子的死亡时间。也许是不想承认，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承认自己的儿子、终将和自己一样痛苦着活。
　　“死亡、、时间、、”
　　“四点二十一分。”
　　门口的平野听得清楚。他紧贴在门缝的耳朵听的清楚。他想要恸哭，他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没有和她说完，他没有正式的说清楚，自己的爱，他还没有机会，让顾树爱上自己，他还没有再看一眼她的眼睛，没有再听她在耳边对自己喃喃细语，没有再抱着她，没有再说一次‘我爱你’。。。
　　他咧开嘴巴，他向着天大声的喊，他不知该怎样发泄自己心里的那么多情感，他要怎样释怀这份还未诠释的爱。他太过想念。他想念她的温度，她想念她的声音，她想念她对自己的温柔。。他痛苦的晕过去，他不能接受，他不能接受。。他太过后悔，他后悔没能再和顾树多带一会儿，没能再找一张她的笑脸，没能再冲她微笑逗她开心，没能再让她倚在自己的臂膀想念自己的幸福。他太过自责，他自责自己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失去光明，他自责这样的自己什么都不能为她做，他自责自己还是个不能给她什么幸福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