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价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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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仲景不紧不慢的走进来，手里拿着不少瓶瓶罐罐，东西放在无恙床边后，就开始给自己的手消毒，顺便也给无恙消毒。
和那种杀猪前的准备工作特别像。
无恙吓傻了，赤膊在外的肌肤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哆哆嗦嗦的开始跳舞。
“你…你要干什么？”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让张仲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瞎想什么呢？”
说完就拿出棉签往无恙嘴里塞，“把这个舔湿了。”
因为和自己脑内预想差别很大，无恙被整懵了，紧接着就看见张仲景又抽了管血，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无恙：……
就这点小事搞这么大阵仗？
过了一会儿再回来时，张仲景有了别的要求。
“殿下可以控制自己变成龙形吗？”
奇怪的要求，要是早一个月问无恙，他还真不一定能做到，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有种变身如脱衣服般的丝滑感，想变就变。
他点点头，身形逐渐拉长，亮银色的鳞片覆上，紧接着是龙角、龙须…
最后半悬浮于空中，眼神凌厉，周身有雾气盘踞，端是一派威严景象。
只是四肢被绳子束缚着，让他没办法飘远。
到这时无恙才恍然大悟。
原来绑着他是为了这个，虽说变身已经可以控制了，但是腾云驾雾他还不太行，这种不太行也不是说不能，而是控制不好。
就好比给一个还没考下驾照的新手司机配上法拉利，他一脚油门下去，根本不知道自己能跑多远。
无恙也是，他一翻身就能滚到半空，但是想要再回来就做不太到，力度把控的要领真的很难掌握。
而面对自小看大的孩子的这种形态。
张仲景可比周瑜表现好多了，这可能是身为医者的淡定，他朝无恙的嘴巴再次伸过来棉签，同样的让他舔湿。
只是在看见无恙龙形时的分叉舌头时，多盯着看了几秒。
之后还是照常的抽血，却多了一项要求。
张仲景：“还需要收集殿下的泪水。”
这有点难住了无恙，他又不是专业演员，哪儿能做到想哭就哭呢？
但是看着张仲景认真等待的样子，他也不做到拒绝，只能在脑海里回忆伤心的片段。
要说…伤心的事…
毫无预兆的，他想起了应星…
他最开始的妈妈，是个坚强的妈妈，会拼着伤痛和阵雨让他降生，在无数个日夜里哄抱着他入睡。
为祈求平安给他锻造长命锁…
他熟悉的面容在记忆里还是那么清晰，以至于很多时候无恙是不敢放任自己去想的…
妈妈，还活着吗？
还有艾尔海森…
那些枯燥的书本和漫长的等待。
他聪明又笨拙，在自由、家庭和亲子关系里寻找平衡。
以及袁基…
无恙总是感觉袁基离自己很远，但是他的期待却又如影随形。
……
龙的眼泪是什么样的呢？
张仲景没见过，大概也没谁见过。
可能是一阵急雨，热烈而浓重，让虫无法忽视的一场宣泄。
直到他看见无恙的泪水才明白，悲伤都是相似的形状。
那是静默的细雨，像无声的默剧，眼泪如小溪一样流淌，悄悄地从眼角滑落，绵长的感情也被一并带出。
张仲景竟然第一次看到隐藏在小殿下内心的情感。
过去他总以为无恙是真正无忧无虑的鲜活存在，沐浴在阳光下，茁壮成长。
但是现在看来，有什么更深层的秘密被他小心地守护了起来，轻易不让谁得见，只有在偶然的窥伺中，才能看见一点点蛋壳破裂后溢出的情感。
他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悲伤，一种无处发泄的悲伤。
这都是他原以为离无恙很遥远的存在。
张仲景稳稳握住罐子的手，细微的颤抖了一下，又马上扶正。
瓶内的透明液体越积越多，逐渐将要满溢。
“够了。”他轻声说。
只可惜这声算不上安慰的安慰，没能让小殿下脱离那股情绪。
张仲景一时手足无措，几乎是同手同脚的走出了房间，碰见蹲在外面的周瑜，皱起的眉毛都能夹死蚊子。
“主意是你出的，龙也必须你去哄。”
他生生盯的别虫发毛，周瑜见到底躲不开了，这才装模作样的起身，承诺道：“我去哄，我去哄。”
然而他干说不动，张仲景也没让步，站在过道防止他逃走，一直到把他盯进去了，这才拿着东西，转到临时搭建的行医馆。
之前从无恙那边提取的唾液和血液样本都放在这里。
张仲景把最后的这一大罐泪水也放到了桌子上，翻开手边的医书，对照着上面残缺的方子进行思索。
历史上对这种传说生物记载的太少了，近乎于无。
只在一些名词上有所注解，比如龙血、龙涎等，说法也非常模糊不清，功效写的过于传神，都快接近于无所不能的灵丹妙药了。
看过这些无甚裨益的方子，张仲景完全没能得到任何帮助，索性丢开，准备从最基本的开始实验。
他的目光略过门槛，落到行医馆的尽头角门，那外面安置了几位发了疫的灾民，正是自愿过来当实验体的。
张仲景把这些材料分批次分剂量相互混合，又加入不同比例的水源稀释，标注好编号后叫来医馆侍从。
“把这些分别给病人服下，标注好谁服用了哪个。”
这样一来通过后续症状的轻弱，就能慢慢摸索出一条路。
目前疫情已经有了蔓延的苗头，常规的医治手段反而让医者群体加速了沦陷，目前算上他在内，还没有被传染的医生已经寥寥无几。
这也是为什么他今天要让无恙提供这些的原因。
既然传说中的神龙已经出现，那么那些只存在于口口相传中的灵丹妙药是不是也有显世的可能？
只是如今的他，在想要医治好病人的同时，也对自己的做法产生了质疑。
因为这是一并双刃剑。
如果这些能治好大家，那么就会将把无恙推上一个极其危险的位置…
贪欲是无限的，总会有些妄图长生的疯子把主意打在小殿下的身上…
救民还是救己？
公欲还是私欲？
张仲景猛然喊住端着药水准备离开的侍者，音调拉高。
“等等！”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价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