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适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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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佗：“是贾诩告诉仲景皇帝不行的！”
充满智慧的开颅小能手，回忆了一下脑内的记忆，总结出这样一句话来回答袁基的问题。
“贾诩？”这个名字让袁贵妃警惕，他进一步追问，“当时在场的都有谁？”
“荀彧和郭嘉也在。”
此言一出，直接把袁大公子干沉默了。
这三位可都不简单，每一个单拎出来都能搅动天下，如今三个聚在一起可还得了？
他们到底打算干什么？
袁基看着脑袋空空的华佗，明白自己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只能先让他带着晕过去的张仲景退下。
必须要尽快搞清楚这件事背后的目的。
想到这个，袁基只能满含歉意的对怀里的小无恙说：“无恙，妈妈今天晚上有点事，你自己先睡吧。”
小太子听话的点点头，赢得了母亲的一个抱抱。
其实袁基经常不在，不单单是这一天。
同孙策、傅融一样，袁氏长公子也保留着原来的官职，如今宫里的袁贵妃，在宫外还是照旧被称为袁太仆，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现在的他权利更大。作为太子的生母，袁家的家主，双重身份带来的简直是非一般的质变。
他既要把本职工作做好，也要管理袁氏家族事项，还要和陛下抽空相处，以至于最后能留给无恙的时间，反而是最少的。
所以偌大个宫殿里，基本上每晚都只有小无恙一个住…
“妈妈，你放心，我没事的。”
无恙表现的很好很懂事，每次面对袁基的时候，他一如往昔想要做个乖宝宝，希望自己的乖巧能赢得母亲的芳心，这是一种行为上的路径依赖，虽然偶尔他也会想起崩叔对他讲过的话。
“能交换来的东西，根本就是虚假的。”
但是……
但是情况不同了。
如果说寻常百姓家的爱会更纯粹的话，那么天家里的爱就相对混沌了起来。
这里面掺杂了太多其他因素的考量，其中影响最大的因子就是权力，古今中外几乎所有生命体都为之疯狂，它能让最善良的人堕落，也能让最堕落的人更加堕落。它是催化剂，是膨胀的开端，所有东西在权力面前都会变质。
包括所谓的父母之爱。
无恙尽管是第一次做皇子，但是他对其他虫族的情绪感知能力是超一流了，这得益于他性格中的敏感与讨好，他能察觉到袁基的未尽之言，那些没有拿到明面上来说的期待。
他明白袁基想要什么。
可那些期待完全是他达不到的高度。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没办法做一个有城府的虫族，没办法做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术家。
他拼尽全力的想要向母亲期待的样子靠拢，然而最多也就是能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而已，过往的那些关于道德的教育，在如今变成了阻碍。
正所谓，慈不掌兵、义不经商、仁不从政、善不为官、情不立事。
所有的坑，无恙踩了一个遍。
他经常忍不住想…他的到来完全是因为一个错误。
这里不是他想要来的，他并没有选择这个世界。
他现在只是没办法找到走的方法而已，不然……
“明天开始要好好跟太师和太傅学习功课啊。”
“好的，妈妈。”
小太子望着袁氏离开的背影，独自站立了许久，直到文丑过来抱起了他，才中断了这次驻足。
小小的一只雄子抱在怀里软绵绵的，甚至会给文丑一种稍微用力就会失去他的错觉。
不能太松，也不能太紧，要像对待鲜花一样对待无恙。
这是文丑一生中难得的体验，他从来接触到的都是热的血，冷的兵器，这样温度适中的存在绝无仅有。
乱世中的孩子童年都太短了，但是当你亲自抚养一个孩子时，却又会显得很长。
他从来不是一个仁慈的虫族，尤其是经历了这么多年刀口舔血生活后。
浮生一日，蜉蝣一世。
他苟活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过了许多辈子，经历太多，才会在见到真正的纯白时手足无措。
小太子把脑袋靠在他的颈间，这种依靠的姿态，同样让他留恋。
“殿下要回寝殿吗？”
谁能想到，昔日的文丑将军竟然也能像个男妈妈一样温柔，他这个蜉蝣，如今也想要活的更长久一些。
“好的。”
高大的宫殿内部，矗立着数根粗壮梁柱，以无数绣幕为隔断，将殿内分隔成一片片小空间，其中一间三面设置了屏风，正中一座雕工精美的木质床榻，两侧点燃着数盏油灯，正是无恙的寝室。
床上躺着一个孩子，小小的身躯在床上显得格外渺小。
无恙仰躺着，目光无神的注视着头顶的帷幕，心里一直鼓励自己不能给妈妈添麻烦。然而算上今晚，他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是自己睡在偌大的宫殿里了，害怕的情绪逐渐攀上了他的脚背，让他猛地把脚缩进了被子里。
古代的生活和现代比真的差别非常大。
衣食住行方方面面的冲击都不是三两年就能适应的。
再加上多年以来生活在孩童躯壳中的影响，似乎连心灵也跟着缩小了，他重新对自己已经战胜的弱点，恐惧了起来。
章德殿太大了，对于无恙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从殿门到他安睡的床榻一共四五道帷幕，殿内没有墙壁阻断，虽然每晚都有三四名侍从能随叫随到，但是当黑夜来临时，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他的胡思乱想丰富了很多本不应该存在的细节。
诸如叫过来的侍从是侍从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变的？
床脚下的缝隙里总感觉有阴影延伸出来。
再加上天家亲子关系和现代化小家庭的区别，都让无恙消化不良。
他一直害怕的睡不着，紧紧攥着被子，把头也埋了进去，团在被子里，睁着眼睛，无声的流泪。
“妈妈…呜呜呜…”他小声的哭泣，是在叫谁呢？
是应星吗？
是艾尔海森？
或者是袁基呢？
他痛恨自己的软弱，竟然被黑暗吓住了，但是他又毫无办法，因为他就是这么软弱。
侧殿和倒座房里的张仲景、文丑仿佛是心有所感一般睁开了眼。
“唔，干什么。”“别踹我…”他们俩一致叫醒了床伴，匆忙披上衣服后，就一南一北向着相同的目标点前进。
在碰头时默契的点头招呼，就小心凑到无恙的床边，查看小家伙的情况。
床上鼓鼓囊囊的一团，正在颤抖！
尽管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他们还是察觉到了小东西的异常。
…他哭了！
四个成年虫族浑身僵硬，只敢用眼神传递消息。
华佗：怎么办怎么办？？
颜良：是不是饿了，要喂他点吃的吗？
忽略这两不靠谱的，文丑和张仲景高速运转脑子，想要找出一个万全之策，结果还没等他们想好。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那一团突然不动了。
藏在被子里的无恙声音闷闷的：“呜呜呜呜，你们出去出去…”
“不要害怕殿下，文丑来陪陪你。”
文丑侧卧在小太子床榻一侧，伸出一只手臂隔着被子搂住了里面的崽崽。
“我也在，会护你周全的，安心吧。”
张仲景躺在另一侧，试探着慢慢掀开了被子，露出里面已经满脸憋红的某只。
小孩一转头就留下一滴泪，润开了好大一片。
他们陪了他好久，小无恙一直拽着他们的衣服，导致他们俩只能一直和无恙一起躺在床上，阎良和华佗坐在床边背靠柱子，脑袋一点一点的已经困得不行了。
最后他们五个就这么睡着了。
这大半个晚上的折腾，让无恙第二天上学时显得非常无精打采，整个虫看上去就像是蔫吧了的茄子，皱皱巴巴，黑眼圈都要掉到地上。
周瑜和张辽早早就等在了学阁里，他们本来分配好了教学时间，一文一武，正好早读后锻炼，下午再根据情况调整课程安排，可是所有的一切，在看见小太子模样的一瞬间，他们就明白今天啥都干不了了。
“怎么这么没精神？”
作为无恙的亲舅舅，周瑜比和小太子初次见面的张辽表现得要亲昵的多，之前他们逢年过节时就会见面，加之这是小广第一个孩子，公瑾简直是把无恙当做自己亲生崽崽一般看待的。
“昨晚…昨晚没睡好。”小太子迟疑着说，表情一看就是在心虚。
完全没能继承袁基万分之一的心眼子，所有想法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这一点让周瑜有点忧愁。
公瑾抱起小太子假装颠了颠，在逗得小孩睁圆眼睛惊呼后才说：“那咱们今天就先不学了，一起到芳林园走走吧。”
无恙小心的抬头去看另一位太师的脸色，在和对方目光对上时，迅速扬起一个灿烂讨好的笑脸，征询道：“可以吗？太师？”
张辽原本是想做个严师的，他本来就不太喜欢小孩，尤其是这种闷声不响的，然而现在他知道自己八成做不到了，这孩子比阿婵小时候还要乖巧，非常轻易的就勾起了他的慈父心。
“行了行了，别笑了……真是的，多穿件衣服再过去，现在天凉了。”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适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