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沈棠清

1、半斤八两

　　雨后的彭州空气中总有一股青草的香气。
　　睡梦中的沈如眠被窗外的鸟叫吵醒，他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才惊觉自己快要迟到了。
　　他也顾不上叠被子了，抓起校服就往身上套，拿起书包就往外跑。“哎！儿砸！跑啥，你这不还没迟到吗？今天我做了甜烙饼，你外婆说还可以。”沈如眠已经跑到了大门口“妈！今天有开学典礼还要上早自习，所以今天要早些去。”琼意从锅里拿出了一盒纯牛奶，“拿着路上垫垫胃，你小叔还没走呢，让他载载你。”沈如眠的小叔，季君安在16年前跟着自己的小姨来到了彭州与沈如眠一家做了邻居，今年刚大学毕业在高中当音乐老师。
　　出了家门的沈如眠一路往巷子外走，季君安与他的自行车就停在巷子外。“小叔，你是不是就在我们学校教书啊？”季君安将他的书包放在筐里，示意他上车，应了声“嗯”。察觉到沈如眠还在自行车上乱动，季君安转头眼神淡漠的说：“再乱动就给我滚下去。”沈如眠立马挺直了腰杆。季君安的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香气，雪松带着一点玫瑰的香气，这使沈如眠从小就迷恋季君安身上的味道。
　　沈如眠看着面前这个大男孩，明明都24了还那么瘦，这是没有吃饭么？风将季君安的上衣吹起露出了一截精瘦的腰，他怎么这么白？！在沈如眠有记忆起，每每跟着季君安上街总会听到别人夸季君安好看，从那时开始沈如眠就本能的黏上了这位漂亮哥哥。那时起季君安的身后就总会跟着一个叫自己小叔的奶娃娃，可惜这位漂亮哥哥跟谁也不亲近，但也不赶走沈如眠这个小拖油瓶。
　　季君安来到彭州时他才6岁，琼意才刚怀上沈如眠。当沈如眠学会说话了，上了幼儿园时，他问琼意：“妈妈，安安小叔的爸爸妈妈呢？”琼意不知道怎么跟一个3岁的小奶娃解释死亡，只好说：“安安小叔没有爸爸妈妈了。”3岁的沈如眠低头嘟嘴沉思了一会儿，很快沈如眠小声道：“安安小叔的爸爸妈妈不在了吗？”沈如眠知道“不在”是什么意思。
　　季君安来到彭州时彭州没有征兆的下了一次大雪，他的原籍在浙江。他的父亲季南浮是一位作家，在遇到江南姑娘林北望后两人快速陷入热恋结婚，很快就有了季君安。但6年后，一家人自驾游突遇车祸留下的只有季君安一人。而后，他就跟着小姨林北一来到了彭州，在这里生了根。
　　“抱紧我，前面有点陡。”季君安清冷的声音将沈如眠拉回了现实。沈如眠抓紧了他的衣服，在阳光下季君安身上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季君安他很瘦但是不是白条鸡，他有优美的肌肉线条。路陡了起来，季君安的双手有力的抓住车把，牵动手上的肌肉线条，斜方肌鼓起。沈如眠将头靠在了季君安的背上，他明显感觉对方身体一顿，“把你的脑袋从我身上拿开，”季君安不自然的对沈如眠命令道。沈如眠用头蹭了蹭季君安的背，坏笑，“小叔，你读大学时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追你呀？”“为什么这么问？”“因为安安小叔你长的好看呀！”沈如眠笑的一脸阳光。“闭嘴，把牛奶喝了。”沈如眠看见季君安的耳朵红的滴血，心里啧了一声，这么敏感？蹭了一下背就红成这样。
　　“哎，小叔，前面雷记包子铺停一下，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季君安摁了刹车，按他的话停在了雷记包子铺。一层一层的蒸笼摆在灶上，“哎！小帅哥来吃包子吧，皮薄馅儿大！飞好吃！”
　　沈如眠点头，“要得！（好的）两个包子！”“小叔，你吃不？”沈如眠转头问季君安，季君安摇头拒绝，“那不行，你一会儿万一低血糖犯了”“叔！再加一个豆沙包！”“要得！”沈如眠将数好的钱放在店门外的铁盒里，大叔麻溜的从蒸笼里拿出两个肉包子，一个豆沙包，再往旁边扯一个袋子，装上，“小心烫，慢走啊！”
　　“小叔给你，小心烫。”沈如眠将唯一的袋子让给了季君安，“这包子这么烫，你没有袋子怎么办？”季君安推辞道，“我不用，我皮厚烫不着我，倒是你，把你烫着了怎么办？”沈如眠一本正经道。“好啦，你拿着吧。我进学校了，小叔再见！”说着沈如眠在季君安的头上揉了一把。
　　“没大没小，”季君安在心里骂道。
　　“哎哎哎！那个吃东西的男生把嘴里的东西吃了才给我进学校！”张佳是彭州实验中学的教导主任，因为声音尖而大，所以人称“夹子”。“火的（好的）！”沈如眠模糊道，“哟，这不是青龙白虎帮帮主沈如眠吗，你以为你换一个高中校服的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沈如眠好不容易咽下一大口包子，讪笑道，“老佳咱能忘掉那事不？”“不行！除非你把上次的五篇检讨补过来。”
　　因为我们的沈如眠同志希望能够度过愉快的高中三年，所以决定同意这个耻辱的建议。
　　“绵羊！”脸被猛揪了一下，“嘶——痛啊！”转过头是沈如眠的发小宋鹤知。
　　沈如眠满脸黑线搭着宋鹤知的肩膀阴沉沉的说：“仙鹤啊，我告诉你我最讨厌没有边界感的朋友。”“哥，错了，错了。”看沈如眠的表情阴转晴，宋鹤知抓住沈如眠问：“眠，老实交代你和新来的音乐老师是啥关系？我看见你摸他头了！”“你眼睛当摆设了？那是我小叔，”“草？我还以为您老铁树开花了呢。”“你脑子里都装的是啥？”“你呀～”“呕——”
　　“眠，那是不是你小叔？”沈如眠转头看去，季君安站在一群学生中也毫无违和感，季君安生的秀气，是很多女孩子喜欢的清冷感长相，蓬松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金黄的光，就像小说里带着光走来的男主。“哎，小叔！这里！”沈如眠对着季君安挥手招呼着，“小叔，我是宋鹤知。”季君安点头表示打招呼。听到宋鹤知叫季君安小叔沈如眠总觉得心里有点怪，像是千百只蚂蚁在自己心脏上爬似的，不行，小叔只能我叫其他人都不行！季君安走在沈如眠旁边好像心灵感应的察觉道他情绪的变化，哄道：“好好学习小绵羊，下午我在门口等你。”他的声线本来就清冷，声音软下来时像是撒娇，也像是无意的挑逗，看见沈如眠的脸色已经微红，他轻笑道“啧，让你摸我，半斤八两。”沈如眠抬头，视线相撞，季君安快速挺直背，眼神恢复漠然，告别道，“你们要迟到了，再见～”尾音上翘仿佛是一只小猫撩完人后的得意。
　　“卧槽，小绵羊，这他妈是能叫的吗？”沈如眠同志的心情非常激动，以至于没有看见宋鹤知逐渐bt的笑容，“啧啧啧，半斤八两～”“闭嘴。”
　　小剧场：
　　宋鹤知：我兄弟是个钙～我兄弟是个钙~他半斤八两~他半斤八两~
　　沈如眠：拳头硬了！
　　沈如眠：我有老婆你没有～我有老婆你没有～
　　宋鹤知：季老师！！
　　季君安：懵逼.jpg
　　沈如眠：把手拉开别动我老婆！（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