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捏以过机

3、青春首页

　　高中的开学第一幕，是青春浓墨重彩的一笔，经年后回忆起来，各般情绪缱绻难分，多的是怀念，更多的是明白何为“惊鸿一瞥乱心神，百岁千秋莫相忘”。
　　江鸿远单肩背包，踩着最后一分钟到教室，在老师和同学的注视下走到座位。
　　他坐下后，抬头看了一眼多媒体显示屏，确认座位无误后，趴在桌上眯眼休息。
　　上课铃响，林子衿拿着名单走进教室，并将名单递给讲台上的班主任，随后走到自己的座位旁坐下，看着江鸿远。
　　江鸿远感受到有人落座于旁边的座位，直起身来，眼神有片刻的迷糊，然后和林子衿对视一眼，眼神保持平静。
　　“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林子衿微笑道，从书桌里拿出两盒深晖豆逗酸奶，分别放在江鸿远和他自己的桌上，“给你。”
　　江鸿远恢复状态，从书桌里拿出几颗大白兔奶糖放在林子衿的桌上，“这个给你，谢谢你的豆逗。”
　　他突然感觉这一幕有些熟悉，一年级那个欠揍的同桌很喜欢喝豆逗，虽然这个欠揍的人总喜欢触碰他的逆鳞，但每天都会给他带豆逗，至少这份心是带着友善的。
　　后来他转校，在教室跟同学老师道别时，这个同桌还哭了，硬死说没哭（非说自己没哭）。
　　思及此处，江鸿远轻笑一声。
　　“怎么啦？”
　　林子衿插完吸管，平静地问。
　　“没什么，想起一个小学同学了，和你一样，喜欢喝豆逗，名字里有一个‘衿’字。诶，你说...这个人不会是你吧？”
　　江鸿远小心试探道，并剥开一颗大白兔奶糖放进嘴里，看向林子衿。
　　一年级对他来说太过遥远，他已经不记得那个衰同桌的全名了，只记得这个人的一些雷打不动的行为习惯。
　　林子衿知道他在试探，有心再逗逗他，“你猜。”
　　江鸿远：......
　　讲台上的班主任站起来，示意全班保持安静。
　　“大家好，我是你们高一的班主任，我姓王，负责教你们班和隔壁班的数学，希望我能和同学们共创一个奋斗而不失乐趣的高一。平时呢，除了数学，其他科目你们也可以来问我，当然，我不会，主打的就是一个陪伴。”
　　说到这，同学们都不由自主地发笑并鼓掌。
　　谁会拒绝一个近人且幽默的班主任呢......
　　老王拿起名单瞥了一眼，“那接下来就是我们的自我介绍环节，念到名字的同学上来把名字写到黑板上，用几句话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可以介绍名字的由来，可以介绍自己的兴趣爱好。好，来，第一个‘林子衿’。”
　　林子衿站起来，走到讲台上，拿起白色的粉笔，用正楷写下自己的名字。
　　“大家好，我是林子衿，名字来由很简单，‘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我们家往上数n代，具体多少我也不清楚，几代都是读书人，父母希望我在读书方面有更大的前景，所以取名‘子衿’，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话毕，同学们开始鼓掌，老王接着念出了名单里的下一位同学。
　　林子衿回到座位上，江鸿远托腮看着他，“衿衿？”
　　林子衿失笑道，“可以这么叫我，我求之不得呢。”
　　而后，两人安静地听着其他同学的自我介绍，直到老王念到江鸿远的名字，他便站起来走向讲台。
　　江鸿远拿起粉笔，用行楷写下姓名，故意将名字写在林子衿名字的正右方，转身看向讲台下并向林子衿轻微挑眉。
　　“大家好，我叫江鸿远。有鸿鹄之志，宁静以致远，方可稳中求胜，是我名字的由来。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
　　早上的课大多是对各个科目每日任务的介绍和各科老师的要求，没上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一晃眼便过去了。
　　到中午，两人收拾书包，准备去吃饭。
　　江鸿远问道，“上次说想请你吃饭以感谢你扶我的，记得吗？”
　　“记得”，林子衿收拾完背上书包，“所以，你现在要请我吃饭吗？”
　　“嗯，你想去哪吃？”
　　“找家店吃牛肉粿条。”说完，他一手提起江鸿远的书包往前走，“走啦。”
　　江鸿远被他这动作愣了一下，忙道，“我又不是弱鸡，书包还我啊喂，等下被别人看见......”不对啊，我为什么要怕别人看见，算了不管他。
　　“叫我什么？”
　　“衿衿~”
　　傻逼~...
　　江鸿远和他并肩走在绿化道上，有些人偷偷拿出手机拍了两人并肩而行的背影，直到后来，两人将这张背影照定义为故事的开篇。
　　两人来到粿条店，点了两份牛肉粿条，对坐在店内的小沙发上。
　　“现在你能告诉我了吗？”江鸿远看着他说。
　　林子衿懵了几秒反应过来，“哦，你说那个啊。不是我说你，你的记忆力真的好差啊，小呆毛。”言语间有几分逗他玩的意味。
　　江鸿远：......
　　还真是你个熬浪...（笨蛋）
　　“那你之前认出我了还在装，哼。”
　　林子衿失笑道，“这怎么能怪我，你看你都不记得我了，我还没说什么呢。”
　　江鸿远一想也是，闷头嗦了一口粿条，抬头看着他，“因为你没什么好记的，我一年级那会儿，你老爱在我面前贩剑，不揍你就不错了，哼。”
　　林子衿愣了一下，“我怎么欺负你了？”
　　江鸿远放下筷子，细数林子衿的作恶事，“第一，你老是叫我小呆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多呆，听着像小呆呆，瓦北（语气词），这个听起来真的好傻，你一叫我这个，我就会想象到小呆呆拿着黑枪对准我的样子，总之，以后不许这样叫我！”
　　他说完摆出一个窒息的动作。
　　林子衿听着他这么吐槽，不禁笑出声，“不傻，很……可爱，对。”
　　每一段感情都是有迹可循的，林子衿此刻看着江鸿远的眼神，让后来的江鸿远定义为暧昧的眼神。
　　虽然林子衿一直“正名”道，这真的只是觉得江鸿远太可爱，自己也没意识到当时的眼神有什么不对。
　　江鸿远接着数落林子衿的“罪状”，“第二，你总想摸我头，害我那时候总长不高，你就说你是不是作恶吧......”
　　林子衿沉默片刻，“那我对你的好呢？”他故意低下头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江鸿远怎么他了。
　　“别给我装。”江鸿远与他对视一眼，无奈叹气，“好吧，有。一，你每天都给我带豆逗；二，有一次我们放学一起回家，有只大型犬靠近我，你还帮我赶走了，虽然你自己也很怕。”
　　林子衿嘴硬道，“我才没怕。”
　　“好好好，你没怕，你铁勇（很勇敢），好莫（好不）。”江鸿远无奈一笑。
　　两人经过这一顿饭，关系自然拉进了不少。
　　和江鸿远呆在一起，林子衿一整天都很开心，这种感觉来得奇妙，但他不曾深思，或者说，逃避对这种问题的思考，直到后来他才发现，自己对江鸿远的感情在之前就会不经意把地表露着。
　　饭后，两人在店里打游戏，直到下午一点半再慢慢走回学校，回到教室，只用了十分钟。
　　下午的课依旧是各科老师对作业之类的要求，放学已经是下午五点多，江鸿远却不急着回家，跟着林子衿去他的宿舍。
　　“小呆毛，你不急着回家吃饭吗？”
　　江鸿远还是不喜欢别人叫他呆毛，尤其是加了个“小”字，捏衣，奇耻大辱。
　　他在心里用意念把林子衿扎成刺猬，表面仍带笑，“我晚饭在食堂吃或者去外面吃，反正回家也是我一个人吃饭。”
　　“那以后一起去吃饭？”
　　他好像...很久没有和固定的人一起吃饭了，身边人来去匆匆，林子衿的再度出现让他对以后的校园生活有了些许期待。
　　江鸿远想到了小学时光，他和哥哥一起吃饭，饭也都是哥哥做的，娇生惯养久了。
　　后来上了初中，哥哥去外地读大学，每到晚饭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解决，他那位一个月见不了几面的爸爸也问过要不要请个保姆来照顾他的起居，他拒绝了。
　　他开始习惯一个人生活的感觉，中间很多时候他都会给哥哥打电话，哥哥也是一有小长假就飞回来看他。
　　每次兄弟俩见面，还是和之前一样无话不谈，他会对哥哥倾诉自己的思念，在哥哥面前，他可以永远都是个小孩子。
　　“好。”
　　两人闲聊几句，便走到了林子衿的宿舍。
　　江鸿远脱了鞋走进来，粗略看了一眼。
　　宿舍上下床，四人寝，林子衿睡在下铺，刚好其他三个舍友都不在。
　　他一眼就看出哪个床是林子衿的，这个床整体的风格和他这个人很像，平时看着比较随便，但这些外部环境，要求干净整洁，才能待得下去，才能全身心地投身于这个环境中。
　　“以后中午我们要是在学校食堂吃饭，然后你想午休，就过来睡我的床。”
　　“哦，那你睡哪？”
　　“和你一起睡。”
　　江鸿远失笑片刻，“还好床不算小。”
　　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这微妙的氛围。而后，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朝林子衿晃了下手机，“我爸的电话，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嗯，明天见。”林子衿送他到宿舍楼门口，然后往食堂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