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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打工第一天 ...
01.
“格尔。”
瞭望塔的走廊上,那位恶魔之子、达米安.韦恩阴沉着脸向着一个抱着文件的黑发男人靠近。
大抵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困扰着他。那浓而分明的眉眼满是阴郁的皱起,继承自父亲的蓝色瞳孔荡着一层阴霾,骨节处覆着一层茧的右手死死地握着挎在腰间的刀柄。
“格雷森死了。”他如同试探般压着嗓音这么说道,走到黑发男人身前,眼角发红狠狠地盯着他,试图从中找出一丝不同。
可黑发男人,被称作“格尔”的年轻人只是微微笑着:“有空我会带些花去看看那位格雷森先生的。”
话里像是全然把那位不幸身亡的格雷森先生当做一个可怜的陌生人。仿佛他并非和眼前这个正狠狠瞪着他的青年,亦或者他嘴里的“格雷森先生”一同生活了十几年。
哦,不。
准确一点,对于此刻的黑发男人,‘格尔’来说,他的脑子里或许只有工作和他脑子里的那个“boss”也说不定。
毕竟为了潜伏进这层层防护、严密得估计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的地方,光是凭借着‘关系户’的身份,做些似是而非、看着仿佛连基本人类身份也抛弃了的残忍事,还并不能让如今心硬如铁、除了自己谁都不会信任的领袖认同。
因为谁都知道:作为先驱者的领袖先生,早已选择违背人类的本能,与所有幸存者为敌。
虽说他此刻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保有人类意志、为大众所认可的人类了。那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无外乎是那代表着恐惧的黄色制服,还有那深陷着像要随时发怒的面孔。
但是,仅以之前那让人称颂献花的二十多年历史、那淳朴到甚至一度让他的同事无奈,亦或头疼而包容的过往;
或者还有到如今仍让格尔沉浸,在如此境地、给自己施加过一些小手段后,也无法不在一些时候为他面容动摇,想要抚平那凝重皱起眉间的心情。
——那总会在一些不该给人期望的时候,给人一些期望不是吗?
就像这位仍旧固执地用眼神锁住格尔、似乎根本不相信他做出的反应,只将这当做对方虚伪矫饰的恶魔之子。
我们从远景拉近,聚焦于当前的主角,他、达米安.韦恩身上,甚至能清晰的看到他重复了一遍那句问询。
重复的口齿清晰、言辞漠然,眼中隐约燃起黑色的、肉眼无法触及的火焰。
而那具体的内容…
“格雷森死了,被我派去埋伏的狙击手击毙了。”
他这么说。甚至做了补充。
仿佛他口中的格雷森,并非他特意派出狙击手杀死,仿佛他并没有刻意走到黑发男人跟前,将这分明刺痛了所有人的消息硬生生的砸上对方的脸。
可惜这所有的准备全然没有奏效。
黑发男人那张年轻而白晰的面孔上从始至终只有平静。
那唯一露出的笑里,甚至不变的仅带着物伤其类式的礼貌:“您还有什么事吗?”
他看着瞪着他,仿佛要就这么僵持到天荒地老的达米安,甚至面目严谨地推了推眼镜,像是要在这里直接拿出日程表确认接下来的任务和进程。
毫不在意,动作沉稳,冷淡而平静地让同为黑发蓝眼的达米安.韦恩咬牙,甚至想要把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主人给嚼碎:“海德.格尔!”
“小韦恩先生。”
然而黑发男人,终于显露出全名的海德.格尔,对此却只是礼貌地向他颔了颔首,恭敬平等的如同每一颗他遇见的草木;用着那虚伪的、如同寻常般看着所有生命用着任意模样跳动在眼前的神色。
静谧的仿佛一切都没有区别,碧色眼眸无机质般折射出光芒,甚至让人隐约感到一丝冷。
冷到达米安那双从始至终死死瞪视着他的阴郁蓝眼,被刺痛般猛得向一旁偏了偏,带着那同样被心中的莫名惶恐、无法抑制的愤怒所激起的低吼声:“海德.格尔!”
“我迟早会杀了你。”
他如同命令般,对他不敢再多看一眼的男人宣告了宿命,头也不回地抽刀掀翻了他怀中抱住的文件,便逃也似的向着通道的另一端走去。
而海德就这么注视着他,注视那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神色平静地仿佛早有预料。
02.
瞭望塔的走廊。
直到一点也看不见,海德才弯下腰捡起被掀得掉落一地的文件。
“呲——呲——”
只是伸手才伸到一半,他感到自己的脑中莫名响起了一道声音,杂乱无章的像是要把他搅乱。
“呲——”
他皱起眉,正想左右环视一遍以确认这道杂音的来源,未免这早在前几天就出现的声响只是疲惫下的幻听。
却不想还未完全抬头,眼前的文件上就覆下一片阴影。
“卡尔领袖。”
海德站起身,并不怎么意外地看到了那位穿着黄色制服、背披红色披风的最高领袖。
虽然本职其实是这所攻防堡垒的顶层boss,但这位领袖一向喜欢在闲暇无事的时候,在各个走道之间巡视,用他那双不再令人安心的灰蓝色眼眸,去观察这座携带着过往回忆据点的每一个角落。
而巡视的结果…
只能说或许有感悟,也或许没有。
裹挟而来的记忆碎片可能令他在一瞬间神色有所舒缓,减轻他令人畏惧的部分;也有可能让他猛得猩红着一双眼,让这历经颇多的堡垒,在敌方进攻前再一次被他的所有者灼烧殆尽。
喜怒无常的时常让人怀疑他存在什么人格分裂的症状,总让人忍不住想着带他去瞧瞧心理医生,看看精神状态到底到了哪个绝症的晚期。
但当然。
对于海德来说,作为一个领死工资的打工人,他只关心他这位顶头上司又要给他弄来哪些工作,他又要怎样调整这位最高领袖的行程。而不是考虑怎样拉扯着这位高危生物,去看可能被他一眼烤死的可怜心理医生。
毕竟他的脑子里现在只有这些,也只能有这些。
海德.格尔只有虚伪的、乏陈可善的忠诚,还有死都忘不掉的必须要完成的工作。
就是这样。
——不过这位最高领袖、他曾经亲密无间、生死托付的好兄弟似乎一直不信。
“他有些冲动了,要我怎么罚他。”
海德拉回思绪,推推眼镜的正中扶稳,正看到这位最高领袖微低下头,注视着他的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语气平静地甚至有些冷酷。
“海德。”
这称呼竟还和以往相同。
分明动辄惩罚,开口闭口就是“滚”、“废物”、“十分钟内我要看到成果”的模样在这段时间完全是深入人心。
现在却用着这副好像平易近人,和上述相比完全算得上优待的神色低瞅着他,灰了不知道多少个度的蓝眼中也好似凭空生出了一丝忧虑。
——好像只要他想,那个硬要在他面前挥刀威胁他、拿着他完全不该在意的家伙的死讯来试探他的小少爷就会自此消失,在太阳回收站里燃烧成空气。
“不必如此,卡尔领袖。”
但海德知晓分寸。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所以他只是恭敬地喊出了眼前的人的名字,话里带着一贯的拒绝:“我不过是个丧家之犬,无需您为我如此费心。”
他仍旧和之前一样面带微笑,像是在看着眼前闪过的每一个人,眼里虚虚地浮起浸不入内里的光。
也就是常规意义上的‘微笑假面’,在资深社畜里很受欢迎。
就是那种嘴里说着再自贬不过的话语,面上看着却好像在经受夸奖,自里向外散发着奇异的愉悦和满意的模样。
虽然那衬着海德无机质般的碧色双眸让人隐隐发凉。
——古怪得像发了疯一般。
于是领袖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不必妄自菲薄。你是个十分优秀的人才,我认为你值得这个待遇。”
“而且你不认为,这已经是你的家了吗?”
他顿了顿,仍旧没有放弃自己的打算,进行着这自海德回到他身边后的第无数次试探,甚至于声音里带着股刻意的引诱,仿佛他期待着什么。
即便他隐约从海德这里察觉到了一丝他此生最厌恶的东西。
而海德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
“当然是的,卡尔领袖。”
他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被问过无数遍问题的答案,仿若他说得是什么至高真理,更是理所当然地应承下对方所有的命令,像是信徒无底线地奉承他的神明:“如果您认为惩罚小韦恩先生是最佳的结果,那么他便没有拒绝的权利。”
只是那话里无意识的尖刺,乖顺如仆从般俯首的姿态,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一般,扎进了这位神明的眼里,让神明忍不住后退。
与其说是什么痴迷信仰的信徒、为了神明能付出一切的燃烧自我者,不如说更像是从其他教派混进来特地来让神明不痛快,热衷于自我谋杀的找茬人士。
“关他一个月禁闭如何。”
被刺得狠了的领袖隐忍般地闭了闭眼,再一次睁开时,目光却仍旧紧盯着黑发男人的脸,仿佛想要看清上面的每一丝变化。
就像曾经的他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开紧吊在黑发男人身上的枷锁,年幼时注视着自然老死的大黄狗却怎么都不肯相信它已没了生息,僵立一天才肯将它掩埋,如今的领袖即使被捅到鲜血淋漓、甚至因此而死也绝不肯放弃。
名为卡尔.艾尔的人类绝不会放弃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抹光彩。
“遵循领袖的意志。”
但可惜的是,眼前的海德,他亲爱的兄弟只会重复。
如同被设定好运行模式、扫描过指定动作就能做出相应回应的机器人。无论外观看着如何像是有血有肉、切实有着感情的人类,触手感知的温度又多么像是将心脏跳动下循环流动的液体笼罩的体表——
他也只是没有心的机器人。
“让他去瞭望塔外做一个月的任务如何。”
于是领袖刻意加重了惩罚。
他想看到海德、他的兄弟因此而生的反应,也更想确认一些事;他坚信对方还存有那一丝感情,更是为了那所谓的家人间的爱意自愿回归到他的身边;他知道那一定不是仅为了他而做出的,或许还有那个和他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另一个人,他想看到。
为此,他可以暂时容忍、暂时不在意那个同样包含在其中的另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遵循领袖的意志。”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那双曾经如同宝石一般明亮温润的碧眼,像是从未有过那抹光泽;那虚无的内里只剩空洞,像是什么苍白一片的东西早已在里面安家,沉寂、孤冷,陷入其中仿佛沉入满目疮痍的冰原。
如今已经是领袖的男人,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一个比之自己更为沉默无声的怪物,平躺在深海,呼吸间也如同灾难般起伏;可那其中的威胁性却微弱地如同随手可以捏死的蚂蚁,像是那早已是无意存活的困兽。
“算了,让他去前线工作一个月。”
卡尔.艾尔无法自控的再一次闭上了眼。
他无法承受这比他的苦痛还要深重的磨难,更何况这是他属于人类仅剩的那唯一一丝光彩。
“有些事他是该解决了。”
而领袖看向了远处飞过的一只飞鸟,眼里的红光短暂闪烁一瞬,状若寻常般语气随意地便做下了一个决定,好像他不是几句话就对一个人的未来下了判决,只是挪了一个无甚紧要的小石子,甚至这么说着的同时,他向前走了几步像是要离开这里。
他仿佛一切如常。暴戾与冷酷。
可海德却只是看着他。
“海德。”
他看着那没走几步、原本就无法就此离开的领袖,突然转头伸手抚向他的脸。
他没有躲。
“以后不必叫我领袖,叫我卡尔。”
领袖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贴近他,覆着一层灰质的蓝眼锁住那抹无机质的碧色,话里带着绝对的命令意味,手上轻慢地摩挲着海德的脸。
——就像是他只把黑发男人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只要他愿意,即便是让这固执傲慢的机器俯首,也不过是一道命令。
他不会为这曾经再亲密不过的兄弟而处心积虑,不会为这毫无伪装满是真实的冷漠双眼愤怒异常,不会为了他那早已空洞、空洞到什么都填不满的内心而崩溃发疯、
“我知道了,卡尔领袖。”
但他亲爱的兄弟如是回答。
他那比他更早失去人类之心也更晚拥有的兄弟,恭敬地对上了那层被阴霾浸润的灰质,仿佛没有看到里面骤然升起的暗沉。
“卡尔。”
卡尔.艾尔那混杂着凶兽威胁似的手贴上他的后颈,仿佛轻轻一捏就能将他全身的骨头碾碎。
他却面不改色地只是重复:“我知道了,卡尔领袖。”
“卡尔!”
领袖控制不住加了些力道。眼里甚至隐约透出一丝猩红。
或许这并非他所愿。他原先只想更轻易的、更自然地和他的兄弟,他伪装绝妙、一贯聪明地令人畏惧的家人言归于好。即便他深知这绝非一时之功,更是早在此前便已对此领教了多次。
但如今成为了领袖的男人,无论曾经还是现在,无论目前还是往后,他都摆脱不了固执。他最自傲于他的坚持,他的信念,他的绝不后悔。
他从不怀疑他能把他的兄弟从小偷手中夺回。
可他的兄弟却永远能轻易让他发怒,“我知道了,卡尔领袖。”
海德.格尔给出这与之前一般无二的答复时,仍旧对他的隐忍视而不见,固执的一如从前。
像是清楚他绝不会动手,又像是对一切都毫不在意。
“海德.格尔!”你非要这样?!
即便领袖猛得掐住他的脸,脸上的怒气像是被添了柴的篝火,一窜一窜地像是要把整片空间映红。让人怀疑在他身边放一座死火山,这激烈的足以引爆一切的怒意也能连带着那沉睡的火山苏醒,就此喷发。
“卡尔领袖。”
但他仍旧始终如一。
那副模样像是早已死死地钉在了他的灵魂里,他固执、沉默,漠然偏执地仿若某个碎得再不存在的雕像。
他只会做出这个选择,只会沉默地注视、重复,然后碎裂。
就像很多人一样,像…
领袖猛得顿住呼吸,恍惚间感到一阵熟悉的刺痛。
他突然放开手,转头就走。那像是被血染红的深色披风的尾端,在他背后划出了一个有些慌乱的弧度。
而海德只是那么看着他,像是在注视一个即将落幕的荒谬戏剧的结局。
03.
瞭望塔的走廊。
还是那个地方。
直到看不见卡尔.艾尔的身影,海德才理理怀中的文件,打算继续前往实验室。
“呲——”
可这个时候,那道杂音却再一次出现。
仿佛你方唱罢我登场。
“你在激他。”
而更为巧合的是,那位总是不离领袖左右的半神女士,正在此时从阴暗一角踏出,脸色阴沉地像是目睹撒哈拉沙漠下了一场雪——那是世所罕见的绝妙奇景。
但她不想要,所以厌恶。
“我只是遵循领袖的意志。”
海德定了定神,看着对方隐含妒火的脸,还是选择暂且压下心里的探究,专心应付她的问话。
虽说即便是让自己陷入“最佳”状态的如今,海德也依旧不能理解眼前这位女神为什么会把兄弟之情,高看到伴侣之爱的高度,更无法解析她所谓的‘唯强者谨孤独’的理念到底是出于曾经的经历,还是单纯受到了他物的影响。
但他清楚一点,清楚非常。
那就是:无论如何,不要和一个陷在感情漩涡中的人讲道理。
她或许并不清醒,被刺激得疯狂之下,能挥舞起铁锤直接让你在三秒钟内进ICU;也或许冷静地像个正在考公务员的一级精英,心里绕得弯可能加起来比赤道一周还长。
情形各种各样。你无论如何都研究不清她的脑回路。
可你如果不想哪天躺在六尺之下,还迷茫不知所以然。
那么就最好不要靠近对方一米。
因为她们是会凭借各种无关暧昧的事件推理出合情合理、令你自己都怀疑的真实的人。
而海德眼前这位半神女士,亚马逊公主戴安娜.普林斯,大抵就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她到现在依然坚定的相信卡尔.艾尔对他的无血缘兄弟海德.格尔心存禁忌之情这个谣言。
分明非要用真实可信来比较,卡尔.艾尔与他如今的死对头、反叛军首领、曾经默契非常的搭档布鲁斯.韦恩,更称得上是亚当夏娃,骨中骨肉中肉,心意相通,只是奈何决裂;
更有趣的是,她那‘强者孤独’的理论,一定要论证的话,那卡尔.艾尔首先必须学会的就是冷酷无情,最少是不能在身边有什么能托付生死、重要到理智全无的伴侣。谨以“强”为理念的话,或许对方孤独的第一刻就是挥泪烤熟枕边人、
一切都显得逻辑矛盾的可笑。
“一切遵循最高旨意。”海德拉回思绪,换了种更为简练的回答,表达出与之前相同的含义。
而戴安娜.普林斯眉目冷厉,仿佛呵斥:“虚伪的假面——”
“你不过是一条还算好用的狗,人类。”
带着金色纹路的眼瞳瞪视过来,这一刻,将血脉中神性的那一面表现的淋漓尽致。
——那是近乎于神明落在渺小残渣一般生物上的眼神,仿佛还不如晨起时落在她手心的露珠有价值的评估,无不证明了对方对他的轻蔑、不屑,混不在意。
——那傲慢的仿佛在赐予他祝福的模样,倒像是狗到底死了也算忠诚。而他不过是勉强还算能派上用场的猎犬。
无外乎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杀不死的,只能勉强充作劳役。古罗马古埃及的文明或许是该当做火种从天而起。勉作灾难实际上也不比潘多拉魔盒更精致到哪里去。
总之,嘘。(竖起手指)
作为一个聪明的打工人,对待这种要自己小命的事情,最好还是谨慎以待,顺带不要忘记爱情的魔力。
没谁说一头驴不能有一天超进化成一头骡子,也没谁说一条鱼不能真的生出翅膀翱翔天际。
就算目前来看,这位半神女士似乎除了深陷一种诡异的恋爱脑外全无异常,也不能掉以轻心。
说不定哪天还没醒来原本自由的脖颈上就被拴了条狗链,踉踉跄跄的走到头,结局是当着某位顶头上司的面成为一狗多吃、这道菜。
所以。
只想要好好工作、早点下班的打工人,在这种境地里最好还是只恭敬的半垂着视线。不要多说也不要多做。
——毕竟再多也是错。
“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到把柄。”
好在这副沉默寡言,不说畏惧,但至少闷得如同蝼蚁的模样,好歹讨这位半神女士的欢心。
她并未和急于下班的打工人多说更多,只是高高在上的抛下一句警告。像是多看一眼都会侮辱她宝石般珍贵的双眼,利落地转过身,不长的衣角跟着摆动一下,便追上了那位早无身影的最高领袖。
“自然,半神女士。”
而海德顿了顿,出于礼仪也同样回了一句话。
接着他静候了两三秒,确认不会再有什么变故后,才疾步向前,拐了几道弯,来到一间其貌不扬的实验室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切顺利。
海德松了一口气。
毕竟加班人的苦,你永远都不会想懂,而一直被乱七八糟的事拦住kpi的加班人你更不会想懂。
那是灾难。
黑发男人想着这些叹了口气,面上却只是低着头,抱着总算理齐了的资料走进实验室。
04.
实验室。
“来了,怎么这么迟?”
随着门打开的短暂吱呀声,一道不愠不火的问询也随之贴近了他的耳膜。
海德抬头望去时,正看到门内的人穿着白色实验服,头顶映着充满科技感的屋顶,反射出一道银白色的光。
他正一边观察数据,一边对眼前的机械操作。
问的这话说不上关心,但到底客套味很足,让这段时间见了它无数次的海德见了它又一次面。
“呲——”
而正欲开口时,一声熟悉的让人生厌的杂音再一次响起。
“没什么,只是路上遇到了领袖和半神女士。”
海德将手中的文件放在他旁边的桌上,看着立在对方面前屏幕显示的数据,语气平静地像是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出现的多余的东西。
——虽说海德已然确信这道杂音估摸着就是他今天的霉星,多余的运势只要不算上这间实验室里的,完全能称得上是急需他现在就跑回房间宅个十天半月以挡‘灾害’。
但要事当前,干完这趟就下班。
一切再重要,都比不过他现在抓紧干完今天的活,回去躺下一觉睡到第二天的工时更有魅力。
你看不过是短短几分钟的路,便让他在工作空闲之间,遇到了唯几的不能避开、不能反驳的“大人物”。
而“大人物们”又恰巧闲来无事、四处巡视、顺便“关爱”下属,更有甚者想要让他充作厄洛斯,来解一下当日的感情迷题。
海德有理由相信,如果当时他再拖延几分钟,等待一下有什么奇迹出现,下一个有缘人就会毫不迟疑的出现在他眼前,并让他多一份‘新工作’。
接着噩梦循环。
所以,即便这对于海德来说,顶多算是打工人在下班路上,不得不经历、遇见、克服、进化的小问题。
这一切都影响不了他在完成工作后获得的最大奖励——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睡眠。
这也不代表他能姑息。
他要抗议、要宅居!
坚决不再解决这份工作之余闲逛一步。
想着这些,海德迅速整理好眼前这栏测算到第五十遍的数据,随意给了这么个回答,就又全神贯注地将心思放在了下一个目标里。
“我知道了。”可惜被敷衍了的另一位同僚,莱克斯.卢瑟却并未有同样的想法。
他听了这话顿了一瞬,深绿色的眼里划过一抹思绪,手里继续着之前的动作,盯着泛蓝光的屏幕同样测算了一会儿后,状若无意地开了口:“那位反抗军首领如何了?”
好似他只是在研究的闲暇时段,就这么投来轻轻的一瞥;在这并不花费他多少脑力的熟悉领域,恰巧想起了这让他略感兴趣、甚而能放松神经的事情——他有点好奇,不,或者说是找乐子一般在听取负隅顽抗的反叛军的笑话。
即便那位背弃了他最好的朋友的反叛军首领,那位前哥谭噩梦,他曾经同样烦躁不已、欲求合作以解决掉某个“心头之患”,却从来都被拒绝的“昔日大敌”的搭档,正是如今这座瞭望塔里的‘不可说’。
但他仍是随意一点,引起话题:“我记得你最近有和前线那边接触。”
“问他做什么?”
被冷不丁牵扯进话题的海德迟疑一瞬,察觉到同僚暗藏的兴致,到底还是闲谈似的回了话,没有移开目光,只是继续盯着屏幕上的数据进行比对。
说实话,他对找乐子并没有太多的兴趣。
相较于这种恶劣的、危险的、不是他一贯会有的、仿佛愉悦犯一般盯着从前熟识的家伙跌落谷底的爱好。
他更喜欢努力过后总有回报,而回报往往是他所想要的。
而关于这点。
以前如何不好多说。
但就只现在,那一定是赶紧下班。
“听说他最近搞了个大麻烦。”
可站在身旁的同僚小心地将一个组件装在面前的机械上,甚至是在测试其有无排异反应的时候,都不忘把这个话题往他面前摊。
“确实。”海德仍盯着屏幕,开始计算成功可能性的同时,觉得自己应该给同样卖力研究,甚至自愿加班加点的同僚一点面子:“领袖应该会派小韦恩先生去解决。”
“你不用担心。”一切都能顺利解决,派不上你的用场也不用加班。
至少为了那光秃秃闪闪发光的头顶。海德想着这些,提起精力迅速理好了最后一页需要测算的项目,尽量真诚地在目不转睛地情况下咽下了不该说出口的部分,给了陪伴自己许许多多个日夜的同僚一个贴心的安慰。
温暖的让他自己都有些感动。
虽说有点奇怪,很多次,不止目前,还有从前的许多时刻,他看到他这位兢兢业业的同僚都似乎有些忍不住要“口吐恶言”。
像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们俩在不知名的地方结了这辈子都抵不掉的仇,牢牢的刻在灵魂里,不用DNA也能看到他就条件反射往外冒。
但优秀的打工人的绝佳素养、共同渡过工作的日日夜夜,以及陪伴情谊,都让他坚持住了自我,战胜了这无法战胜的本能。
他完美地说出了标准式的、极富有人情▽色彩的安慰语句。
“这样吗?”
只不过被贴心的同僚,面对这种情状却只是无意义地回了一个问句。
“把JPF Pz拿来。”
甚至没有等待他回话,目上紧盯着机械就开始进行前期准备,头也不抬的嘴里就出现了一个“命令”。
“左边倒数第三个。”
不过这也算是打工人的常态。
“这个?”
海德谨慎地从实验台上取出一个装有淡蓝色液体的试管,定睛小心辨别片刻后,又转头向等在操作台前的同僚确认一遍。
工作重于闲谈。
实验重于生活。
尤其是实验关乎于生命。
无可厚非,也再正常不过。
“就是这个,可以了。”
同僚抬眼看了一眼接过试管,小心地将其倒入一个容器槽中。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回去吧。”
大抵是这几个月劳心劳力的成果完美达成了大团圆结局,仪器亮出显示运行中的绿芒,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半撑起身转过头时,甚至语气有些随意地示意他没事了就可以赶紧回去。
“你呢,莱克斯?”
但平时确实赶下班赶得比晚高峰还急的海德却没有立刻致谢走人。
他看着这位和他配合颇为默契的同僚眼角下的青黑,只是站在原地突然问出了这么个问题。
因为据目测来看,那个可见“黑圈”的范围,不是三个月以上,无法做到与海对面那个国家的国宝相齐平。
他有点担心他一转身对方就能当场在这儿喜极而泣泣而猝死。
有点得不偿失。
海德觉得这绝对是个除了顶头上司赚,其他人都亏本的生意。
所以他得“问问”当事人。
“我再待一会儿。”
半靠在操作台上的男人沉思了一会儿,背对着黑头发的前任下属,倒是不知道对方说这话的时候在心里还在编排他的“硬件”配饰一二三。
他略侧过头凝视着大半算是他心血的结晶,也不多说,只是摆摆手示意他赶紧滚。
多半是不清楚海德这话里表达的那些含义,眼里似乎还隐约闪过一丝奇异的祝福,像是再过不久就有好事发生。
“我知道了。”
——肉麻▽古怪地让海德顿了顿。
“你注意身体,卡尔领袖还需要您。”
说不清心里具体是个怎样的放错了调料包般的复杂滋味,只能说是没见过这么尽心尽力的打工人…
海德到底还是和往常一样嘱咐了一句,才转过身向门口走。
“我知道了。”
而前任上司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如往常一样十分不耐烦。
一切看来也正如往常。
——他只是在海德打算推门出去的那一瞬间,突然状若无事地丢出了一句话:“为最高的荣誉。为卡尔领袖的荣光。”
然后在刹那间。
如同被塞得满满当当的炸药桶,被点燃了引线,黑发男人的脑中像是炸过一道惊雷,眼前不断闪过些画面,嘴里也条件反射似的输出了同一道指令:“为最高的荣誉。为卡尔领袖的荣光。”
——他猛得意识到什么。
Fuck!
海德当即迅雷不及掩耳地暗骂一声。
“愿世界和平,再无任何的非正义与罪恶。”
但就算心里十分骂娘,甚至于恨不得转头和他的坑货同僚大战三百回合。
这位职业打工人还是凭借着多年来闭着眼睛走夜路的本事,迅速低头装作没站稳,脸色扭曲一瞬又瞬间归于镇定,稳得仿佛他已经成了块秤砣——贴在地上谁也踢不走的接了后半句,扶住门框以掩饰自己那一瞬间的恍惚,如平常般走了出去。
只是步伐隐约间快点能看到一点残影。
附注:
JPF Pz,反叛军z计划。
由反抗军首领布鲁斯. 韦恩策划,明为三方卧底的海德. 格尔执行,莱克斯. 卢瑟为内应的内部击破计划。
具体内容为尽最大努力策反罗宾、沙赞、闪电侠、原绿灯现黄灯侠等人。
而“为最高的荣誉”是一句关建词。
为防不义超人因对海德. 格尔不信任采取脑控,带来变故,事先封锁其关于JPF Pz的记忆。
题外话:这版改得欢脱了一点也符合题意了一点。总之打工人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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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打工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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