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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 7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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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咔。”
天花板微微振动,不时从上方传来碎裂的声音。当楼与楼之间的通道被堵死,困在其中的人只剩下开凿出一条新路这一个选择。
走在最前面的赤目叶月向身边的五条悟问:“你看到了多少人?”
“二十一。”五条悟先是伸出两根手指,接着又收回一根。他那双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熠熠生辉:“这群家伙正在朝十六楼集中。”
他特意选择了咒术师人数最多,强度最高的楼层,没想到不仅没有见到所谓的头目,碰到的还全是逃兵。
“我感知到的数目也是。”赤目叶月回答,她的术式不仅能读到咒术师,还能读到普通人。
相符的人数可以证明。
“冥冥提供的消息没有问题,这几层楼中确实不存在非术师。”赤目叶月松了一口气。
这样一来,就不会存在误伤非术师,或是诅咒师以他们为人质要挟的可能。
“不过古怪的是,我没法读取他们的记忆。”赤目叶月紧蹙着眉,通常来讲,他人的记忆对她而言就像是摊开的书本,只取决于她本人想不想看。但现在,那些书本依然摊开在她面前,但上面的文字却成为模糊的色团,无法解析和阅读,更不用说更改。
“我的咒灵强度似乎也下降了。”和高野阳太一起走在最后的夏油杰补充。
由咒灵操术降伏的咒灵既不会变强,更不会减弱,但现在他能明显地感觉到它们的强度有所下降,以至于自己驱使它们行动时所消耗的咒力远低于平时。
“有点意思。”五条悟的神色更加专注,眼中的蓝色似乎愈发深邃:“那群诅咒师中有人的术式效果是能够抑制他人的术式。”
“仅仅只是抑制术式吗?”家入硝子问。
“看起来是。”五条悟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这个没有收到干扰。”
这双眼睛属于体质而非术式,现在依然能够正常运转。不过,也有可能因为它本身具有一定的特殊性。
五条悟想了想,猛地朝墙壁挥出一拳。
“嘭。”
“哗哗。”
墙壁应声破碎,露出里面横断的钢筋。
“看来确实不会影响身体强度。”五条悟总结。
他紧接着看向加茂鹤,她身上的漩涡和诅咒散发的咒力和平时一样稳定。
“咒力也没有变化。”五条悟颇为失望地说。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高野阳太宽慰。
只是术式遭到抑制他们还可以单纯地进行咒力的输出。不过,这样一来晴子、叶月,还有杰,攻击方式主要通过术式的他们实力在此刻无疑大打折扣。
“我先上去探路,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高野阳太抬起手,准备仿照那些逃跑的诅咒师直接在天花板上用咒力轰出一个洞。
“喂喂,要去也是我去吧?”五条悟闪至高野阳太身边,按住他的手,理直气壮道:“我才是我们七个人中最强的吧。”
“这可不一定,小子。”高野阳太挣开手,拉开与五条悟的身位,掸去衣上的灰尘:“小孩子最好还是乖乖听大人的话。”
五条悟扬起极为灿烂的笑容,调动咒力,运转术式:“可惜我不是小孩,也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听话。”
两人似乎打算在遇见敌人前先来上一场战斗。
“悟!”
这是杰和硝子的声音。
“阳太哥!”
这是赤目晴子和赤目叶月的声音。
加茂鹤抬头,看向灰扑扑的天花板。
既然那些咒术师躲在上面的话,只要他们下来,悟和高野先生就不用再争论谁先上去了。
她一心二用,调动咒力,输出。
“轰隆隆。”
犹如雷鸣的响动在众人耳边炸开,随后是各种东西下落,轻重缓急各不相同的声音,以及他人接连不断的惊呼。
同步张开的结界将七人保护在内,避免了他们被灰色齑粉掩埋的结局。
透过落在结界顶端而分开的,连绵不断的如同瀑布一般的流沙间隙,他们得以一窥外界的狼藉。
原本独立的楼层被层层打通,目之所及只剩下必要的承重结构,其余统统化作齑粉。失去立足之地的诅咒师茫然地或站或躺在废墟中。
“这样可以吗?”加茂鹤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不再和高野阳太对峙,他注视着加茂鹤的眼睛里盈满赞叹与笑意:“非常完美,是了不起的杰作。”
也是最适合他发挥的战场。
得到肯定的加茂鹤眼底漫上一丝笑意,红色的眼眸中波光流转。
五条悟的舌尖擅自回忆起红色糖浆的甘甜,他的语调不自觉变得温柔:“这次手下留情了呢。”
“嗯。”有意控制咒力输出,避开主要建筑结构的加茂鹤点头,和杰和硝子待久了,在他们的言传身教,以及多种动漫和影视作品的耳濡目染下,她也能理解什么叫作保护他人生命财产安全:“这栋不是废弃的大楼,最好不要牵扯到其他人。
”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的目光变得欣慰。
高野早良注视着在对话中逐渐靠近的五条悟和加茂鹤,他小时候总是见到与这相似的场景。那个孩子一声不响就施术的作风也很眼熟。
加茂。
高野早良在心中重复这个姓氏,压低声音,向赤目晴子问道:“那个加茂家的孩子和真理姐是什么关系?姑侄?”
赤目晴子愕然地看向他,在想起他那时早已远渡重洋,躲到与世隔绝的地方流浪后,叹息一声道:“是母女。”
愕然和困惑转移到听到这句话的高野阳太脸上,他皱着眉,即使不在咒术界活动,他也知道,现在加茂家的家主是真理姐的弟弟,名为加茂真宪。
“早良哥呢?他也……”高野阳太避开了那个总令人难过的字眼。
“没有。”赤目晴子摇摇头,否定他的猜测:“我在三月份的时候还见过他的面。”
“他既然活着,他和真理姐的女儿居然不是加茂家的家主?”高野阳太更为不解。
他的话为赤目晴子推开一扇门,各样的想法和疑问一股脑地涌出。
是啊,以高野前辈的实力,他完全可以帮助他和真理前辈的女儿成为加茂家的家主。退一步讲,他也可以从那些人手中带走加茂鹤,亲自抚养。甚至可以将她交给她们。
明明他可以做出这样多的行动来为加茂鹤营造一个快乐而又幸福的童年。为什么他要将那个孩子遗留在加茂家呢?
思绪像是掉进一个不见光日,不知深浅的黑洞中。赤目晴子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或许,他还没有从真理前辈的死中走出来吧。”
-见到她总会让我想起我的妻子。
高野早良的话在她耳边响起,不知为何,她这次却在回忆中留意到那人额前的伤痕,它似乎多年来丝毫没有愈合的迹象,像极了刚才抓到的那名诅咒师。
不祥的预感摄住了赤目晴子的心脏,她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也许真正的高野前辈已经惨遭毒手?
可无论是那个人的形态和动作还是说话的语气节奏都和记忆里一模一样。而且,自她第一次见到对方时,他的额前就已经有缝合的痕迹。
越来越多的疑问不断地从心底冒出,赤目晴子看向前方的加茂鹤,压下这些离谱的念头与想法,打算在今天结束后亲自调查。
高野阳太低头,悄然摸了摸胸前的挂坠盒,直到现在还无法释怀妹妹死亡的他或许能够和早良哥感同身受。他沉默地接受了这个理由。
听到他们谈话的家入硝子用手将短发梳至耳后。她想起来了,高野同样是鹤的父亲的姓氏。
这是巧合吗?他们接到这个任务,遇到高野先生真的只是偶然吗?
疑惑落入家入硝子的心底,生根发芽。
突遭变故的诅咒师们见这群咒术师没有主动出手,迅速调整好状态,聚集在一起,虎视眈眈地望着这群入侵者。
当两方都分别聚集在一起,遥遥相对时,场地的狼藉便格外醒目。
损毁的器械与器械之间连着像是毛细血管一般的复杂线路。混合在一起,看不出究竟是什么的液体在积攒起的灰尘上游移,胡乱作画。偶尔漫过半掩埋在灰尘中,毫无反应的头颅,以及零散的器官。
撤去结界后,空气都变得浑浊,掺杂着血腥和恶臭,令人本能地厌恶。
“哗哗。”
水流冲刷掉池子里的血液,一只洁白的手按住睁眼看着自己被剥皮去骨的鱼,将它捞起,放在干净的案板上。另一只手娴熟地挥动刀,在一阵快速而富有节律的声音过后,晶莹的鱼肉像花瓣一样在案板上绽放。
“嗒。”
那双手的主人将盛着鱼肉的瓷盘放在桌上,看向正兴致勃勃为妻子打理衣物的高野早良,眼中划过明晃晃的嫌弃:“啧,你现在可真悠闲。”
“怎么?”高野早良没有看向他,细致地抚平衣上的折痕,似乎全天下没有事情比这更为重要,“你已经厌倦了为迎接宿傩的新生而捡起厨艺这件事吗?里梅。”
“当然没有!”里梅矢口否认。
“食材太普通了?”高野早良问,接着自说自话:“现在这个年代可不好去弄你擅长的食材。”
“既然厨艺磨炼得差不多了,不如换个方向打发时间,比如替宿傩找些衣服?”高野早良建议。
“有道理,”里梅不自觉地附和,现代的衣物即使标榜着宽松也不一定会适合宿傩大人。他确实要花上一些时间为宿傩大人准备配得上他的衣物。
意识到又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的里梅晃晃脑袋:“不对!”
高野早良无奈站起身:“你吵得我都没法专心整理了。”
“前段时间逃去岩手的那些家伙暴露了。你的秘密也即将暴露在六眼他们面前。”里梅的声音变得急躁:“要我说你就该在几年前杀掉那个意外看到你更换身体的小子。而不是为了什么该死的好奇和乐趣让他苟活到现在,甚至出现在六眼面前。”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高野早良扑哧一笑。
眼前的人即使活了一千多年,依旧单纯地像个孩子。
“我只是不希望你的计划破灭,影响宿傩大人的新生。”里梅恶狠狠地说道。
“放心,不会受到影响的。”高野早良拍了拍里梅的肩膀:“那个胆小的孩子只匆匆地看了一眼,即使叶月读到了他的记忆,也无法了解到什么。更不用说只能得到结论,没法破解原理的六眼。我可不会轻易地死在他手上。”
“真是自信啊。”里梅嗤笑一声:“明明之前就失败过吧。”
“那并非失败,而是在排除错误的选项。”高野早良微微一笑:“而且这件事很快就会有人替我们解决。只是可惜,没有机会回收那个家伙的术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