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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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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山。
幽静的山涧中安静无声,偶尔响起几声蝉鸣又被很快也压下去,像是怕打扰什么人的安眠。
白衣仙尊无知无觉地躺在岩洞内的石床上,面容宁静,仅能从他略微起伏的胸膛上才能判断出此人尚还有一息。
不过,也仅仅只有一息罢了。
约莫过了有一柱香的工夫,石床上的人才终于挣扎着睁开了眼,露出了那双修仙界无人不熟悉的琉璃色瞳孔
众所周知,当今修仙界当之无愧的第一人无非是现剑宗掌门的沈跃,一双淡色的琉璃瞳,一柄纯白的“断尘”剑,便是辨识沈跃最好的方法。
但若是让修仙界的人们看到沈跃现在这副样子,怕是会不敢辨认。
向来素净的一袭白衣被血污染脏了大半,衬着沈跃这张淡漠的脸反而硬生生地显出了几分艳丽;被视为剑士荣耀的长剑依旧被修长的手指握在手里,只是从指缝中露出的些许裂痕才能窥到几分易折的迹象.
这天下第一的剑士如今竟如此落魄,连安身的本命剑都要折断了。
沈跃想着当今的迹遇,饶是内敛如他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没死在与魔族的交战里,反而差点在自诩正道的月,丁手中翻车,如今还被反咬一口,堂堂剑尊竟引得全修仙界的修士追杀。
这等迹遇,若不是沈跃为了无情道自幼修行净口禅,恐怕也早骂骂咧咧出声来。
“师尊!”就在沈跃愣神之迹,熟悉的男声从岩洞外传来。
沈跃眼神一凝,心下松快了几分。
林遇是他在剑宗的第一关门弟子。当年沈跃下山修行,路遇一窝山匪正在林中驿道上行凶,一行四五十人的游商车队,最后竟只剩下了小林遇一人,沈跃顾念林遇太小,心智未开就受到了惊吓,便将他带回了剑宗好生调养。
可以说,林遇就是由沈跃一手拉扯大的也不为过。
于林遇,沈跃是师,是父亦是长兄。
沈跃费力地迈下了石床,待站到地面上后,他低头看着这两条无力的腿不由地抿了抿唇。
他没让自己过多地沉浸在愁绪中,振了振精神后就缓慢地挪着步子朝山洞外走去。
“师尊?”洞府外又传了焦急的找寻声,沈跃刚欲回应就被一道声音打断:“林小友,你可当真确定你那师尊听到你的呼声会主动出来?”
那是将他害到如此田地的萧门门主的声音。
“是。他肯定会出来的”
“哈哈哈!好,事成之后我定会将那‘断尘’双手奉上。”
断尘,原来他这好弟子竟一直心心念念着他的本命剑?!
沈跃无声地大笑起来,怪不得,怪不得林遇一直不肯寻自己的本命剑,说什么都不合适,他这个傻子一般的师尊竟也信了他的话,还自觉亏欠了他,四处为了这子虚乌有的本命剑奔波。
原来不是不合适,是合适的还拿不到手啊。
沈跃掐了掐眉心,一时也不急着出去了,他倒是想听听这修仙界还有多少人在暗地里盯着他的东西。
“怎么就您一个来了,其他人呢?”
“哼,全跟着柳音那个装模作样的小子去摆阵了。”
“摆阵?”
“罗天大阵”,萧门门主的声音里透着毒辣.“量他是修仙界第一人也绝无可能从这弑神的阵里活着走出来!”
音宗、萧门、灵宗、千机阁,百佬会甚至还有剑宗门下的弟子都参与了这场围剿。
每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沈跃的心就下沉一分,直至最后他都已经能听到自己师尊的名字位列其中也毫无波澜了。
师尊啊,谢绻啊,怎么连你也参与进这场围剿里了呢,沈跃想不通。
他不明白,曾经把酒言欢的挚友,一手扶持的幼子,可畏可敬的老师怎么就会对他生出这么大的怨气,恨不得他血溅当场,十世不得轮回。
“还没找到?”
谢绻一贯淡然的语气,沈跃漫不经心地想。
“别找了。”他高声道。
沈跃慢慢从山洞中走出,哪怕身负重伤,他的背依旧挺得笔直,不负曾经修山界第一人的风采。
他缓慢却又认真地扫过所有闻讯后赶来的人的脸。野望、贪婪、垂涎,被完美地隐藏在自以为正直的嘴脸之下,腐烂发臭,令人作呕。
真恶心,沈跃厌恶地移开了眼。
“诸位都是为了我而来的吧?”为了我的道骨,我的修为,我的器物。
“是打着正义的名号吗?”是掩盖好了自己罪恶的私欲吗?
“但是,我要告诉诸位的是。”白衣剑尊蓦地笑起来,笑得开怀且自在:“属于我的东西,别人,一样也拿不走!”
谢绻感受着周身能量的波动,脸色猛地一变:“他要自爆!”
现在才想逃也太晚了,沈跃看着鸟作兽散的一群人愉悦地眯眼。
自称名门正派但还不是一群贪生怕死之徒,若今天真有个敢冒险抢在他自爆前杀了他的,沈跃或许还会高看他们两眼。
可惜,一个也没…嗯?等等
远处一个红色的小点不断放大,红袍被吹得纷飞作响,沈跃眯着眼仔细看了看,心下一晒。
向这里飞来的小红点是魔教教主何烬年,在他还是全盛的时候,他们俩分别为了正邪两道而斗得你死我活。
他来干什么,沈跃不解,来给他收尸?那可是有点晚了。
庞大的能量游走在他的躯干中,震碎了每一条经脉,只需一个临界点,这些蓄力已久的能量就会“轰”地喷涌而出,将这一方天地彻底毁灭,作为容器的沈跃也会神魂俱灭,再无轮回。
剧痛感像一把锯子,毫不留情地伐在沈跃的神经上。
他紧咬住牙,浑身颤抖地靠在了背后的岩壁上,仙尊的尊严不允许他痛苦的哭嚎出声,更不允许他露出面目扭曲的丑态。
所以沈跃只能忍,意识清醒地忍到直面死亡。
这直是有够…沈跃在脑子里转了一圈,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去形容这种处境
他苦笑了一声,颓废地顺着岩壁滑下,任由白衣被污泥染脏。
白光自他体内亮起,一开始是雾后来是烟再凝结成线,细线像刀刃一样划开他的□□最后在天地间轰一场然炸开,盛大得像一生仅一次的烟花。
弥留之际,沈跃只在模糊看到了一片红衣和一滴自那人眼角流下的水珠。
“傻子,为了宿敌哭什么哭。”
长篇续航能力不太行,练练手。
写的一般,请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