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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提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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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晚霞,宋砚书脚步轻快,回到了带着些绿意的小院。
次日天光微醺,宋砚书穿上公服,来到了司农司。
找到方向后,她觉得自己好像打了鸡血似的,三个月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她要尽快开始按照步骤,赶在截止日期前完成。
众人见宋砚书没有丝毫慌乱,甚至带着些微闲适,越发觉得搞不懂他了!
要不,他就是胸有成竹,要不,他就是直接放弃了!
宋砚书进入屋内不久,便有谢府管事过来,为她带来了书梯。
宋砚书拿出银钱想要感谢,管事辞而不受:“宋公子太客气了,你是五公子的朋友,这是老朽的份内之职。”
待管事走后,姜茂忍不住上前问道:“你认识谢五公子?”
“正是。”
“关系如何?”姜茂继续追问。
“尚可。”宋砚书心下奇怪。
姜茂点点头,不再多言。
而这一幕也恰巧被刚进来的刘主簿看到。
刘主簿本来远远看到谢家马车停在户部,还以为是谢大人亲临,他正准备过来迎接,谁知,竟看到宋砚书将管事送了出来。
刘主簿不觉大惊失色,难道这宋砚书和谢家沾亲带故?这可不妙!
他迅速将此事禀告给了张司农。
“急什么,我们是按照合规流程为众人分派差事,有何害怕?”张司农面上竟一派坦然。
刘主簿一想也是。
“更何况,若这宋砚书果真和谢家相熟,谢家早就递话进来了。又怎会像如今这样,不管不问?”
张司农一语惊醒了刘主簿。
是呀,谢五公子位列状元,估计宋砚书和他也就是在传胪大典上认识的。
“你呀,还需要再历练。”张司农意味深长地看了刘主簿一眼。
刘主簿一个激灵:“大人教训的是,下官省的了。”
张司农点点头,刘主簿暗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既然如此,那他就还是该怎样对宋砚书便怎样对宋砚书,不会有任何改变!
对于他们的谈话,宋砚书一概不知。
此刻,她正沉浸在屋内,一心扑在册子上。
目前对她最重要的事,便是完成这项差事。
有了书梯的加持,宋砚书如虎添翼。
这下,无论是哪个县域的册子,她都能不费吹灰之力拿到。
忙活了一上午,宋砚书终于将所有的册子都按照州域归纳整理好了。
宋砚书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筋骨。
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她不禁哑然失笑,自己竟这么沉浸,以至于连饿了也没感觉到。
宋砚书打开房门,外面的阳光正好,照的人昏昏欲睡。
又到了午饭时间,她准备去干饭了。
阳光明媚,她的心情也很明媚,众人看见,只能说佩服他的好心态。
这时,何盼山也从远处走来,他看见宋砚书,加快了步伐,赶上了宋砚书,问道:“宋兄的进度如何了?”
“才刚开始。”宋砚书如实说道。
“宋兄,三个月的时间可有把握?”何盼山有些担忧。
“不管有没有把握,我会尽力完成的。”她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更何况,她现在对何盼山一点都不了解,两人同时考来,虽是同僚,但宋砚书觉得还是要留个心眼。
毕竟,同僚不一定是朋友。
记得以前刚工作时,她也和一位同事处成了好朋友,结果在面临岗位变动时,那个同事竟然背刺了自己一把。
也怪那时年轻,没什么社会经验。从此以后,宋砚书便不敢和所谓的同事交心了。
因为在利益面前,作为朋友的同事只会选择利益。
现下,她自然也不敢和何盼山说些什么。
“宋兄,今早看见谢府管事为你送来了书梯,宋兄可是与谢府有些渊源?”何盼山不禁问道。
“我只是认识谢公子。”
“那也很好了,谢家乃官宦世家,门生故吏遍布大越,宋兄若能结交一二,对将来的仕途大有助益。”何盼山似是很为宋砚书考虑。
“多谢何兄提醒。”
“宋兄,你我二人都是小地方来的,其实我们两人在司农司很不容易,更应该亲近些。是以,我多次想帮宋兄。”通过几日的观察,何盼山觉得宋砚书不是那等奸邪之人。
“今日中午就由我做东,邀请宋兄在聚仙楼一聚,不知宋兄可否赏光?”何盼山很是诚恳。
宋砚书想着平时两人多在一处共事,也需要和他们结交,答应了便是,日后她再回请。
姜茂看到两人一起走了,不禁冷嗤一声:“哼,看你两人能搞出什么名堂?”
他不自觉握紧了拳头,要不是这两个穷乡僻壤出身的穷酸人,自己如何会屈居第三!
真是没想到,自己都准备的如此充分了,竟然被这两人截胡了!
想到殿试上陛下对宋砚书的赞赏,他越发冷笑起来。
他倒是要看看,这么优秀的宋砚书,如何完成差事?
敢挡自己的路,就让他有本事来,没本事留!
宋砚书和何盼山到达聚仙楼,正赶上午间就餐高峰期,人非常多。
宋砚书准备在大堂随意找个地方坐下,谁成想,何盼山却将她带到了一个雅间。
“何兄,不必如此破费,我们坐在大堂就好。”宋砚书提议。
“宋兄,大堂人多眼杂,交谈极为不便。”
他要和自己说些什么?宋砚书心下不解。
不过,何盼山说的也有理,还是谨慎些好。
到了雅间坐定,何盼山便说:“宋兄可知,十人中,现下只有我二人做着难做的差事?”
宋砚书惊讶,她只当自己的差事艰难,没想到,何盼山也是如此吗?
“不过,我的跟宋兄相比,还是简单许多。”何盼山解释,“但是跟其他几位相比,却也困难些许。”
宋砚书一直以为,只有自己被针对了,莫非,何盼山也是如此?
这几天,她多沉浸在屋内,并没有注意到何盼山的情况。
不过,相对于她整日忙的脚不沾地,其他人确实轻松很多,甚至宋砚书多次看到几个监生历事未到酉时便走了。
“这是为何?”宋砚书不动声色。
何盼山压低声色:“宋兄可知,这十人中,只有我们两人不和大族沾亲带故。”
这个,宋砚书倒是不知道!原来如此,难怪她的差事如此重!
“你可知,姜茂乃是平远候的小舅子,苏有道和吏部尚书有亲……”何盼山将每个人的情况娓娓道来。
宋砚书竟不知,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难怪那几人每天几乎没事做!
只不过,她没想到,何盼山竟都打听得这么清楚。
可见,此人的能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想来,他找自己吃这顿饭,不仅仅是想告诉自己这几人的情况,还想通过这些,让自己意识到,他们两个人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两人必须要互相帮助,才能顺利通过考核。
果然,宋砚书听何盼山说道:“是以,宋兄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但说无妨。”
“多谢何兄提点。”宋砚书起身行礼。
在人际关系复杂的司农司,多个同盟,总比多个敌人强。
“何兄放心,若是遇到困难,砚书定来求助。同样的,何兄若是遇到什么难以解决之事,只要是砚书能做到的,也定不推辞。”宋砚书举杯敬何盼山。
宋砚书想,难怪这几日,他总想帮自己。
可能觉得自己和他是难兄难弟,在司农司同样举步维艰。
看来,她以后和那些人说话要小心了!
两人一饮而尽,心情也好了起来。
回到屋内,宋砚书感觉困顿,脑子如一团浆糊,什么也做不了。
于是,她干脆趴在书桌上休息了一番。
虽然任务艰巨,但是不用与人共享办公室,也是很美好的事。
她在屋内做什么也不会有人来打扰。
睡醒后,宋砚书竟不住地打嗝,感觉胃部涨了很多气。看来,还是不能趴在桌子上睡。
宋砚书准备等明早带个薄被过来,以后午间躺着午休。
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有了好身体,她才能与针对自己之人战斗到底!
刘主簿若是知道她的想法,估计能气的头上冒烟!
他们是想来折磨宋砚书的,而不是让她在屋内享受的!
宋砚书清醒后,便又拿出一本空白册子,继续画表格,昨日她才画了一本,还需一本。
又是劳累的一下午,待宋砚书将两本表格画好,她觉得离完成任务不远了。
第二日,众人见宋砚书竟拿了一床薄被,以为他要常住屋内处理差事。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众人只见宋砚书早出晚归,每日将自己关在屋内,几乎达到了足不出户的地步。
大家以为的样子,是她在屋内苦大仇深,不知所措。
其实,宋砚书在屋内很是悠闲。工作累了,她便躺在窗边休息,吹着暖融融的,晒着阳光,好不惬意!
甚至她在家中还买了些时令蔬果,为自己自制了一些果汁,放在水壶中带来了屋内。
累了便来上几口,甜丝丝的感觉瞬间涌上心间。
众人决计不知道,宋砚书的工作生涯竟过的这么快乐!
她已经检查核对完了所有县域的数据,并将单位不统一的地方全部转化成了“石”。
由于有上百个县域,所以这项工作还是颇费时间。
但这项做好之后,接下来就可以轻松许多了。
所谓万事开头难,剩下的无非就是把各地数据填上,然后先进行州的汇总计算,最后进行全国的汇总计算,要不了三个月就能解决了!
宋砚书突然觉得司农司给的三个月太充裕了,真是根本没想为难她!
此刻,若是让张司农和刘主簿听见她凡尔赛的心声,定然要气的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