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公主芝麻官》椰萝

125、盛宴悲歌11

　　“君无戏言！”宣明帝声音坚定沉着，“免死金牌只能用一次，淑妃，你可要考虑清楚。”

　　“臣妾心意已决！”

　　“行！朕便念你姐弟情深，淑妃救弟心切，准你使用免死金牌，免夏侯叔狼一死！不过，夏侯叔狼罪犯滔天，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褫夺夏侯叔狼军功军职，贬为庶民，着令下狱刑部，不日发放南疆，永世不得回京！”

　　“刑部！”夏侯伯狮脸色大变，跪拜道，“圣上——”

　　“夏侯大将军不必多言！”宣明帝高声盖过夏侯伯狮，大手一挥，宣布道，“朕已经对令弟格外开恩了，切不可恃宠而骄！”他转而对董绰父子道，“二位将军痛失至亲，朕心戚戚，请节哀罢！既然案情已经真相大白，二位将军且退下罢！”
　　“臣告退！”

　　董绰父子退了出去。侍卫们押走了夏侯叔狼，不久夏侯伯狮等人也退了出去。宣明帝支走淑妃之后，才宣告了对郑常在的处罚。

　　出乎易安意料的是，宣明帝没有处死郑常在，而是将她贬为庶人，打入冷宫，永世不得离开冷宫。

　　一切尘埃落定，但还有太多事情无法解释，宣明帝与皇后便在偏殿召见了易安和杜挽星。

　　“什么？郑常在的身孕是假的？”皇后一脸震惊，她扭头望向宣明帝，后者却一脸淡然，似乎早已了然，皇后转而问易安，“易大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如何知晓郑常在和夏侯叔狼私通一事？”

　　“人性！”易安解释道，“夏侯家四兄弟都有相同的性格弱点，那便善妒、冲动，即便夏侯仲虎也不外如是，只是他比较懂得隐忍而已。善妒之人有着极强的占有欲，对一旦自己染手过的——不论人还是物，都不能容忍别人再占有。席间，夏侯叔狼就因夏侯季豺之死来找微臣算账，而就在微臣与其争论之时，微臣注意到他看向郑常在的眼神里带着——”她斟酌了一下措辞，“欲望，以及他对郑常在身边的圣上——”她又斟酌了一下，“心怀妒火！及此，微臣便大胆猜测两人恐有私情！接着，诰命夫人被害，在她身上找到了只属于后宫妃嫔的丝帕，微臣更是对两人私通之事确信无疑！”

　　“董灵音也是可惜！”宣明帝摇摇头，一脸惋惜，“此女秀外慧中，在夏侯叔狼换洗衣物中找到丝帕之后，暗中调查丝帕来历，最终查到了郑常在头上，揭开了两人的私情，却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杀人弓箭不是压在胡子颜身下吗？”皇后问道，“你怎么不怀疑胡子颜，反而怀疑夏侯叔狼呢？就因为他和郑常在行了苟且之事吗？”

　　“五公主对兵器的了解更深于微臣，不知五公主可愿意解释一二？”

　　杜挽星有备而来，她拿出曾压在胡子颜身下的弓，双手呈给了宣明帝。

　　“父皇！母后！请看！”杜挽星解释道，“此弓弓身软榻、弓弦无力，乃是一张久未使用的旧弓，即便用来追射雉鸡，恐也难以穿透，更何况要穿透人的前胸后背呢？故而，此弓定然不能用来杀害董灵音，胡子颜乃是无辜被诬。”

　　“为何诬陷胡子颜？”皇后问道，“他和夏侯叔狼有过节吗？”

　　“胡子颜是文官，在朝堂之上素来受到夏侯一族的武将势力排挤，加之其为人刚正，多次与夏侯一族为代表的武将发生冲突，受到记恨也不足为奇。”宣明帝话锋一转，“此弓确实不能杀人，要不是易安观察入微，及时出面护住了胡子颜，他就无辜成替罪羊了。”

　　“夏侯叔狼当真恶毒！”皇后道，“董灵音与其有结发之情，他是怎么下得去手，持羽箭活生生扎穿她的胸膛？”

　　易安想起了东野圭吾在《白夜行》里写下的一句话：世界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人心难测，结发之情在人心欲望前，有时是如此不堪一击。

　　宣明帝另起话题：“行刺郑常在的刺客也是你们安排的吗？”

　　“父皇恕罪！母后恕罪！”杜挽星躬身作揖道，“事出紧急，请恕儿臣专擅之过！”

　　“无妨！”宣明帝道，“告诉朕，刺客是谁？”

　　杜挽星舔了舔嘴唇，拱手道：“回禀父皇，刺客乃是儿臣假扮！事关上阳宫安危，儿臣不敢假意于人！”

　　“你这孩子！”皇后大叫，“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人家说刺客踢穿屋顶，从天而降，是不是真的？”

　　“母后，我没事！”杜挽星脸蛋涨得通红，斜了眼易安，略带羞赧，“我真没事！”

　　“以后不许做这么危险的事，听清楚没有？”

　　杜挽星敷衍道：“知道啦！知道啦！”

　　“行刺之事可谓点睛之笔。”宣明帝感叹道，“易卿好计策！”

　　“微臣愧不敢当！万事万物皆有其因果联系！”易安道，“郑常在遇刺后，首先就怀疑到了夏侯一族，可见夏侯一族的素日行径如何卑劣，才会得此人人疑惧的恶果。”

　　“夏侯——”宣明帝皱起眉头，没将话说完。

　　“细究起来，易大人的计策其实多有疏漏之处，风险甚大！”皇后道，“你有没有想过，倘若夏侯叔狼没有在上阳殿中情绪崩溃，自认与郑常在的苟且之事，而是诸多狡辩，坚决予以否认的话，你的计策终将落空。”

　　“夏侯一族家大业大、权倾朝野，看似滴水不漏，实则有个心病，那便是后辈中没有血脉至亲继承庞大家业。他们虽然认了很多义子，但是他们对义子依旧心存戒备，终究执着于要让亲生血脉继承家业的顽念。”

　　“人性！”宣明帝一声轻笑，“他缺什么就给什么！”

　　“只要激发出他内心深处最大的欲念，”易安补充道，“稍加刺激引导，爆发只是迟早的事情。”

　　宣明帝沉默了一会儿，大手一挥，示意易安和杜挽星可以退下了，她们退出了偏殿。

　　易安刚要松一口气，就见有个上了年纪的太监未经通报冲进了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