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势如冰炭的姑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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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鸾过了晌午才会公主府，一脸笑意。
李战颇有不解，红鸾大喇喇的偏偏一脸神秘的说
”殿下，末将送过礼，在门外守了一会儿嘿嘿“
段翰瞧她那为虎作伥幸灾乐祸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有些鄙夷。红鸾可没时间看他的脸色
“二王妃流产了”
段翰手里的茶碗当啷一声落在桌子上，浓黑的眉毛也皱了起来。随即，便明显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杵在他身上。下意识偏头一看，李战嘴角挑着，眼神不知道为何蕴含着些许怒火，就那么直直的看过来。段翰心里连是非黑白都没来得及分辨，就跪了下去。
李战看了他一会儿，问
“你认识连城雪？”
段翰心里想连城雪？是谁啊?嘴上不敢怠慢的答道
“不认识，但是....”
李战高高的扬起眉稍儿，段翰勉力答道
“孩子....总是无辜的”
红鸾眼看着一阵风暴从李战眸中席卷而过，白玉杯不堪重负在她手中啪嚓一声碎了，段翰惊慌的抬起头，呆住。
李战对他向来和善，他也渐渐胆子大了，没想到有一天李战看他，能视若仇敌。
李战望着他的眼睛，铁青的脸慢慢的和缓下来，嘲讽道
“没想到我李战府上还能出来个道德君子”
一种狰狞的戾气在她脸上蒸腾，连精致的五官在其笼罩之下也显得青面獠牙令人胆战心惊，红鸾心里想这小子的命若是能保住，他家祖坟就冒青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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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战忍了又忍，终于对着那双暗蓝色的眼睛将怒气强行收拾进眉梢眼角和着胸口骤然而来的闷痛，十足不耐的挥手道
“你下去吧！”
红鸾提着的心忽悠一下，忍不住抬眉看了看竖着眉头的李战，赶忙冲身边的人使眼色，那两个人二话没说就将段瀚架了出去。李战攥了攥手掌，碧鸾的死本已好好的封存到心底，可这一句话，偏偏都被掀了出来，而这些，李战偏偏又不愿开口告诉别人。
碧鸾孤零零的在安松山就已叫她不堪回首，无论如何，她李战不可再说这个跟了她十年走过血雨腥风的女子是个叛徒。李战闭住酸涩的双眼，她不可能对生死兄弟如此盖棺定论，这对任何一个虎牢营活着或者死去的人，都太过残忍。
李战挥手扫落了一个茶杯，红鸾看着她渐渐苍白的嘴唇，心里七上八下。若是碧鸾在还好，可是碧鸾去了，那夜她和所有的侍卫都震惊当场。可李战一共就交代了两句话，那日她不敢问，如今她依旧不敢问，究竟碧鸾她....？
最为一个好的军人，没有人会比她这个先锋将军更加明白什么叫做服从命令。
李战有心隐瞒了左骑兵统帅的死因，那么为她马首是瞻的红鸾就有责任让这件事成为历史上一个永远不能得到答案的谜团。
这就是虎牢营久战不败的秘密。
李战脸色苍白的靠在软垫上半晌，轻声吩咐
“明日将阿焉调进来做总管”
红鸾诺。
李战霍的张开眼睛，笑道
“二嫂流产了，我不好无动于衷啊”
殿下一脸狐狸像，红鸾想，有人要倒大霉了。
风王府离皇宫并不远，和草木峥嵘的紫苑相比，风王府中规中距完全和喜欢出风头的二皇子风王爷是两个极端，这种规矩劲儿，更像是风王爷背后幕僚军师枕边贤人，足不出户的女诸葛连城雪的风格。
李战的车马还未出紫苑的时候，风王妃就在接待客人，这个客人不是别人，正是连城雪的嫡亲弟弟，连城兰。
两姐弟谈话状况并不好，风王妃有意讨好，怎奈连城兰一脸冰霜难以接近。热脸贴不上凉屁股，一直备受宠爱的风王妃终于变了脸色，说话的腔调也不大好听了，柳叶眉蹙了起来，莲瓣一般的嫩脸缺少血色，有些萎黄
“弟弟，你倒是说句话！”
连城兰稳稳的坐在下首，他身边的茶杯连热气也不冒出一丝来，早就凉了，他的脸色也和这茶水差不多，不冷不热，没滋没味儿，点漆一般的眸子凝着，形状饱满的嘴唇紧紧地抿住，连城雪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和她曾经儒雅的文武双全的弟弟简直判若两人，如今这个男人，沉默，晦暗，完全就没了当初神采飞扬的样子。
连城雪刚刚流产，歪在榻上，身子不爽，终于怒道
“你这是摆脸色给我看么？！”
连城兰眸子一歪，不无讽刺道
“谁敢对着风王妃摆脸色？”
风王妃气苦，忍不住擦拭了一下眼角
“你！兰儿，你还是为了当年那些事儿怨我？难道我是为了我自己么，我还不是为了连成家！！为了你！！”
连城兰看着她憔悴的脸色，脸色缓了缓，不再言语。风王妃哀哀哭泣了一会儿
“你现在怪上我了.....你....你....你当年何曾说过你中意长公主？你还不是怨我撺掇你，逼你去敷衍她？连成家是谁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难道是我的不成？！母亲死得早，是谁在府里管教你，照顾你？出了事儿你觉得对不住人家了！一退再退，你看看连成家都被她糟蹋成什么样子啦？”
连城雪拭了拭泪
“是，是我给你喝了药，药翻了你阻你去救援，可你想过没有，弘毅太子他心性软弱不肯放弃那些百姓坚守不退，才导致被围困，你就是去了，未必就能就救得了他！”
连城兰垂着眉眼默不做声。连城雪再接再厉
“兰儿，姐姐不会害你，如今天下没有储君，殿下他是你亲姐夫，若是他坐上皇帝的位子，我们连成家，你，都不是今天这般模样了。你听姐姐的话，去了这个京畿巡守的小官职，接了西北梵川的守军中将一职吧”
连城兰眸光恍惚，似乎没有听见，最终摇了摇头。连城雪恨铁不成钢，暗自咬了咬牙
“兰儿，你若是真的喜欢长公主，姐姐想办法令你娶她便是！”
连城兰猛地抬起头来，锐利的目光在连城雪的脸上转了几圈，犹豫再三，终是转开了脸，沉声道
“我这次来，只是问一件事”
连城雪见他没有回绝，松了口气，靠在软垫上，口气也软了
“你问”
连城兰盯住她柔弱如同柳絮春花般的脸
“碧鸾的死，和姐姐你有没有关系？”
连城雪脸上一青，怒道
“和我有什么关系？！”
连城兰儒雅的脸严肃异常，有一种战场上的金戈铁马的强硬味道
“姐姐！”
连城雪柳眉倒竖
“连城兰！我好歹是你嫡亲的姐姐，怎么我说不是你还不信？你还想把我抓到她面前好好审审？！”
连城兰深潭一般的眸子没有一丝波澜，静静地看着气愤的连城雪，相比之下，连城雪的怒气便虚假微弱起来，连城兰看了一会儿，静静的别开目光
“姐姐，你会后悔的”
连城雪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纤瘦的手紧紧的抓住衣襟，努力喘气，连城兰慢慢的站起身
“我不会做任何事的，姐姐，你日后不要再找我了，就当....就当我那日去了颖川，没有回来就是了”
紫苑的马车带着一阵草木的香气，停滞与风王府的时候，李战掀开车帘，正好看见连城兰骑着黑马
离去的背影，在一片红霞中，挺拔坚韧，十年一过，这个人也不同以往，如同灿烂的宝剑尘土满身，古迹斑驳。
李战微微一笑，将车帘放下，对身边的公公道
“公公，请”
那公公忙陪笑
“殿下折杀老奴了，还是殿下先请”
李战进了风王府，风王妃慌忙梳妆整齐赶来迎接。李战乌黑的眼瞳在她身上绕了一圈笑道
“好久不见，嫂子愈加我见尤怜”
连城雪福了福身子
“奴家不敢”
李战将手按住她的胳膊
“嫂子身子不好，怎的还亲自出来迎我？咱们姑嫂之间何必如此多礼？倒显得李战嚣张跋扈了”
连城雪被她拽的微微有些踉跄，下人都不敢抬头，就暗自咬了牙忍痛，努力笑出来
“这不是好久没得见了，想甚”
李战站住脚，伸手轻轻的抚了抚连城雪鬓边松散的珠花，莞尔
“真是？”
那一刻，柔和的暮色落在她端直的肩膀上，乌黑精致的眸子带着一种天然的高贵温柔，连城雪几乎愣了神儿。
李战轻轻的执起她的手，轻轻的启唇叹了口气
“真的是好久了，雪娘”
连城雪还未回过神来，李战便恢复了皮笑肉不笑的热闹表情
“嫂子，听说你身子不好，我特意求父皇赏了好东西”
连城雪回过神来，袅袅婷婷的挪着步子，巧笑道
“多谢殿下关心”
说话间行至床前，李战亲手将连城雪安置在榻上，连城雪摸不准她究竟什么意思，额头上浮出一层薄汗来，李战坐在一边招呼
“李公公”
那太监哎的答应了一声，笑容满面的端来一个银鼎，小心翼翼的掀开，那里面红鲜鲜的一盘碎肉糜。连城雪顿时脸色铁青，胃里阵阵翻腾几欲作呕。李战从睫毛缝里笑看她，那公公笑道
”这是殿下特意问陛下讨得的鹿胎，以宫廷里的秘制做法精致而成，大补不燥，实在是好东西啊“
李战的目光寸步不离的落在连城雪的脸上
”嫂子，这是赏赐“
连城雪木然的接过银盘，拿起调羹，一口一口的向嘴里送，那红色的嫩肉粘在唇角，好似生吃活人一般的恐怖。
李战拿出洁白的丝巾轻轻的替她擦了擦，柔声道
”嫂子慢些，不着急，这东西凉了就腥了，这不来的时候特地用双层大腕温着的，和人身体一个温度“
连城雪几次欲呕，都勉强噎了回去，李公公脸色不太好看。
李战也不作声。
连城雪最终将整整一盘鹿胎吃尽，众人都退了出去，李战轻轻的扶她躺下，黑眸盯着她的眼睛
”嫂子，你可真狠“
连城雪勉强笑道
”比不得殿下“
李战微微一笑
”这盘鹿胎是更像那个下贱的阉人，还是我那没见到天日的小侄子？“
连城雪抿住嘴，满脸是汗。
李战摸摸她的脸
”王妃和妓女差多少？靠着脸蛋和青春去讨男人欢心的傻女人啊，可要好好保养自己，免得有一日人老珠黄无人问津，岂不可怜？“
连城雪眨眨水眸
”嫁人生子，是王妃的本分，有朝一日我还是会有儿子的，到时候殿下孑然一身顾影自怜就明白了。岂不闻自古美人同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李战也不说什么，只是摸摸她的脖颈，走了。
连城雪躺在床上望着她出门，听见脚步声一远，便趴在床边剧烈的呕吐起来，直到丫头婆子听见声音奔进房间里来，看见她一身的衣服，脸上，床褥上满是鲜红的污渍，这吐了御赐的东西，谁却也不敢声张。连城雪脸色青白，满身冷汗湿透，手脚颤抖的晕厥过去，却也没请大夫，只是将她收拾干净，好好的安顿睡了。
由此，便也没人看见王妃的下衣慢慢的渗出血迹来。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势如冰炭的姑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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