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搞错竹马后，他披着新马甲回来了》immeasurable

22、起死回生

　　“不要胡说，我不会让你死的……”
　　离开主街去最近的镇医所要穿过一个破落小巷，此刻二人就在此处。
　　封言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取出一粒续命丹，先且喂她吃下。
　　那丹药只有暂且止毒扩散之效。
　　“所幸并未吐出。”他松了口气。
　　封言注意到旁边有个蒙尘的破马车，施术将其修复。
　　修马车总是比修破房子快上许多，不过半炷香，马车就焕然一新了。
　　他回身发现有花绛鸢靠坐在墙边，已经昏去了。他将她抱上马车。
　　那马车上有个榻子，他就将她放置榻上。
　　她方才的反应，显然不止因为毒的扩散，多处器官定也有所受损，特别是脾脏。
　　她说的没错，可能真的无力回天了。
　　封言深吸了口气。
　　“你绝不能死，不论是因为什么。”
　　他布下结界，手中化出小刀，直直往自己手腕划去。封言真身是世间罕有的应龙，只要他以半身精血为引，再辅以灵力，不论一个人受了多重的伤，都能有一次起死回生的机会。简单来说，有花绛鸢只要喝了他的血，她的命就能保下来。手腕血珠凝成，一颗一颗落入她的口中。他用血珠一点一点喂她，也省得凝成血汤，喂进去被她吐出来。伤势过重的人一般进食困难，且有花绛鸢方才已经呕过了。
　　这期间，有花绛鸢醒来过一次，准确说，应该是她短暂恢复了一次意识，她眼睛甚至都没睁开。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龙穗子，艰难的塞给封言。那穗子略有破损，上面染着她的血。她本想将这穗子塞进他的手中，却错塞进了他的袖口，口中还喃喃道：“很贵重……要记得还……弄脏了……”
　　这穗子替有花绛鸢挡了一刀，她能感受到，自然也就确定了这东西肯定不菲。
　　短短几个字，说完她便又昏了过去。可封言的心却是一阵绞痛。
　　果真是一语成谶。只要她想还，无论如何都是要还的。
　　“都这样了，还还什么穗子。本就是给你的，又何须还！”
　　这穗子是封言脖颈一侧的逆鳞所化，这也是为什么订亲那日他脖子上会缠着纱布，因为那天他为了做这条穗子，亲手拔下了自己的逆鳞。这是他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小龙穗子有他的精气灵力，只要有花绛鸢带着，有一定几率能帮她种出龙鸢草。同时小龙穗子和封言相互感应，所以当穗子为护主硬生生替有花绛鸢扛了一刀时，封言也生生受到了同样的痛感，也因此才能催动灵力找到她的所在。

　　有花绛鸢醒来之后，觉得身上略疼，不过相比昏去之前，这只能说是蚊子吸血，不值一提。
　　她勉强坐起，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很奇怪，像被掐过一样。
　　啊，对了，封言呢？
　　她左右看看，却不见人。眼角余光似是看到了一抹浅蓝色，她往下看，封言此刻正坐在地上，而脑袋枕在榻上，就在她的右手边
　　真的是，人就在这，怎么刚刚就没看见。果然死了一回，脑子就懵了。不对啊，我不是死了吗？
　　她低下头去看他的脸，果然脸色苍白！甚至他脸上还有泪痕！
　　不会是……我们都死了吧！！看这泪痕，想来是死得多不甘心啊！
　　这可怎么办才好，都死了，怎么会都死了呢！
　　有花绛鸢猛地坐起，眼尾发红。
　　得想办法，既然死了之后会有魂魄，那一定会有办法给父亲托梦。有花氏还有他，就算我死了，他还在，一切就还不算特别要紧，还不算那么糟糕。她尽量安慰自己，平稳情绪。
　　她想用灵力，却是一点都使不出来。
　　我还有事情要交代呢，怎么办才好啊！
　　她看向封言，忽然觉得封氏好可怜。刚失了老家主，新家主还那么年轻就没了。
　　封言动了动身子。
　　见他要起身，有花绛鸢忙去扶他。
　　封言一抬头就见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怎么了？”
　　因为消耗过大，又刚醒，他嗓子都有些发哑。
　　“你是怎么死的？”
　　“啊？”
　　“这是哪？”她轻轻吸了吸鼻子，眼泪就掉下来。
　　“还是在我们来的那个破落小巷，在一辆马车上。”
　　“谁干的？怎么连你也打不过，上次的青云大会，你可是拿了榜首啊。”
　　“你……”封言反应过来，“你没死，我也没死。我们都活着。”
　　“真的吗？”
　　“莫哭了。”他伸手想给她擦眼泪，想了想又颤颤收回了手，“真的，我们都活着。”
　　“你救的我？”
　　他点了点头：“你应该听说过，我封氏家主这一脉有着能令人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
　　“你脸色不太好。”她眼中尽是忧虑。
　　“救你的时候除了用药，还用灵力给你疗伤作了辅助。一时消耗过大，不用担心。”
　　“谢谢你。”有花绛鸢挠了挠头，“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想给你借点灵力。就你一天自然增长的量就好，我就写封信送回去。”
　　“好。”他也不问是写什么要那么急，只是伸手给她，摊开了自己的掌心。
　　她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上方。
　　就在灵力传递之间，她能确切地感受到他的一天灵力远多于她的。
　　“谢谢你。”她再次感谢，“你给我疗伤用了多少灵力啊？”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要还你啊。”知他的性子，有花绛鸢又补充道，“说实话。”
　　“五年。”
　　“五年？！你的还是我的？”
　　“我的。”
　　“那我还你七年灵力。”
　　“好。”
　　有花绛鸢伸出手：“盖章。”
　　见封言有些不明所以，她又道：“小朋友约定用的拉钩上吊。我现在没法和你签灵术欠条，你给的灵力我保证会还的。”
　　“没必要弄这个。”封言轻声笑道，“我相信你。”
　　“嗯……”有花绛鸢沉思片刻，“那不行，虽然我不会跑路，但是不能占你便宜。拉个勾也算有个交代。”
　　他伸手勾住她的小拇指：“好。”
　　“镇主府那边有派人来找吧。现在不知道什么时辰了？”
　　封言推开马车窗，看了眼天上的月：“应该快天亮了。有人来寻过我们，但我实在是太累了，就没有回应。我布了隐身结界，他们也无法探知我们的气息。”
　　他起身准备出去驾车：“先回去吧。”
　　有花绛鸢应了声“好”。话音刚落，却见他一个踉跄，她忙去搀住他：“怎么了？”
　　“腿……腿麻了。”
　　“要不我去驾车吧。”
　　有花绛鸢说着就要前去，封言忙抓住她的袖子。
　　“不必，你多休息。我一会自己捶捶就好。”
　　“没有勉强？你也很累吧。”
　　他摇了摇头：“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你伤刚好，还需静养，你才应该多注意。”
　　封言出去后，有花绛鸢就开始施术写信，准确来说是补充她的遗书。
　　有花正在家主中不算年迈，甚至可以说是年轻，不过才四十余岁。可却在三年前，也就是知道有花绛鸢想继承他的位子之后，提前举办了家主继任选拔，在有花绛鸢和几位旁系堂表兄弟之中扶了她上位。有花绛鸢其实是很震惊的，虽说有花正在事务上并没有全部放手，刚开始还是处于带着有花绛鸢的状态。但有花绛鸢心里清楚自己还小，根本不合常数，许多子民也因此议论有花正是不是得了绝症。可这两年的观察，有花绛鸢可以确定她的父亲身体很好。两人在某些事务上争夺权力，有花正多数时候采取的是放长线的策略，也说明他有的是时间且根本不想让有花绛鸢在某些事上完全掌权。她很清楚，她父亲没病。所以，她便开始怀疑病的是自己。
　　商秦大陆在四年前曾受到神罚，很多人因此陆陆续续失去了记忆画面，脑海中只剩下自己过往经历的文字描述。虽说文字详细，对重要的人都有着详细的外貌描写，能保证见到真人不至于认不出来，但终究不算真正的回忆，倒像是话本子。好像诸位都是话本子中的人物，兀然觉醒，所以对自己原先被写好的人生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因为这些症状最早是在京城散开，所以包括有花绛鸢在内，她周围大部分人都得了此症。而这些人中还有一些人因为记忆的缺失，做出了和以往完全不同的举动。比如本来想寻死，但因无法感知过去的伤痛或者感受得并不强烈，又继续了自己平淡的一生，好好活了下去。当然这是好的一面，坏的一面便是有些人以此为借口做了一些违反人情的事。这也是龙裴棋为何总是患得患失的原因之一，他怕有花绛鸢也和某些抛妻弃子的男人一样以此为借口抛弃他。即使，分明他自己也失了记忆画面，告白时更是失了记忆画面后的一年，但自从有花绛鸢想坐上家主的位置时，他们就没什么时间相处了，有时一年见面的时间加起来都不足三个月。他认为有花绛鸢接受告白，不过是因为她当时没有婚约，记忆又告诉她，他是她的挚爱，所以便草草答应了。有花绛鸢对伴侣并不是那么执着，又是个随遇而安的，龙裴棋就这般想了。
　　有花绛鸢失去记忆画面之前受过伤，她猜想有花正为何早早让她继位，可能是自己除了失去记忆，还得了短命诅咒。当时一时多虑，早早就留好了遗书。
　　而此刻她怕自己没准哪天就没今日的好运，命丧他国之土，匆匆忙忙补充遗书。顺便向有花正汇报最近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