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霭理士的学徒》古德拉克

6、吃饭时闲聊的侦探

　　秋季本不是个多雨的季节，不知为何最近东京就是经常下雨。
　　南极赶到现场的时候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三两辆警车在周围待命，现场已经被封锁起来了。天下一没有打伞，带着一顶帽子面色阴沉地站在一旁，细地观察着佐佐山的遗体。
　　和那天晚上的女孩一样，这次的遗体也被做成了标本，头被捧在双手上。不，说是“捧”似乎不太合适，那双手被精心地从头部两侧穿透——因为将手臂穿过头部，整个脸都已经扭曲。站在后方的新手警官用手捂住了嘴，表情痛苦。
　　“标本是用人体塑化技术制造的。”天下一面无表情地说道，“凶手要么很有钱，要么背后有团伙。”
　　“制作一具这样的标本花费大约在5万美元，需要的人力也不可小觑，”南极接着天下一的话说了下去，但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另一个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的人身上。那个人跪坐在地上，好像失去了灵魂一般，“的确应该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
　　“佐佐山……？”
　　狡噛慎也虽然跪坐在地上，目光却毫不避闪，直勾勾地看向被制作成标本的昔日好友，他看见佐佐山空洞的晶状体里反射的是他自己的影子。直到他感觉有人把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他才发现，原来他的拳头狠狠地砸入了地面，皮肉之间全是碎石和污泥。
　　南极的表情隐藏在蒙蒙细雨之中，毫无疑问，这是藤间幸三郎在狠狠地打她的脸，背后的援手几乎可以肯定就是槙岛圣护了。
　　看似平静的海面下暗流汹涌。
　　“抱歉，天下一。”大河原警部眉头紧皱，面色凝重地把老友拉到一旁，“这次的案子我们警方接手就可以了，虽然一开始是我拜托你的，但…”这次甚至连警方的人都受到了袭击，犯人比想象中的还要棘手，这种态度，摆明了就是在向警察挑衅，“太危险了，你不应该被卷进来。”
　　天下一皱眉，不赞同地看了眼大河原，但他深知这位朋友的性格，此时无论如何大河原也不会让步的。随后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说：“有需要的时候随时叫我。”
　　他扶了扶头上的帽子，一甩手：“喂，走了，助手。”

　　南极握紧了拳头。
　　她能抓住犯人，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像幸三郎说的那样：证据不足。
　　没有证据便不能定罪，即使是刚才录下来的音频也不足以作为证据将他们一网打尽。
　　南极有些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而且。恐怕即便能抓到藤间幸三郎，槙岛圣护也会逃脱制裁。很有可能幸三郎被当做了一枚弃子，因为他做得实在太明显了，还故意让南极知道这件案子是他做的。
　　也许他并不在乎自己是否被警察抓到。
　　以南极对幸三郎的了解，他很有可能只是想要告诉世人：我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无论如何藤间幸三郎都一定会被逮捕，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但早一步就能避免更多的牺牲者，南极实在不想在看到有更多的人成为这位前辈手下的牺牲者了。
　　如果一定要有牺牲者的话，有她一个就够了。
　　当然她没有那么蠢，像幸三郎这种人，哪有什么知足一说。她前脚同意到他身边去，他后脚就会接着开始他的犯罪行为，说到底，她回不回去没有什么差别，这也不是一个交易。他只是在玩弄她而已。
　　她要做的是下一个套，他知道，她也知道，全看两边谁的底牌先用光。
　　唯一的变数，南极想到，就是那个槙岛圣护。

　　“你再不吃可太对不起那条鱼的努力了。”
　　南极和天下一坐在一家小居酒屋里，天下一面前摆着一叠煎饺和一碗牛肉盖饭，南极面前则是普通的米饭和秋刀鱼，她一直坐在那里发呆（当然，她会说她是在沉思），天下一实在看不下去了。
　　“天大的事也不值得你这样对待一条鱼吧，”天下一拿筷子指着她，又跟老板要了一串烤鸡，“鱼是无辜的。”
　　“天下一先生，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南极反问，“鱼也不是生下来就想被吃掉的。你怎么不说我是在对它表示同情呢？”
　　“先不说你到底有没有同情这种能力，”天下一夹起一只饺子，口吃不清地接着说道，“无论那条鱼曾经有多伟大的梦想，现在它唯一的意义就是为你提供营养，你要是不想辜负它，就让它好好发挥作用。”
　　“简直就像杀人犯的借口呢。”南极喃喃地说。
　　“助手啊。”天下一咽下嘴里的东西，突然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语重心长地开口，南极真心觉得这种表情不适合出现在老板这种笨蛋的脸上，但她还是洗耳恭听，“你可不要去做什么冒险的事。如果你不想变得像你桌上那条鱼一样可怜的话。”
　　“为什么？”
　　“我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起来这次案件和你也有关系。你要冒险之前好好想想，因为你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可不管啊。到时候无论你的梦想是不是变得一文不值，还是连尸体都没人愿意好好消费，都和我无关。啊，不过我可以考虑每年给你烧几盘游戏过去。让你在阴间有点事干。”
　　“你不把案综烧给我让我借笔仙的手给你破案我就谢天谢地了。”
　　“这个想法不错，你倒是提醒我了。”
　　南极觉得她这个笨蛋老板真的是没救了。说实话，天下一的确有他自称的那么聪明绝顶，但这种聪明只在他感兴趣的事件上才会显露出来，而且往往他还会把本来很简单的事件变复杂，用他的话来说，那才是本格的艺术。
　　“不过，还是谢谢你。天下一先生。”南极放下了筷子，桌上的秋刀鱼仍然一口没动，“知道如果我死了至少还会有人记得，就够了。”
　　“你可别这么说哦，我这个人很健忘的。”
　　南极看着对面胡吃海塞的名侦探，露出了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