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糖》不眠河

13、红脸＊心结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云禾听见了身后传来熟悉的笑声，她顿时红了脸。
　　“你都听见了？”
　　云禾尴尬得无地自容，埋下头去看自己的脚尖，话说得差点咬到舌头。
　　她听见向书临轻轻“嗯”了一声。
　　“我……我平时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太生气了。”
　　云禾小声地解释着，她可能还没注意到此时自己就像一只鹌鹑。
　　向书临突然走上前来抱了抱她，手指尖划过了她细嫩的脸庞。
　　“禾禾，你做得很好，很勇敢。”
　　云禾闷闷地说
　　“那她会不会来找你麻烦啊……”
　　向书临将她放开，刮了刮她的鼻梁骨
　　“笨蛋，我不是很早就说过了吗，因为是你，我是不会介意的。”
　　向书临的声音似山泉流水般细腻动听，又温柔至极，直击云禾心灵深处。
　　云禾顿了顿，忽然抬头看了看向书临，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
　　向书临的喉结动了动。
　　向书临这时才如此直接地感受到云禾这个小姑娘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不再像他第一次见到的那样懦弱自卑，不敢对任何欺负她的人进行反击。
　　而是鼓气全身的勇气去面对，反呛对方。
　　这是件好事。
　　“对了，这个东西你看看。”
　　向书临从身后拿出了一份档案袋。
　　云禾打开后发现有好几张纸页，看到最后再明显不过的几行字意思是:
　　不支持钱渠是云禾的生物学父亲。
　　钱渠是铁汀集团的董事长，也就是钱厉衍的父亲。
　　谁能料到看完这个的小姑娘下一秒就哭出了声
　　向书临慌张着帮云禾擦着泪水。
　　他本想着小姑娘一直有这个心结，他看那么多心理书就是想着能多安慰一下她，但最后觉得这些还不如一张鉴定结果来得有效。
　　“禾禾，对不起，是我不好，又让你哭鼻子了。”
　　云禾锤了向书临一拳头。
　　小姑娘力气本来就小，拳头锤在186厘米大高个男生身上就像棉花般软绵绵的。
　　“你才是大笨蛋，我是太激动啦，你乱说什么呢。”
　　云禾的鼻音很重。
　　“好好好，我是大笨蛋。”
　　云禾笑出了声，又一字一顿地说
　　“向书临，你真好。”
　　两人在一起拉拉扯扯了好一会儿，云禾突然想起了什么
　　“向书临，你是不是熬了一个晚上啊，你现在去睡觉好不好？”
　　不是云禾的反应夸张，而是向书临的状态确实吓人，双眼布满了红血丝，满脸的疲惫。
　　“没关系的，禾禾，我们先定机票赶回L城，你妈妈有事要对你说。”
　　云禾一听见有关自己母亲的事就有些心情复杂，尤其是看了刚才的鉴定结果后。
　　“她是不是也知道了？”
　　云禾不澜不惊地说。
　　“对，昨晚连夜将鉴定结果出出来后我就联系了她，她的情绪似乎也很激动，在电话那边说着要见你。”
　　“那就去吧。”
　　飞机上，在云禾的再三要求下，向书临睡了个不错的觉。
　　L城
　　刚下飞机，云禾就收到了朱绾打来的电话。
　　向书临将她手上的东西全拿走，方便她接电话。
　　“云禾你下飞机了吗？妈妈有事想对你说。”
　　朱绾的声音很不自然，每句话间都透露着别扭的情绪。
　　“对了，让那个……向书临同学也来，我也有事对他说。”
　　朱绾话音一落，云禾这边还没出声，于是两边陷入了异常尴尬的境地。
　　“行吗？”
　　朱绾这次带有些小心翼翼的询问。
　　云禾轻轻答应了一声就立即挂断了电话。
　　向书临在一旁也沉默着，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
　　云禾看了他一眼，吸了吸鼻子。
　　“走吧。”
　　锦绣小区
　　在踏入这片区域时云禾才想起，自从那个暴雨夜晚之后她就从没回来过了，一直住在余贝贝家，期间也没有接朱绾的任何电话。
　　走到4楼，云禾又回想起那天她在家门口听到的那些字眼，云禾不禁拉直了嘴角。
　　“进来吧。”
　　朱绾别扭地打开了门，她整个人也乱糟糟的，穿着带着灰的素色袄子，与平时花枝妖艳的那个她大相径庭。
　　朱绾和云禾，向书临对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谁都没开口，屋里陷入了死寂。
　　“我出去打个电话。”
　　向书临的电话突然响起，他起身迈着长腿很快就离开了屋子。
　　朱绾犹豫了一下，开口了
　　“云禾，向书临同学昨晚把事情全都告诉我了，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一直将对钱渠的仇恨强加在你身上。”
　　云禾没说话，埋头看着发黄的地砖。
　　“我和你弟弟打算明天就去B城，以后我们都在那边生活，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云禾还是没吭声
　　“我对你有亏欠，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将十几年的母爱重新给你，但是这个。”
　　朱绾拿出一张银行卡
　　“里面有八十万，可以供你读完大学……”
　　朱绾话还没说完，云禾就将那张银行卡推远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用你的肮脏钱？”
　　“你是觉得我的心结只是跟钱渠有关，是吗？”
　　云禾冷笑了一声
　　“你可能永远都察觉不到，真正伤害我的，是你干的那些腌臜事，你根本不知道那些事在学校带给了我多大伤害。”
　　云禾站起了身，突然将一侧肩膀露了出来。
　　上面红的紫的疤痕显而易见。
　　朱绾脸色一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们的一言一语，落在我肉身上的这些伤疤，它们固然会好，可这几年来，我心灵上受到的折磨又怎么愈合？”
　　云禾又收起了自己的肩膀
　　“我是不会轻易原谅你的，你和朱森赶紧走吧。”
　　向书临回来后又被朱绾拉过去说了好一阵的话。
　　回学校的路上
　　马路上各种汽车的鸣笛声和人的嘈杂声交错。
　　向书临今天穿了一件加厚的黑色冲锋衣，配了马丁靴，走在这大街上遭女生频频回头。
　　“你好显眼。”
　　云禾抱怨了一句。
　　向书临狠狠地揉了一把云禾的头发。
　　“你是选择性失明吗？那么多男生跃跃欲试地想来找你搭讪你是真当看不见？”
　　向书临也有些不满。
　　云禾憨憨地笑了一声。
　　“禾禾，你母亲马上就离开L城了，你身上现在钱够用吗？”
　　向书临的眉头轻皱，当时他的那个电话很快就结束了，回来就听见她母女俩的对话，知道她没收她母亲的钱。
　　云禾突然笑了一下，语气里有调侃的意味
　　“不够，很不够。”
　　向书临也配合她
　　“那我现在将全身上下的家当都拿出来，不知道够不够养面前这位可爱的小姑娘呢？”
　　云禾摇头
　　“那我把整个人也给你，以后给你打工，不知道够不够？”
　　“好呀。”
　　云禾笑嘻嘻地说
　　“我可喜欢钱了，我要很多很多的钱。”
　　向书临将手臂直接放在她的肩膀上，圈着她，低声在她耳旁说
　　“幸好我可有钱了。”
　　两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