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瓶》森色

8、全部over

　　又过了会儿，顾衍呼吸慢慢平稳下来，池羡以为他应该是睡着了的时候，听到他问“为什么，你妈她为什么总是叫你小猫妖？”
　　池羡正想着白天的事呢，听到这一声吓他一跳“唉，操，我以为你睡着了。”
　　“吓着了？”顾衍问。
　　“有点儿。”池羡说。
　　顾衍笑了一下“这会儿挺老实。”
　　“啧，我小时候家里有只猫，那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说话老说不清楚，我每次叫它都想叫小喵，但是每次都说成小猫妖，后来我妈老这叫我，习惯了都。”池羡闭着眼睛说。

　　顾衍摸着手腕上的丝带，笑了声没再说话。
　　池羡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睁开眼睛，转过头看着他“对了，今天在鬼屋的时候我看到你手腕上有条丝带，那是什么？”
　　顾衍摸着丝带的手顿了顿“我妈的。”
　　池羡没再多问，他感觉到今天顾衍情绪一直不怎么行。

　　先是中秋节家家团圆，只有他一个人回不了家，坐在垃圾桶那附近，那声谢谢就已经挺悲凉的了。
　　我妈的，是什么原因才让一个人一直带着某个人的东西，他不打算再问，也不想去琢磨，但他知道，顾衍肯定有很多事情自己憋着。

　　就像他自己一样憋着那些东西。

　　第二醒来的时候池羡大脑宕机了两秒，怪得很，昨天怎么睡着的他都不知道，顾衍已经起床了，睡衣还叠好了放在旁边。
　　他走到窗子边，打开窗户，摸了支烟出来。
　　出去的时候就看见顾衍在厨房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把他逗乐了。
　　“醒了？”花倾问。
　　顾衍也转过头来看着他，知道他在笑什么“哟，快来吧大厨。”

　　中秋这三天，也算是转瞬即逝，还没品出味儿呢，就这样过了。
　　一大早进到班里就看到好几个同学cos大熊猫。
　　“早，羡哥。”陈言打着哈欠多。
　　“哎呦早”池羡看着他们摇了摇头，走到自己座位“他们这是昨天偷狗去啦？”说着喝了口牛奶。
　　“估计是在垃圾桶旁边没等到人来捡。”顾衍手撑着下巴说。
　　把池羡听乐了。

　　夜自习是语文的，语文老师有点笑里藏刀的感觉，这是池羡对语文老师的印象。
　　其实这老师并没有发过火，并且有次他偷吃东西被语文老师看到，也并没有发生什么。
　　只是池羡感觉语文老师只要一看他，他就觉得语文老师下一秒会冲过来瞪着他。
　　太可怕了，池羡搓了搓腿。

　　“同学们，说个事儿啊。”语文老师说“下周五我们班会有一节公开课，大家不要担心，我会先提前上一点的。”
　　老师走下来在中间停住了，转过身对着其他三组“我只是说一下到时候我们该到哪里去上这节课。”
　　说着老师手指着门外“我们上面一层往这边走，最后一个教室那里，我们在那上，一下课就过去找位置先坐好，知道吗？”

　　同学们应着。
　　下了课，陈言拿着不知道是哪个同学带的足球，站在门口问“羡哥，踢足球啊。”
　　池羡正准备摸出手机来玩呢，这一声吓了他一大跳，还以为兰陵王来了，赶紧一下坐直了，把手机扔桌洞里，扔太快，手机砸在了课桌壁上，发出咚的一声。
　　心疼啊。
　　连带顾衍也看了他一眼，赶紧把手里的手机连带手腕伸进了书包里。

　　“有病啊？吓我一跳。”池羡朝门口吼。
　　陈言不知道哪个惹到这位爷了，挠着头“啊？不好意思啊。”说着指了指门口“那哥你还踢球吗？”
　　最近兰陵王查手机查得紧，刚才那一下连摸手机的欲望都没了，他站了起来“来了。”顺带敲了敲同桌的桌子“踢球啊，一起？”
　　顾衍再次抬头看着他，想了会儿，把手机放回书包里“走。”

　　说是踢足球，其实就是在门口你一球我一脚的踢着玩玩。
　　卫逸正出来借书呢，看着这边三人踢的这人机球，他跑了过来“哎哟，踢什么球呢？不叫我。”说着拍了下陈言的屁股。
　　下一秒陈言满面怨气的转过来看着他“你过来踢着，我喝点儿水。”说完把他推到了自己的位置，走的时候还不忘拍他的屁股“挺弹啊？”
　　“什么？你滚过来。”要不是卫逸忙着接顾衍踢过来的那球，他非得跑过去在陈言屁股上拍出十八掌。

　　就这样人机一样的踢着足球，直到预备铃响了陈言才出来，看着踢歪了朝自己飞奔过来的球，顺势开了个大。
　　“啊!”正在跟朋友说笑着回班的女同学捂着被这脚足球砸中的额头，转过脸来瞪着往这边一边跑过来一边说着什么的陈言。
　　朋友也被吓到了，转过来看着她“你没事儿吧？颜念。”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没有什么事儿啊？对不起啊对不起。”陈言跑到颜念面前玩下腰手撑着大腿问。
　　说完就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自己刚才那一脚踢得那是用了猛力的，这能没事儿吗？

　　颜念鼻尖红红的，眼睛里因为脑袋传来的痛溢了点眼泪，看着下睫毛有点湿哒哒的。
　　“你觉得呢？”颜念大声朝他吼过来。
　　气势很足，给陈言吓了一跳。

　　这时候踢球的几人也跑了过来把球捡了起来。
　　“没事儿吧？同学，对不起啊，刚才踢太用力了没注意到。”说着在兜里摸了半天，摸出张纸巾递了过去“不好意思啊。”
　　带纸不是他的习惯，仅剩的这张还是今天上完体育课找班长借的。
　　陈言也赶紧摸摸兜里，拿出一颗糖，递到颜念面前“吃颗糖压压惊。”

　　上课铃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颜念接过池羡的纸，捏在手里“算了，也没什么事，谢谢你的纸。”说着转过身跑进了班里。
　　颜念的朋友拿过陈言手里的糖“我帮你给她吧。”
　　几人看她们已经进去了，也转过身回去了。

　　最后这节夜自习上得挺快，下课的时候语文老师还不忘交代着公开课的事儿。
　　“小言言，你真该哪天去给人姑娘道歉去。”卫逸走到陈言的旁边说。
　　“买点东西吧，你那一脚力挺大的。”池羡说着拍了拍陈言的肩。
　　陈言转过头看着他“明天早上我来早一点去店里看看吧。”
　　第二天陈言自己悄悄去送了东西，找池羡踢球的时候还挺开心的。

　　“笑这么开心，发财了？”顾衍整理着课桌上的书问。
　　陈言趴到桌子上“今天买了东西给送过去了，颜念已经没生气了。”
　　池衍喝了点水问“颜念？谁啊？”
　　陈言偏过头看着他“昨天那女同学啊。”
　　“哦，你还知道人家名字啊？”池羡问。
　　“嗯，今天去的时候她正好坐窗边，那里堆了一摞书，上面有名字。”

　　池羡耸了耸肩，没再说话 。
　　之后陈言还是死性不改的喊他们去踢球，只不过每次他都是站自己班门口。
　　踢了一个星期的球，他们也时不时的会踢到别的同学，自己班的都踢到好几次了。
　　他们在踢球，砸到人了，给人道歉，再踢，再砸，再道歉，之间循环着。
　　结果他们被告了，老管也严禁他们再在班门口踢球。

　　陈言跟倔牛一样，非得继续踢球，软磨硬泡两天，最后顾衍实在受不了了“你非得让我们陪你踢球也可以，但是你必须保证，只踢平球，不能踢飞了。”
　　陈言思索了一会儿，答应了顾衍的要求，最后拉着几人继续踢球。
　　还行，倒是听话，说平的就平的。

　　周五这天上完英语课，他们都出去了，池羡在桌上趴了两分钟，正准备睡觉呢，看着班上的人一个两个都出去了，他有点懵“他们这是干嘛啊？下一节是体育课吗？还是他们全都要翻墙出去逃课啊？”
　　顾衍拿着语文书，看着他“语文公开课，你忘了？”说着就要忘外走。
　　池羡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拉住他“我靠，我真的忘记了，我说呢，你等等我。”说着在桌上堡垒似的书堆里一秒锁定语文书迅速抽了出来。

　　他记得老师是让他们早点过去找位置坐的，现在班里只有三个人了，第三个人好像还不舒服呢。
　　等他们到的时候，池羡看着教师里仅剩的四个座位陷入沉思。
　　两两一桌，这四张桌子还正好都是讲台正前方的，这坐哪儿有什么区别。
　　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其实他更愿意坐后面，运气不好地和来旁听的老师两两一桌，还顺便可以不经意的偷看一下旁听老师不称职地和自家媳妇儿聊晚饭吃什么，俩人准备怎么打儿子。
　　还有听到一半再不小心地偷看着哪个老师打了瞌睡。
　　坐前面总感觉浑身刺挠的。
　　坐下后，翻开书，才发现忘带笔了。
　　更刺挠了。

　　“顾衍哥哥，你还有其他的笔吗？”池羡偏过头保持着微笑问。
　　顾衍看着他这样，轻轻笑了一下，在兜里掏了起来。
　　池羡保持着微笑，期待即将放在他桌上的笔。
　　顾衍保持着掏兜。
　　池羡保持着微笑。
　　顾衍继续。
　　池羡继续。
　　顾衍拿出了颗糖“没了。”说完，剥开了糖果纸，把糖塞进嘴里，糖果纸放在了池羡桌上。
　　池羡刺挠!

　　白了顾衍一眼，小声说着“有病。”说完把糖果纸弹了出去。
　　正好弹在了老师脚边，一抬头就看到语文老师把纸捡了起来，看着他，以示提醒。
　　再偏过头看着顾衍又轻轻笑了一下。
　　挠着吧!

　　但是这节课老师上得挺出乎他意料的，老师提问包括请同学坐下时都是微笑着的，说话也很温柔。
　　除了老师让做笔记，他没有笔，就干瞪着老师，老师也瞪着他的那几次之外，其他都挺好，挺顺溜的。
　　池羡就是感觉虽然平时也没发火，但就是跟平时不一样，非常的不一样，导致这节课他听了，听得最认真的一次。

　　下了课出去的时候，他看着自己干干净净的课本，发出了感叹“唉，感觉这节课我收获满满。”说着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课本，瞄了眼旁边不知道哪个同学的课本“又好像没收获。”
　　顾衍看着他“你知道你跟老师互相瞪着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什么？”池羡抬起头，合上课本。
　　“我在想，谁会先眨眼。”顾衍说。
　　池羡愣了会儿，笑了起来“操，你真无聊啊，木头人玩多了。”
　　“真的像，看着特别呆，特别像就会玩那种游戏的人。”顾衍说。
　　池羡想了会儿“不是吧？那里那么多监控，会不会拍到这令人惊悚的一幕啊？”有点懊悔，知道就不跟老师对视了。
　　“你去监控室看看。”顾衍说。
　　“滚呐。”池羡吼。

　　池羡一直提着语文书蹦跶着到教室门口，然后转过身来等顾衍走过来。
　　“快点。”池羡催促道。
　　“怎么了？”顾衍看他停下了以为有什么事儿。
　　池羡看着他啧了一声“你怎么走那么慢？”
　　顾衍把他提到旁边，自己走进教室“我要是像你那么跟小腿有病似的跳，我也走得快。”
　　池羡跟在他后面，听他说了这一句，就往他腰上戳“顾衍!说什么呢？我那是高兴。”
　　顾衍反过手来抓住他的手“高兴成那样，多巴胺分泌多了啊？”

　　池羡抽出手，跟着他坐回座位上“我是觉得我挺厉害，今天竟然听了这么一节课，还行。”
　　“那你以后多听点儿课。”顾衍把书放回桌箱里。
　　“谁知道啊？没准我听着听着就听到宝宝巴士去了呢？”池羡说着眯眼看着他。
　　顾衍乐了“这么记仇啊？都这么久了。”
　　池羡哼了一声“你说今天语文老师怎么这么的温柔，美丽，大方。”
　　“活泼，可爱，端庄？”顾衍顺着问。
　　“嗯哼。”
　　“公开课呢，给老师们留印象好评分吧。”
　　顾衍说。
　　“哦。”

　　下午上完夜自习就不是老管的课了，自然的陈言拉着他们出去踢了球。
　　“我也要，我也要，算我一个。”肖晓从办公室出来，看到他们踢球，饶有兴趣地也跟了过来。
　　陈言看到她，并不打算让她踢，几个男生力都挺大，怕哪哪伤着她“算了吧小小姐，我们这，全是男生，你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怎么了？嗯？”肖晓认为他是在瞧不起自己，赶紧抱着手说“我看你们这也没技术可言，闹着玩嘛这不是，我小学的时候还参加过足球队呢，我就要玩，就要玩。”

　　池羡走过来，看着肖晓“那这样吧小小，你跟我们一边儿。”说着用手在顾衍跟自己面前划拉着。
　　肖晓一听就高兴了“OK。”再转过头朝陈言哼了一声就跟着池羡他们过去了。
　　踢了几个来回肖晓一直抢不到球踢，她有些郁闷。
　　在球再次踢到卫逸脚下的时候，陈言给卫逸使了个眼色。
　　卫逸立马明白过来，手示意池羡他们往一边去，再把球朝肖晓踢了过去。
　　“小小接球。”池羡喊。

　　肖晓这才把脚伸了出去，把球截了下来“哼哼，我也接到球了。”说着抬起头看着陈言“小言言，你看我怎么一脚打败你。”
　　说完就往后退了一点，再跑过来使了全劲踢了出去。
　　池羡几人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球在空中划出弧线，砸在了教师玻璃窗上。
　　这下不仅打败了陈言，全部都被KO掉了。
　　玻璃在球落的瞬间也有几块儿碎的掉在了地上，全部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