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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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洁的明月这天依旧在黑夜中高挂，等待和自己倾诉的凤晟宸。风吹鸣，落花什，朵朵茶花於夜空下的亭园飘扬，那人疾步至亭台楼阁，隔着厚厚的空气，叹息的震动依旧传至梧桐树後久候多时的鸑鷟耳中。
她并没有回首，像球一般瑟缩於树影，默默等待那个人走到自己的身边。
「妳也不小的了，还学小孩躲在树後玩捉迷藏啊。」
张口的第一句，就是戏谑和揶揄。
她并不讨厌这样的他，反之，她正努力学会接受。
「是你叫我洗完澡就来这棵树等你的啊！」
「可是我并没有叫妳躲在树後吧。」
小孩子似的吵架，他们都不曾注意，原来他们的距离近了那麽多。
凤晟宸绕到大树後，一并坐在她的身旁。
脸上的憔悴，和第一次看见的那到调侃样，有着天壤之别，可以的话，鸑鷟根本就不想相信这个男人就是那天那个伪君子－－凤晟宸。
尽管他一言不发，她也触摸得了他被阴影笼罩的内心。
「为什麽叹气？」
这次他也不打算回任何话，也罢，早就晓得他的心在想什麽的了。
「我不明白为什麽就突然把婚事延期，到底有什麽原因？就算是因为那个白痴皇帝也请你详实告诉我。」
在黯夜间，恍惚看见他露出了自嘲的微笑，还有……哭的感觉。
「如果世界上所有女人都像妳这麽聪明，拥有其高的洞察力，那建立起这个世界的可能就是妳们女人了。」
凤晟宸後来添上的一句，似是在说笑，亦像是无比认真。鸑鷟看不见，摸不懂，他那种半放弃了的笑容。
「有机会，真想请妳成为一位政治家。」
这才是凤晟宸内心真正渴求的事。
是成为政治家，而不是妻子？
思及此，他又忍不住再次嘲讽自己的想法。
可能某一天，她真的能成为朝廷的一份子也说不定。
将不可能变成可能，便是身为国王应有的能耐－－那就姑且相信他，最後一次。
明月照佳人，倚於亭边品月尝风，摺扇一挥，划破了夜空的一道光。
轻盈的脚步比吹风还要微，肩披薄纱，便跑到此处与君伴饮。
凉爽的天气，却意外地适合友人一聚，月下佳人共醉一番，确是赏心乐事。
「约我到这里来，不是单纯让我陪你喝酒吧，向深窘。」刚来的那个人，看到倚着凉亭，一杯杯的酒往嘴里送去的沮丧，便忍不住向他发起牢骚。
纵使发生的是什麽事，这种表情，还是不应该在他的面上出现。况且，只是为了凤晟宸和那个昏君的小事。
向深窘没有停下往嘴里灌酒，平日无论如何也不会表露自己软弱一面的他，唯有在此，和相认二十年之久的友人畅饮一回，尽诉心中不如意事。
瞧见如此颓废的他，也不禁咬牙切齿，脸表不悦的神情。
从不会与他人喝得醉醺醺的吏部尚书大人，今日却让脑袋放松得有点过份。虽然不像醉汉那般满脸通红，然後臥倒，但现在若跑到他身旁，轻轻推他一把，他必定会毫无反抗能力地躺下。
「深窘，你喝醉了。」疾步到向深窘的身旁，一把扶着他的臂膀。
即使是生气，也不想让他人洞穿他的柔弱一面－－能怀有此想法的人，只剩向深窘的友人，户部尚书－－落若绚一人而已。
不愿向任何人打开心扉的他，只想让落若绚一个人安抚。
醉意漾满的他一反常态，像小孩般的撅了撅嘴，似是哭号前的忍耐。
「落－－落－－」不断重复叫喊那美人的姓氏，和小孩撒娇一样，强行埋向若绚的怀里。
「喂……」被人看到该怎麽办，别人可是会误会的－－这一句，若绚已经向他埋怨过多次了，依然无效，这次决定省下来，反正他不会理会，不，是自己说什麽他也不会依从。
他这个状态被人看见的话，明天就铁定会传出吏部尚书和户部尚书二人的不伦之恋事件，大前提是那个人有命向其他人告知这件事。
「今天怎麽又喝得这麽醉了？又为了凤晟宸那小子？」
被酒精薰陶了的脑袋，接收到如此一句普通的询问，反射地从他的怀里分离开来。
得到了这个可爱的反应，若绚捂着朱唇，偷笑了一下。
这个笨蛋－－有时候，还挺讨人喜欢的。
「落－－我是不是太操之过急了？」无奈与憔悴的交错，表达了吏部尚书的无助与错败。
原来他也会反省的啊……若绚脸上勾勒出不太好心的笑容。
不过他这次倒是想得不错，值得嘉许。
「的确。因为你是白痴没错。」
简单的一句话，就把快要崩溃的向深窘给击垮了。
看到他这样子便让人感到快活。如此想着的若绚又笑了一下。
尊容被挂着面纱遮盖得隐隐约约，笑颜也被掩饰得贴贴服服。却被向深窘看穿了。
「你也不用笑成这个样子吧，落。」
他眉心一蹙，扯下若绚的面纱。
眉不画而黛丶唇不点则朱，明明是七尺男儿，上苍却赐予他百花失色的容颜，凡是直视於他的相貌，都逃不过愣在原地当傻瓜的命运。
将此当作武器使用，必能成为国家的强大後援。只需拿下面纱，在战场上走一圈，众人将顿然销魂，大前提是自己一方的那班人有承受这种容貌的能耐。
唯一能够抵御丶毫不拘谨地正视他的容貌，在他自身认识之中，也只有向深窘一个。
可能就因这个原因，这对冤家才能相处这麽久。
「你的样子还是这麽美呢。」
骤然变回平日的态度，若绚差点没往他的脸上送一拳。
也唯有他一个，有这勇气在他的面前提起这张脸来作乐一番。
「到底你有什麽话要跟我说，我可不想在这跟你这个白痴喝酒。」
本来他还想添加一句－－我明天还得工作，谁像你这样整天只管使唤部下。最终，他也没选择说出口，其实他也不是那种踩着别人痛脚不放的人，只要看见他那失魂落魄的表情便足矣。
向深窘双目似是在盯着月儿看，却不是在品尝它的美，脑海中是什麽在打乱自己的心境。
见状，若绚徐步至他的身旁，与他一共有意无味地赏月。
现在，他不说话也没关系了。
「落……为什麽每他还要待在那个流鼻涕的小鬼身边，你也是……到底－－都是为了什麽－－」话说到这就断掉了。
沿着栏栅滑落，若绚连忙扶住了他。
最後在他耳边掉下的那一句，醉臥的向深窘也还清晰听见：
「我和你留在那里的目的，不就是一样的吗？」
对，其实都是同一个目的。落，你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