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大前程》呼兰

8、车祸

　　另一边，回到车上的赵彤将空调打开，接着随意地躺在后座上，吹着凉风。

　　张小芳聊完天后坐上了副驾驶，她扭头瞧了一眼赵彤:

　　“彤彤，你爸干啥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赵彤坐起身子，向外望了一眼正忙着放冰红茶的老爸。

　　“他给我找了个工作。”

　　“三百块钱一天。”

　　张小芳不由得吃惊:“就你爸？”

　　赵彤点点头。

　　张小芳狐疑地眯起了眼睛:“你爸有没有瞒着我做坏事？”

　　赵彤一顿，果然妈的直觉仍然这么准。

　　“没有。”她说:“我爸跟人家店主聊了会天。”

　　“是吗？”

　　赵彤嗯了一声。

　　张小芳这才收起目光转过身子:“我还以为你爸背着我吸烟了呢。”

　　“我爸他有这心也没这胆。”

　　说完，赵彤发觉自己的手心竟然冒出了汗渍。

　　果然，还是老妈可怕。

　　此时，赵大东开门上来。

　　他打开发动机，小心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媳妇，见她玩手机，暗自松了一口气。

　　随即，一踩油门，启动了车子。

　　回到家后，张小芳便吩咐赵彤赶紧洗好澡，一会儿要去商场，正上楼的赵彤点点头。

　　三十多分钟后，赵彤背着腰包下来，张小芳已经换好了鞋子。

　　她转头一看赵彤，顿时皱眉:“彤彤，你怎么还穿初中校服？”

　　赵彤瞧了瞧自己:“舒服。”

　　张小芳不再问了，转而背过身打了个电话。

　　过了两分钟，她挂掉电话，对正摆弄鞋带的赵彤说:

　　“等会先去你二姨家一趟。”

　　“去我二姨家干嘛？”赵彤不解的问。

　　“分班成绩出来了，我去瞅一眼。”

　　“妈，那你也不用这么急，明天学校会通知。”

　　“不一样。”

　　“提前知道看看能不能把你塞进实验班。”

　　赵彤顿住了，见妈要往外走，道:“你还没看成绩，你怎么知道我就进不了实验班。”

　　张小芳回头瞅她一眼:“作文题目看错题，能得多少分？”

　　赵彤想要反驳，可当看到老妈那种不相信的眼神便放弃了。

　　随后，闷闷地跟着妈去了二姨家。

　　二姨家在县城的丽水湾，距离她家不过3.7公里，开车十多分钟就到了。

　　一进二姨家，二姨便笑着迎过来，跟妈立即聊起了天，又让赵彤先去表弟屋里坐坐，表弟屋里开着空调凉快，还有想吃西瓜就在冰箱里拿。

　　赵彤望了妈一眼，见妈聊的起劲，随即进了表弟卧室。

　　表弟名叫陈子豪，升了初一，现在正好是星期天，便在家打游戏机。

　　他打得正沉迷，没有注意到赵彤进来。

　　赵彤进来先照常环顾一遍屋内。

　　表弟的卧室仍然和一年前一样，杂乱无章。

　　玩具和图画书扔的满地都是，愣是连可下脚地地方都没有。

　　所幸，她有先见之明，进来之前把放在厨房门口的拖把带来了。

　　她直接在地上扫了条小路出来。

　　扫完，赵彤放下扫把，猛然朝趴在床上打游戏机的陈子豪喊了一嗓子:“还打游戏机呢！”

　　吓！

　　打得正欢的陈子豪顿时打了个激灵，手一滑，控制的游戏角色立刻死于非命。

　　游游界面当即显示出COMNOVER。

　　陈子豪瞪着游戏界面，痛苦地哀嚎一声，接着愤怒地翻过身瞪着面前打扰他打游戏的坏蛋。

　　他在看清跟前人后，瞬间一愣，接着扔掉游戏机，咻地跳起来:“表姐！”

　　赵彤赶紧弯腰接过跳下来的陈子豪，陈子豪冲力太大，两个人顿时往后倾斜，砰——摔倒在地。

　　赵彤闷着声，将压在身上的陈子豪一把推开:“一年不见，你咋吃胖了。”

　　陈子豪捂着屁股不服气地辩解:“你还说我呢，你咋变这么黑了。”

　　赵彤愣了愣，道:“别急，三年后，你也会成我这样。”

　　“成你这样？”陈子豪摇摇头:“我不要，黑成碳样，太丑了。”

　　砰——

　　赵彤握了握拳头，睨了一眼地上抱头哀嚎的陈子豪。

　　“你刚才说什么？”

　　陈子豪抖了抖身子，绷住嘴摇摇头。

　　赵彤瞪了他一眼，接着走到书架旁，从里面抽出一本星际争霸小说，翻了几页，道:

　　“你现在还留着它啊。”

　　陈子豪揉着脑袋，站起身走过去，随即踮起脚尖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嗯。”

　　“你妈没给你扔掉？”

　　“我藏得严实，她发现不了。”

　　“姐，要不咱俩来一局？”

　　赵彤低头瞅了一眼陈子豪，他脸上的情绪一点都不会隐藏，也是，才初一，还是个小鬼头。

　　赵彤将书放回书架，忽略掉陈子豪脸上的激动，转身走到书桌前，拿起他刚做一半的试卷。

　　“这么简单的题你还能做错？上课又没仔细听？”

　　陈子豪跟上去，一脸委屈:“我可不是你，你一个刷题狂魔，我哪能比得上，你不知道自从你中考结束后，我妈天天拿你做模板，天天逼着我补习，我这个暑假都没好好玩过一天。”

　　“都怪你，谁叫你中考考这么多的分。”

　　赵彤啪——卷起试卷打了一下陈子豪的头:“明明是你的问题，怎么算到我头上。”

　　陈子豪憋着泪珠，伸手扫掉头上的试卷，抽泣了一声:

　　“我不管，你今个好不容易来找我玩了，你要陪我打游戏。”

　　赵彤摇摇头:“不行，我来你家是干正事的。”

　　“正事？还是上次大姨来找我爸的那件吗？”

　　“我听妈说，上次你应该也来的，怎么没有来？害我白期待一场，亏我那天还特意拿我零花钱给你买了块小蛋糕。”

　　赵彤看着埋怨自己的陈子豪，叹口气，伸手揉了他一把小卷毛。

　　“我那天突然犯了胃病，这才没来成。”

　　“胃病？”陈子豪担忧地上前摸了一把赵彤额头:“现在怎样？”

　　赵彤噗嗤笑道:“早好了，要不然我怎么来了。”

　　“还好，还好。”陈子豪突然如负释重地拍了拍胸膛。

　　“怎么？看不出你这么担心我？”

　　赵彤忽地打趣道。

　　陈子豪顿时脸红地退了好大一步，他偏过头，哼哼道:“谁……谁担心了，我只是怕没人给我修玩具了。”

　　“原来是这样，姐姐我，有点小伤心，最爱的表弟竟然是这么看待我的。”

　　赵彤夸张地做出受伤的姿态。

　　突然，陈子豪飞奔出去。

　　赵彤愣了愣，立刻转身望去。

　　她演过头了？

　　没过一会儿，只见陈子豪鬼鬼祟祟抱着个盒子回来。

　　陈子豪一回来，立刻故作清高地塞给赵彤一个盒子。

　　赵彤疑惑地低头往怀里瞅了眼，顿时瞪大眼。

　　她将盒子放在桌上，接着猛然往前一扑，整个人挂在陈子豪身上。

　　赵彤使劲按着陈子豪的脑袋，狠狠地揉了揉一团卷毛，笑道:

　　“不枉我白疼你。”

　　被按的死死的陈子豪闷哼一声:“哼——你可要陪我打游戏。”

　　赵彤:“等着吧。”

　　陈子豪一听，立马不乐意的想要抽回来，但赵彤按的死死的。

　　两个人立刻互相拽拉，互不相让。

　　他们二人的动作巨大，一不小心，撞上了书桌，桌上的书本掉落一地，刚放上的盒子盖滑落，里面的蛋糕尖露了出来。

　　两个小时后，赵彤随着妈离开了二姨家。

　　一路上张小芳笑个不停。

　　“彤彤，我就说你能进实验班。”

　　“没想到，学校里的老师都对你有印象了。”

　　赵彤拖着下巴看着窗外，嗯了一声。

　　张小芳透过后视镜瞧见发呆的赵彤，顿了顿:

　　“彤彤啊，今晚你想吃什么？妈给你买。”

　　赵彤摇摇头:“没有，妈，你不说去商场的吗？”

　　“怎么回去了？”

　　车外的风景正快速往后退，西面的夕阳影子拉得越来越长。

　　在二姨家花了不少时间，时间已经不早了。

　　张小芳:“最近事情不少，没有多少空闲，今个又在你二姨家待了许久，时间不够，这样吧。”

　　“彤彤，我给你发五百块钱，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够了再给妈说。”

　　赵彤嗯了一声。

　　张小芳也不再问了。

　　整个车里弥漫着一股沉寂。

　　赵彤缓缓闭上眼，打起盹。

　　今个陪表弟打了好几场排位，眼睛有点累。

　　其实她本来是不打算打的，但磨不过表弟的死缠烂打，便认输了。

　　赵彤朦胧中，做了个梦。

　　梦里，她看见第一场监考老师跟其他不认识的老师坐在一起，对她的卷子指指点点。

　　她好像看到语文作文得了四十三分。

　　赵彤想要看的清些，便往前走了几步，正当她快要看清总分时，梦突然醒了。

　　赵彤抬头往前一看，原是前面道路堵塞，妈突然刹车。

　　赵彤摸了摸后脑勺，后面的疼痛感不是假的。

　　“妈，前面怎么了？”

　　张小芳开启车窗往外瞅了一眼:“出车祸了。”

　　“一辆大奔突然拐弯，与后面的汽车相撞了。”

　　“车祸严不严重？”

　　“看着挺重的，你刚才没听见汽车爆炸声？老响了。”

　　“彤彤。”张小芳忽地看见什么，立刻解开安全带，开启车门。

　　“你先在车上待着，我到前面看看是什情况。”

　　说完，啪——

　　张小芳一个用力将车门关上，随后跟着围观人群去了前面。

　　待着车里的赵彤赶紧起身，爬到副驾驶座，打开车窗，伸着头拼命往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