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主妖尾]Rainbow Chaser》Sukari

47、第七训

　　伊东伸出手来想要一把推开她，却没有了平时的力气，甚至没能推动黛莉亚一下。
　　他对着将要冲出去讨伐敌军的近藤，开了口：“近藤，我跟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关系。”
　　“——？！”黛莉亚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刚要出口，就被伊东强硬的打断了。
　　“她只不过是我一时兴起从街上捡回来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被我利用着跟踪了土方，也净是干了点派不上用场的活儿。”
　　“这个女人什么都不是，只是被我利用的道具而已。”伊东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对着近藤的背影，淡淡的说道，“所以——”
　　他后半句还没说出口，就被近藤抢先了一步：“伊东老师，我明白了。你不用再多说了。”
　　近藤语毕，头也不回地冲向了战场。
　　车厢外一片一阵又接一阵地骚动，车厢内却是安静到让人害怕。
　　“你为什么要做那种事呢……？明明已经背叛了真选组，为什么那时还要保护我们，为什么最后还要保护——阿黛小姐？”新八地一句话打破了寂静，因为新八的这句话，全身发冷得厉害的黛莉亚也张了张嘴，终于发出了声音：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那么说？”她感觉到自己的声音也在颤抖着，“什么叫只是利用？！什么叫没有关系？！我是知道你要背叛真选组的情况下还要协助你的！你这个时候把我踢出去算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在这种关键时候什么都不告诉我啊？！”
　　“……”伊东闭上了双眼，没有回答，转而对新八和神乐开了口，“你们……不是真选组的人对吧。……你们和新选组也有着难以用话语解释的羁绊，不像是友情，但又没有敌意。”
　　“只不过是孽缘而已。”新八答道。
　　“哈，还有这种形式的羁绊啊……我还真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只是我未曾想过去了解吧。我一边寻求着与其他人的联系，一边用自己的手斩断了和他人的关系。因为不想被拒绝、不想再受伤，我为了保护自己弱小又可笑的自尊心，连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都迷失了。”
　　他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就连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重要的羁绊，都被我用自己的双手破坏了啊。”
　　“……”
　　“为什么……为什么每当察觉的时候，都已经晚了。明明想跟他们一起战斗，我却已经站不起来了。为什么在我想要握剑的时候，却已经失去了手腕。为什么——好不容易发现了这些，我却已经要死了。”
　　“……我不想死……一旦死了，又是孤身一人，无论什么样的羁绊也再也不会存在了。我已经不想再是孤身一人——”
　　黛莉亚握住了他的手。
　　“你不是孤身一人。”眼泪已经在眼中打起了转，她努力不让它掉下来，看向伊东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伊东，你不是孤身一人。”
　　“不管去了哪儿，我都会记得你。”
　　她和伊东何尝不是同一种人。
　　她也是边说着不想再跟异世界人有任何的交流、不想伤害到对方，一再和对方拉开距离。然而她跟伊东一样，只是在害怕别离时的悲伤。
　　如果她不是做这么不上不下的事情，而是更关注一下伊东的一举一动，是不是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永远不会有结果的“如果”，让黛莉亚的眼泪掉了出来。
　　“伊东，我能跟你相遇，真的是太好了。”
　　伊东惊愕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笑了：“看来只有这次，我的确没有做错选择。”
　　“我――”
　　她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很快的被真选组的队士打断了：“请把那个家伙交给我们。”
　　“……拜托了，这个人已经——”出言制止的是新八。
　　他跟神乐护在了伊东和黛莉亚的眼前，努力的想为这两人留下一些最后的时间。
　　明明没有见过几次面却是如此的温柔，黛莉亚的眼泪越发的汹涌起来。
　　“万事屋……虽然这次的确是受到了你们的关照，但只有这个请求我们无法同意。”带头的队士语气平静，同时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定，“你知不知道因为伊东牺牲了多少人？背叛者必须要用我们的手亲自处分。”
　　“可我们都是被这个人所救——”
　　新八话音未落，黛莉亚就被人抓住了手腕。她回头看了一眼抓住自己的冲田，什么也没说，放开了伊东的手。
　　与此同时，近藤也制止住了新八，对队士们点了点头道：“带他下去。”
　　“近藤先生！！”新八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为什么啊？！近藤先生！近藤先生！！”
　　近藤没有多言，看了一眼身旁的黛莉亚，低声说道：“抱歉，阿黛小姐。”
　　她看到，近藤比她哭得还像个孩子。
　　黛莉亚摇了摇头，抹去眼中的泪，站起了身来：“近藤先生，您不用跟我道歉。我只是他一时兴起捡回来的道具而已。”
　　她跟在将伊东架了起来的队士们一同走了出去，银时正站在门边，看了看自家的新八和神乐，又看她一眼：
　　“那家伙就算放着不管也快要死了——所以，才更需要真选组的人来下手。”
　　队士们将伊东团团围住，负责行刑的土方将刀扔在了他的眼前：
　　“站起来。伊东。我们该做个了结了。”
　　“那群家伙不想让伊东作为一个肮脏的背叛者死去。他们只是想在最后，让伊东作为武士——作为同伴而死。”
　　银时的一字一句砸在了黛莉亚耳中，她又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次没有移开视线，而是直直的看向前方，想把伊东最后的一幕永远的印在视网膜里。
　　毕竟她说过，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他。
　　“土方！”
　　“伊东！”
　　白刃一闪，她看到伊东身上再度喷出大量的鲜红。
　　伊东最后回头看了一圈真选组的众人，流着泪笑道：“谢谢。”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哪怕自己单方面的友情宣言最终也没有派上用场，但她至少看到了、知道了伊东不是一个人死去，他身边还有这么多的同伴。
　　然而就在黛莉亚这么想着的一瞬间，她撞上了伊东的视线，看到他微动的口型，分明是在说——
　　“谢谢你，黛莉亚。”
　　“……不要在这种时候才叫我的名字啊，混蛋。”她的视界一瞬间又变得模糊起来。
　　这是伊东鸭太郎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也是最后一次了。

　　＊

　　拉克萨斯差不多已经明白了只要是这个空间出现时黛莉亚心情都欠佳，却没想到这次她会一个人缩成了一团抽泣着，一双眼睛肿得像两个桃子，让在他看来本来就像个在逞强的小鬼头的黛莉亚，更像个普通的小鬼头起来。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小鬼，你怎么了？”
　　却没想到黛莉亚不但没有回嘴，没对上焦点的双眼反而因为他的这句话终于聚焦，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得更凶猛了：
　　“死了……”她哭泣着，“我的朋友死了……”
　　拉克萨斯有些愣住了。
　　他想过黛莉亚可能会无视他、可能抹了把眼泪就逞强着说“不要你管”、可能会一如那个晚上一样强颜欢笑着说一句“没什么”，却万万没想到她会在他的面前，毫无防备的哭得像个孩子。
　　她似乎是习惯性的想要压住自己哭泣的声音，努力地捂住了嘴不想再哭出声来，却还是止不住的细小的抽泣声。
　　拉克萨斯没有多想，坐到了黛莉亚的身旁，一把将她拥入了怀中。
　　那个在每个世界都如同老妈子一般，问她发生了什么的拉克萨斯这次没有再多问，而是连声音都放温柔了不少，说道：
　　“放心哭吧。这里没有别人，我不会看，也会当作没听到。”
　　黛莉亚脑子里一直紧绷着的弦一下子断开来，她抓住拉克萨斯的衣服，将脑袋靠在他的厚实的胸膛上，终于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