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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恍惊醒梦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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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万镜就开始做那个梦。
梦中她与一个年岁相近的少年共享视野,每次梦醒之后,梦境中的片段却又像烙印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篮筐下,她总想起少年球胜时的光芒,因他才走到篮筐之下。
荣榜前,找到自己的名字,她也总想起那个与她排位相近,却又不可能找到的名字。
他与她太过相似,一样的年龄,一样的习惯,一样的爱好,一样的价值观,一样的说话方式。
对梦的一些记忆总让她觉得:她有两段不同的人生。
在梦里,她观摩着他的故事,他的成长,他的亲人,他的朋友。
每次她好像都成为了他,直到梦醒才清醒,自己是万镜。
但心里,总萦绕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念想:自己将会成为他。
辗转往复,她铭记着他的故事,最终那个念想已不再是个念想,它没有出错。
今夜,她彻底成为了他。
睁眼,他能看到被床头微弱的灯染亮的天花板与宿舍白皙的房顶不一样,有点模糊的花纹。
正值夏天的炎热,床上只有一条单被盖住了肚子。任由24度的空调肆意妄为。
扭头,也能看到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的地板上。
睡后让人窒息的眩晕感,让人扭曲的抽离感。以及他从未如此清楚的感知到作为万镜的意识控制了这个身体。
她明白,他真的成了梦里的那个人。
她变成方锦晟,这场剧变悄无声息的发生,但早有预兆。
他们的脾性是那样的相似,但也有很多不敢苟同的地方,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性别,以及性取向。
她那么多年以来也没有喜欢的人,不敢非常肯定的说:自己的取向是异性。
大概率是不一样的。
深究变化,其实也不大,她也像方锦晟那样熟悉着这里的一切。
角色转换并不会太过唐突。
对万镜这个身份也并没有过多的留恋。
她没有什么朋友,甚至也没有亲人,那里并没有什么让她留恋的,她努力只是为了活着。
在那个漫长的十几年里,她兀自生活在存在万镜的世界里,梦里方锦晟的生活故事是她唯一的慰藉。
她像阴沟里的老鼠,窥探着他的生活,将词作为自己人生唯一的调味剂。
她从未向别人提起,那个置身世外的他。
成为方锦晟,倒不如说是对她的一种解脱,脱离那个让人乏味的世界,不痛不痒的离开,也称得上是完美。
她可以完美的以另一个人的身份过上崭新的生活,从她变成他。
突如其来的变故,哪怕继续睡下去也无法以万镜醒来。
酝酿不出一点睡意。
索性直接起身,翻下床。
身高的转变引发视线的上移让他有了些许眩晕,没有穿拖鞋就径直的走到飘窗坐下。
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想,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不知多久。
看着窗外,逐渐天边亮起红光,小区旁的铁路上走过几趟火车。他才感到生活充满烟火,这一切变得真实。
已经来到这里,别去深究其原因,在他身上将自己的思绪一直延续下去。
难免深思:方锦晟,他又去哪里了呢?
来不及深究。
床头柜上,手机里每天固定的闹钟6:00准时响起,定时的空调早已经关掉。
企图关掉闹钟,他从飘窗上下来。
脚的酸麻,每走一步都有电击般的的酸爽,他躺在了床上,一点点爬向床头柜。
谁知,手才刚要碰到手机,铃声停歇。防止它再次响起,解开锁停掉闹钟。
等腿逐渐缓过来后,才走到洗手间开始洗漱。
镜中的少年鬓角的头发被水打湿,水沿着下巴滴落,清瘦的面容,白皙的皮肤,五官出奇的协调,再加上适配的发型,一个高中生该有的少年模样。
至于上厕所,之前在梦里刚见时,因此羞恼,现在已经司空见惯,实操起来不会狼狈不堪。
但刮胡子却不太一样,他是根本没有经验,不得不学着处理,只能模仿着之前的方锦晟的样子,小心翼翼地使用着刮胡刀。
以不小心割破一个小口子结束。
最后,换好校服后就走出房间。
打开房门后他按照惯例,敲响对面的门。
直到听到里面的人哼唧的一声,他才走到客厅,倒杯水喝。
方骁杨先生的上班时间不是很早,柳凌女士在家工作。
成年人他们自己会解决。
所以他只需要做他跟方锦瑜的早餐。
接着开始准备二人份的早餐,很简单的面包加煎蛋。
等早餐端上桌,他才看见他妹方锦瑜拖着拖鞋从房间走出来,转头又倒在沙发上。
方锦瑜虽然已经收拾体面,但还是觉意绵绵。
方锦晟吃着面包坐在桌前,看了看时间,好意提醒到“只有十分钟时间给你吃饭了”
闻言,方锦瑜才垂死病中惊坐起,移步到餐桌前的椅子上。
相安无事,直到方锦瑜咬到蛋黄。
即刻,脸都皱了一下。
“哥,这蛋没煎蛋。”
她不喜欢吃还会流心的蛋黄。
“哦,下次一定,今天比较急。”
“好,那今天的蛋黄我就放过它吧!”
又开始吃起了面包,看着坐在对面的方锦晟,眯了眯眼,确定自己没看错,就开口问道:
“哥,你下巴那边怎么?”
方锦晟抬眼看出她眼里的探究,下意识回避:
“你猜?”
“切,我还不知道你吗?那个位置,肯定是刮胡子弄的。”
“猜对了,所以,快点吃吧,要赶不上公交了”
说完,方锦晟吃完最后一口煎蛋,起身回房间去拿书包。
见状,方锦瑜慌忙的把手里剩下的面包着急忙慌的塞进嘴里。
回到房间,匆忙的收拾东西。
等到她穿好鞋出来,方锦晟已经等待她两分钟。
但还好,赶上了公交。
这一趟,十五分钟,上学高峰车里挤满了学生,其实多是清坪中学和清坪高级中学的。
包括他俩在内。
车上,他跟方锦瑜靠的很近。
他手抓着挂环,方锦瑜则手扶着他的手肘。
这个动作,在别人看来或是有点暧昧,他可以明显感觉到,有人在行注目礼。
无伤大雅。
十五分钟很快过去,到站车上几乎一扫而空。
为什么学生全都下车了呢?
说来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