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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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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恩荣堂的视野,谢承殊放开苻以沫的手,顾自走在前面,“好了,做戏做全套,懂不懂?看不懂眼色就罢,还上蹿下跳给我惹麻烦,我要你何用?”
苻以沫停在原地,咬牙看谢承殊走远,他念叨的声音还飘过来,磨人的耳朵。
正好脚下挨着一块碎石,苻以沫对准谢承殊的方向,抬脚就把那块石头踹飞。
“砰”——
谢承殊身形敏捷,衣袂翩然间侧身躲过,那石头便飞速往前,撞上迎面而来的另一人的腿。
“啊!”
空中洒落数十页密密麻麻写满小篆的宣纸,一个十三岁的男孩腿部受到撞击往前滑到,好在谢承殊及时接住了他。
“阿汀!没事吧?”谢承殊回头瞪了苻以沫一眼。苻以沫无暇与他计较,赶忙上前,“没事吧?”
这孩子苻以沫还是第一次见,但观其仪表装束,应是府上哪位少主。
二叔二婶的一双儿女,谢思和谢知春,日前已在乾曙堂请安时见过,那么未曾谋面的就只剩神神秘秘的三婶和她的孩子。
男孩借谢承殊的手起身,看见谢承殊时眼神明亮,喊了声:“三哥。”接着又看向苻以沫,将她打量片刻,对着苻以沫拱手,“三嫂安好,我没事的。”
很是识礼数。
这样乖巧规矩,又干净清秀的孩子,苻以沫最喜欢了,无端令她想起谢明礼。虽说谢汀比当年的谢明礼看着更瘦小一些,但遇事冷静,瞧着就是个身怀锦绣,爱读书的好孩子。
苻以沫瞧他腿部脏了一块,便想帮他拍两下,刚伸手,谢汀后退两步,“真的没事,让三嫂费心了。三哥,三嫂,你们也是往乾曙堂去吗?”
“是啊,一块走吧。”谢承殊拍了拍他的肩。
二人帮着小谢汀捡起散落的宣纸,谢承殊看了眼上头的字,赞扬道:“你这一手字写得不错。”
苻以沫发现这些宣纸上写的全是一模一样的文章,便问:“怎么都是一样的内容?”
谢汀道:“记不住,就多抄几遍。”
“……”苻以沫咂舌,默默数了数,这哪是多抄几遍?这分明就是抄了几十遍啊!
三人结伴而行,问起谢汀为何带着一摞宣纸去给太太请安,谢汀解释道:“原本是要先回屋的,但庆云哥说二哥给我寄的信到了,我急着取,就没回房去,又恐耽误向太太请安,便只能、只能这样来了。”
“原来是二哥有消息了,”谢承殊笑道,“不单是信吧?是不是二哥又给你小子送了好东西?还不拿出来让三哥看看。”
谢汀脸颊登时升腾起两团红晕,抿着唇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匣。匣子打开,竟然是一只造型精致的小木鸟。谢承殊伸手碰了碰木鸟的翅膀,那翅膀便展翅扇动两下,栩栩如生竟如凌空欲飞一般。
这玩意苻以沫在仙多寨时也常玩,是一种给孩子们玩的机关鸟,以此为生的手艺人很多,技术精湛的却少,苻以沫的养父步鸣山便是其中佼佼者。
想来二哥为给谢汀送这份礼物,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
谢汀微微低头,面带歉意,“刚才是我错,我没有看见三哥。”适才他顾着将这东西揣进怀里,没有看路。
谢承殊看他神情愧疚,心下了然,“不怪你,别总给自己揽错。”
“就是!”苻以沫忙道,“要怪就怪你堂哥,他好端端的躲什么呢?”
谢承殊回头,看着苻以沫,咬牙切齿,“是……我不该躲……我就该让石头打在我身上。”
苻以沫眼珠一转,扬起头颅,不理会他埋怨的目光。
这一局,唔,险胜!
乾曙堂,一片欢声笑语。
虞夫人、杜二婶坐在一处闲话家常,边上坐着位文秀的少女,谢知春、谢思围绕在其母杜氏身旁,童言无忌哄得众人乐呵呵。
苻以沫和谢承殊带谢汀入内请安,进屋前,谢汀特意将宣纸交给门口的嬷嬷保管,但还是被虞夫人瞧见了。
虞夫人从嬷嬷手里要过宣纸,与众人传阅一翻,夸赞道:“汀儿这书读得越来越好啦,字也写得好。先生总同我说起,表扬你读书用功,是可造之材,不过怎么这会子才来?再用功也要注意休息,吃饭了没有?”
谢汀摸了摸肚子,“吃了,在母亲那里吃了才过来的。”
“哎,这字迹倒真有几分当年三爷的风采!”杜氏拿着一张宣纸瞧了又瞧,笑道,“要说谢汀不是三爷亲生的,谁能信呢?”
听得母亲夸赞谢汀,谢思也往那宣纸上瞄了一眼,忍不住小声嘀咕:“故意拿过来显摆,心眼真多!”
杜氏听见,掐了谢思一把,谢思哎哟一声,背过身去。
虞夫人微微叹气,声音沉下来,“说谢汀就说谢汀,提三弟干什么?”
杜氏笑容顿了顿,“一时口快,我是真瞧这孩子和三爷很像。”
苻以沫听得一头雾水,三叔三婶的孩子,不和三叔相像,和谁像呢?难道……谢汀不是三叔的孩子?!
没人和她提起这事,谢府诸人似乎对三叔房里的一干人物都有些讳莫如深,不愿提及。苻以沫转头去看谢承殊和谢汀,他两个倒是神色从容,仿佛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了。
“对了,沫儿,来,还未与你介绍我的侄女。”
屋内的气氛顿时有些沉寂,虞夫人便向苻以沫招了招手,又叫了一声旁侧坐着的少女,示意她过去。
“这是我的外侄女,叫虞晚,在老家待了三年,刚回来。”
虞晚和苻以沫见礼,回去座位上提来一个绢布包裹的食盒,“这是我亲手做的桃酥,给表嫂尝尝。”
苻以沫微微一怔,回头看眼谢承殊,谢承殊事不关己,嘴边挑起一个看好戏的笑。
苻以沫只得往自己身上逡巡,可实在没甚物件可送出,“这怎么好意思,事出突然,我也没有准备见面礼啊。”
“你安心收下就是,”虞夫人宽慰道,“不过是她一番心意,这孩子只小你两个月,以后你们两可以多走动。”
话已至此,再作矜持便不合适了。苻以沫颔首,接过食盒,“好罢,那便多谢妹妹,改日我一定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