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琨珸》一只小苦茶

11、凡界

　　第十章，凡界。
　　“好了，你们也该回去了……”谢小琈叹了口气，把岁岁从地上拽了起来……
　　岁岁却是冲他挑了挑眉，神秘一笑：“娘亲，我们一起出去玩嘛！”
　　“啊？”谢小琈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便被一个突出其来的传送阵拉了进去……
　　再度落地之时，才见一片灯火闪烁，斑斑驳驳，又融成一体，散着淡淡的暖意……
　　“这里是？”谢小琈忍不住向四处张望着，又拉紧了岁岁的小手……
　　“到凡间了………”严翙淡淡地答道，又凑到了谢小琈身边，“今天是凡间的中秋，乃团圆之日………”
　　“中秋……”谢小琈喃喃着咽了唾沫，呆立在了原地……
　　万年前的诺言一朝对现，不由地引得一刹的惊憾，但错过的终已成为现实，再无法挽回……
　　“我想要那个兔子灯嘛！”岁岁总是擅长打破寂静，一手拉着谢小琈，另一只手又去拽了严翙的袖子，轻轻摇了摇.……
　　“好，那爹爹去给你买，你和娘亲在这里等我，好不好？”严翙向来是温柔的，拍了拍岁岁的肩膀.……
　　“爹爹放心！”岁岁又抬脸看向谢小琈……
　　他却正望着严翙缓步而去的背影，有几分出神……
　　阑珊灯火，又衬着少年背影，将他团于中心处。
　　而于谢小琈梦中，已不知多少次重复过这般场景，反反复变，虚虚实实，难免引得往事流转………
　　“娘亲，你在想什么？”岁岁忽地问，才让谢小琈回过神来。
　　“哦，我在想，我已是有多少个年头没来过凡界了………”谢小琈随口答道，清风又掠过他的发梢，引得那铜铃轻响，又荡漾开来，久久不歇……
　　“怪不得我们一次也没碰到过。”岁岁嘟着小嘴，又望向严翙的方向，“爹爹还说，娘亲最喜欢凡间了，我们常来的话，说不定就能碰见！他又骗人………”
　　谢小琈却不由地又是一笑，摇了摇头：“没有，他没骗你………只是娘亲这些年希在闭关………”
　　“闭关要这么久的嘛？”岁岁似是信了，盯着他。
　　“嗯，闭关不仅要很久，还要心诚才能有所提升啊！”谢小琈如实答道.……
　　谢小琈荒废的时日实在太多，修为也实在低微，所以，回到天界的第一件事便是提升修为。
　　而闭关显然是既能打发时间，成效又快的绝佳方式！
　　而一旁的岁岁则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没再问下去……“
　　岁岁！”严翙也正好从背后叫住了他们，手中自是少不了那盏小兔子灯！
　　“小兔子灯！”小孩子的快乐总是无比简单的，岁岁咧嘴笑着，便扑了上去！
　　谢小琈也忙三两步跳了上去，能这般瞧着他们父女，也是甚好的……
　　万年之间，说谢小琈从未去魔界偷偷看过岁岁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自是不会大张旗鼓，光明正大地去，只是分离了元神，化成各种不同之事物混进去。
　　当然，每一次都十分顺利。
　　也不知是这魔宫的驻防太松，还是严翙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得不说，严翙在自从有了岁岁之后，便鲜少离开魔宫，各种必行的事物也会将她带在身边，这也让谢小琈放心了不少。
　　这才放下了杀进魔宫把岁岁抢回来的心思……
　　“娘亲，这个送给你！”岁岁忽地将手中的兔子灯塞给了谢小琈，又眨巴着双眼……
　　岁岁的这双眸子，与谢小琈有七八分相似，闪烁微光又显透亮………
　　“岁岁不自己留着吗？”谢小琈不免有几分意外，蹲下身来，注视着她。
　　岁岁却是摇了摇头：“送给娘亲！这个我还有很多呢！”
　　岁岁自是不会缺名种玩意儿的，仍是一个劲儿地瞧着谢小琈，“娘亲……我们可能要回魔界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见了……”
　　她在瞬间变得委屈巴巴的。
　　“你们要回去了？”谢小琈忽地咽了口唾沫，垂下眸去，一把将岁岁搂进了怀里，“这么快吗……”
　　柔软的小生命又在他怀里一颤，还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娘亲，要不，你也跟我们一起回去吧………”岁岁嘟囔着，把小脸贴在他胸脯之上.是淡淡的暖意……
　　谢小琈却是叹了口气，轻轻松开了岁岁：“我们肯定很快能再见的，好吗………”
　　灯光闪烁，秋风瑟瑟……
　　“为什么………”岁岁小脸皱巴巴的，扯着他的手腕.……
　　谢小琈无奈地摇了摇头：“很多事情，是没办法解决的，我们没必要非来直面他，还有很多别的方式。我们，不能去强求………”
　　严翙仍沉静地望着谢小琈，还是把岁岁拉回了自己身边：“岁岁，不要为难娘亲了………”
　　他们可以心平与和地相视一笑，可以领着岁岁同游，但越不过的间隙，终究是难以跨越，纵使已过万年之久……
　　“小琈，你可以随时来看岁岁……”严翙苦笑着，又忙补上一句。
　　“多谢……”谢小琈点了点头，手中便多出了一盏小兔子灯…….
　　“路上小心……”
　　“好.……”严翙依旧是平静若水，毫无波澜………
　　他仍是无甚变化，沉稳少言且出尘，似是不会受任何事物干扰……
　　不觉风凉，暗云掩月，飞鸟齐跃，扑入沉寂的夜幕之中，又一哄而散………
　　谢小琈不觉地皱了皱眉，恍然回眸，“怎么有这么重的阴气……不对劲……”
　　严翙显然也已经察觉，上前几步，早已凝气于指尖，带来了不小的威压，真气的流动竟是清晰可见！
　　“好像是怨灵………”岁岁喃喃着.……
　　她的确极有天赋，小小年经，便已在有不输平常上神的实力，所以也是丝毫不慌，冷眼环顾着四周……
　　“猜得不错，算算在什么方位？”严翙还不忘引导着她，立于原地。
　　“有点儿多，四面都有，不过我们可以从西面突破一下，可能比较轻松……”岁岁一本正经地答道，指了指长街的另外一端.……
　　严翙点了点头，句了勾唇角，“不错，很准…….”
　　这倒是把谢小琈说得一愣一愣地，一脸的无语：“所以倒底怎么办？”
　　身为上神，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儿责任心的，怨灵现世，决不可放任不管！
　　“准备一下，三，二，一！”
　　话音刚落，便有质三又墨影直直朝着谢小琈扑了过来.……
　　谢小琈一惊，只顾着倒抽了一口冷气……
　　幸好有岁岁一个激灵把他拽着闪到了一边：“娘亲，小心啊……”
　　但那群怨灵却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紧追不舍…….
　　谢小琈也不傻，赶紧拔了剑，腕间轻动，才将最前头那只斩成了两半，再一发力，使其灰飞烟灭…….
　　“好！加油！”岁岁忙在一边拍着手捧场，回头又顺手捏死了一只，“娘来太厉害了！”
　　“岁岁躲我身后啊！”谢小琈还是为母则刚的，拼命挥着长剑，把这辈子会的招式一股脑儿全使了一遍，也算是拼尽全力了！
　　也的确是除了不少怨灵，又喘着粗气连退了几步……
　　“这真的有点儿多啊……”谢小琈仍是把岁岁护在身后，不敢有一丝松懈………
　　周围却已尽是黑压压的一片，一眼望不见尽头，又配上漫天墨色，无星无月，寒意更甚………
　　仅仅可闻那怨灵的阵阵低吼，又寸寸逼近……
　　“完了，错过了最佳的脱围时机……”岁岁不由地抿了抿唇，脸色也沉了下来，显得分外成熟，“而且，这怨灵，还越来越多了………”
　　“无事，我来………”严翙却依旧沉静，面不改色……
　　父女二人又迅速交换了个眼神，才觉威压渐渐增强，引得轻微的地颤，又荡漾开来………
　　长街两侧的烛火一刹齐齐熄灭，而凡间行人也已悄然尽数消失，空留轻沙飞扬………
　　“你们要做什么？”谢小琈难免生出不祥的预感来，咽了口唾沫，手中的长剑还在泛着寒光……
　　“信我一次……”严翙似是在哄着他，淡淡地回眸一笑。
　　谢小琈似乎也从未看透过严翙，他向来是深不可测的，向来也只是他的虚妄………
　　一万年前的那夜之景，却是在谢小琈的脑海里忽地一闪而过………
　　暗夜无月，仅剩他掌心的点点朱红难以忘却，还有，紫日姑娘………
　　“严翙………”谢小琈喃喃着肋口而出，又不知所措，定在了原地、长剑脱手而落，引来一阵轻响……
　　而谢小琈也再不似当年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