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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谢珠玉·第二十二章 ...

  •   日影偏西,马车回到了谢府门前,姐妹三人进了府。唐川一见便赶忙上来,向谢珧道:“女公子回来了,玉露……”
      谢珧一听,忙摆了摆手,唐川会意,便赶忙住了嘴,谢珂在一旁问:“有什么事吗?”
      谢珧笑道:“不过是端阳节礼的事,我还要同唐叔说些事,不如阿姐和表姐先进去,莫让祖母等急了。”
      谢珂早知道她是拿话搪塞,也不说破,拉着陈婵进了院子。
      谢珧四下看了看,又快步走到个隐蔽些的地方,向唐川问道:“唐叔,玉露可是回来了?”
      唐川点点头:“今日女公子们方出去,玉露便自己回来了。”
      “玉露可有受伤?”
      “不曾。”
      “可有别人看见?”
      “我派了几个看管马厩的在百步以外的路口守着,一见到玉露便偷偷牵回来了,应当没人看见。”
      谢珧松了一口气:“那便好。玉露是从什么方向回来的?”
      “从城西回来的。”
      “城西……”落脚之地在城西,有不少商铺聚集,的确适合藏身。既然已将玉露放回,那人怕是已经回闾都去了。
      见谢珧不知在想些什么,唐川低声道:“昨日府中为了找女公子上下一团乱,后来表公子一行来了,又忙得抽不开身。老爷、老夫人许是没留意玉露的去处,可您得给我交个底,昨日到底去哪了?”
      谢珧眼神闪了闪,赔笑道:“我昨日是送兄长去了,唐叔您不是都看见了吗?”
      唐川拧着两条花白的眉毛:“我是看着女公子长大的,您眼睛一转我就知道准没好事。昨日骑着马出去的,为什么马却丢在外面了?”
      谢珧早知道这事瞒不住,只是没料到这么快就有人问起,正要拿话搪塞,却有人匆匆进来,揖了一礼,将一张礼单举过头顶:“怀襄王送的节礼到了。”
      唐川奇道:“怀襄王?他不过几年前带着儿子来潆阳住过一段,与谢氏并无世交。之前也不曾见过有什么贺礼,今年端阳节怎么千里迢迢送了节礼来?”
      谢珧接过礼单看了一遍,早已止不住笑意,双手将礼单“啪”一声合上:“唐叔有所不知,这位怀襄王虽然此前与父亲交情不深,但日后却要成一家人了。”
      说罢,执着礼单转身快步向慎徽堂去了。
      唐川看着她的背影还在想哑谜,记起这几年间常从怀襄郡寄来的信笺,拍了一下脑袋笑道:“我倒是忘了这层了。看来,谢府要有喜事了。”

      五月初三清早,陈丰一出谢府,便看到几匹马拴在门前,其中一匹毛色纯白没有半分驳杂,马腿修长结实,一看便知绝非凡品,他忍不住靠近去仔细看。
      “表哥今日仍去城外打猎吗?”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陈丰回头一看,是谢珧穿着一身碧色骑装,戴了幂篱正向这边走过来,便行了一礼:“表妹今日是要出去?”又朝她身后看了看,只看到几个青衣随从,“怎么没与珂妹妹和婵儿一起?”
      谢珧回了一礼:“今日是去给从前教过我的奚先生送节礼,山路难行,行不得马车,不便劳烦姐姐们。”
      陈丰倒是有些惊讶:“哦,那这么说,这匹马就是表妹的坐骑了,它可有名字?”
      “有,叫玉露。”
      “玉露,”陈丰摸了摸马鬃叹道:“好名字,也与表妹相称。”
      谢珧笑道:“表哥不觉得这马雄骏非常,我一个弱女子难以驾驭?”
      陈丰咧嘴笑了:“这马既然是表妹的坐骑,那表妹定然能驾驭好,我又何必操那闲心。”
      “那,表哥也不觉得女子骑马出行有何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反正出门不是骑马就是乘车,都是马载人,有什么区别?”
      谢珧听了忍不住笑道:“还是表哥看得清楚,不似我兄长,整日担心我骑马摔了。”
      陈丰笑:“我曾亲眼见过一位骑马的姑娘,她骑得和我一般好。”稍停了半刻,似在回忆什么,又摇摇头,“不,她比我骑得还好。”
      谢珧将一个小包袱放到玉露背上,好奇道:“是吗?我倒想见识一下这位姑娘的骑术。”
      陈丰嘿嘿一笑:“在云中郡呢,我也只是偶尔见过几次。她骑着那匹黑马,可当真是迅疾如电,掠过草原像一片乌云一样,一下就不见了。”
      谢珧忍不住也笑了,解开缰绳翻身上马,一套动作亦是行云流水,她骑在马上向陈丰道:“既然如此,待一会儿出城了,我便要请表哥看看,我与那位不知名的姑娘究竟谁骑得更好,表哥可不许说谎逗我开心。”
      陈丰说声“好”,亦翻身上马,一队几人向城外行去。

      不多时出了城门,谢珧向陈丰笑道:“此处开阔,正适合策马,不如表哥与我比一比,如何?”
      陈丰爽快答应:“好!”又立刻加上一句,“只到南边树林处罢了,不许跑远了。”
      话音刚落,谢珧双腿一夹马肚,玉露便如电一般射出,带着谢珧向前冲去,那抹碧色刹那间便去远了,不过瞬息之间,已驰出一箭之地。
      那几个青衣随从忙要赶上,却是马力不济,去了恐会添乱。
      陈丰立刻挥手止住了几人,一鞭扬出,亦催马追上去。

      谢珧听得马蹄声响起,略偏头一看,陈丰已然追至身后。他□□所骑亦是良品军马,这种马耐久力极强,却不习于短途冲刺。
      谢珧当下一鞭甩出,玉露蹄下愈见迅捷,谢珧伏低身子,贴着马背上下,人马配合无间,显见是娴于骑射,平时练习不少。
      眼见要到树林边缘,谢珧也不勒马,陈丰在后喊道:“表妹万不可进树林!”
      谢珧听得身后呼叫和鞭响之声,略一扯马缰,玉露堪堪擦着一棵老树转了向,谢珧这才勒马,玉露又驰出十几丈才停下。
      陈丰此时亦在树林边停住,拨转马头,向着谢珧走来,两人并辔而行,与从城门出赶来的随从会合。

      “表妹果然好骑术,我自愧不如。”陈丰由衷赞道。
      谢珧道一声:“表哥过誉了,这马是军马,日常不练习冲刺,若是换作长途,玉露的体力定然拼不过。”
      “这倒是。”陈丰没有半点客气,“只是你方才到了林边也不减速,当真不怕撞到树上?也亏了这匹玉露,竟没有半分畏惧。”
      谢珧放声笑道:“表哥有所不知,玉露是我一手养大的,我日日都会去看它,亲手喂它,我们之间的信任,自然不是表哥与随便一匹马可以比的。只是……”谢珧犹豫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不知我的骑术与表哥所说的那位姑娘相比如何?”
      “你原来最想问的是这个,”陈丰笑了:“虽然方才我不如表妹,可也是因表妹耍了花招,再加上所骑的是军马,若是换作我自己的马,未见得便会输给表妹。那姑娘骑术在我之上,自然也在表妹之上。”
      谢珧在幂篱后撇了撇嘴,陈丰并未看到,只听到她语声如常:“若是如此,哪日和她较量一番就好了。”
      “哈哈哈哈哈,表妹还是不要较量得好。”
      “为何?难道表哥觉得我定然比不过她?”
      陈丰摇了摇头,带着些钦佩与仰慕,声音激昂:“那姑娘应是北戎人,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的。那塞外的草原,比潆阳城还大。那姑娘策马奔腾,真似雄鹰翱翔于天际,那片草原仿佛都是她的。那样的骑术,莫说表妹,便是边军最善骑术的将士,也未必比得过。”
      谢珧听了,半晌不曾答话。
      陈丰在军中待久了,说话直来直去,不知谢珧为何忽然沉默,忙道:“表妹,我有口无心,若是哪里说错了,还望表妹海涵。”
      谢珧却道:“表哥一向直率,我自然是知道的。我不过是在想,这世上难道真的有女子可以无拘无束,随意驰骋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北戎多的是这样的女子。”
      “那,北戎的草原和天是不是当真比我们大周的城池还要宽阔?”
      “那是自然了,站在云中郡的城墙上向外望,是看不到边际的草原,极远极远处与天穹相接,纵马来回恐怕都要几个时辰。可往关内望呢,一眼便能看到另一侧的城墙了。”
      谢珧尽力在脑中描绘着那不曾去过的边塞,一望无际的草原与天穹,沉思间听到陈丰开口:“这是白日里的景象。可到了夜里,关外便是一片死寂,而关内却有万家灯火。”

      说话间,几名随从已在眼前,谢珧的眸子闪了闪,笑道:“时候不早了,我今日耽误表哥打猎了,还望表哥不要见怪。”
      “这是哪里的话,我只是在军营里待惯了,不想整日待在城里,说是打猎,也不过是出来跑马罢了。倒是今日和表妹比试更有意思。”
      “哦?既是如此,若有一日我们在云中郡再见,可要再好好比试一番。”
      陈丰想也没想便一口答应,又补了句:“云中不比凛川温暖,记得多带些厚重衣服。”
      谢珧见陈丰不把自己的话当成玩笑,也不劝阻自己,当下心中亦是畅快,便道:“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既是如此,天色不早,去给先生送节礼已然有些迟了,我先告辞,祝表哥今日满载而归。”
      “借表妹吉言,一路小心。”
      “多谢表哥。”
      两人道别后,十几骑在路口分成两队,各往一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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