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只獾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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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逐渐放慢了速度，直至停下。
莱斯莉依靠着窗户，小憩了一会，在晃晃悠悠里，她好像回忆起了遥远的过去，但太过遥远了，短暂的温暖转瞬即逝，渗入骨髓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哆嗦。
醒来后，莱斯莉捏了捏自己的脖子，活动了两下后，愣愣地看着倒影中的自己，这趟旅途很漫长，天空已经染上了晚霞，即将步入夜色，现在她能够清晰地看到玻璃反光中的自己，之前能够看到朦朦胧胧的虚影。
她好像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了将自己制作出来的那个人，明明梦里她看清楚了他的长相，但她醒来之后，却完全想不起来了。
莱斯莉缓慢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她会与自己的亲生父亲很像吗？
虽然她的红眼睛让麻瓜不安，魔法天赋让他们畏惧，但是莱斯莉知道自己有张漂亮脸蛋，五官还没有完全张开，但是这份可爱依旧是个优势。
莱斯莉凑过去，想要模仿猫猫表示喜欢蹭蹭脸蛋，鼻尖到触碰冰凉的玻璃后停了下来。
好吧。
她轻轻叹息了声，注视着那双红眸。
“加油。”莱斯莉轻声鼓励了句自己，“巫师们都不害怕你的魔法天赋和红眼睛呢。”
然后才起身用漂浮咒取下了自己的行李箱。
莱斯莉再三犹豫之后，还是将魔杖塞到了箱子里，她不敢保证自己接下来不会失控，以防万一，还是将魔杖收起来比较好。
莱斯莉拉着行李箱，跟在人群的末尾下了列车，天已经黑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间，她看到不远处有一个高大的人手里提着一盏灯，他的出现还吓到了一些小巫师，但是声音听着憨厚老实：“一年级新生！所有的一年级新生到这边来！高年级的让一让，给新生让一下路。”
老生和新生分成了两队，看服饰和个头就很判断，莱斯莉走在一年级新生的末尾，她听到前面还有孩子问那个高个子名字，高个子说道：“你们叫我海格就好了，我是霍格沃兹的钥匙保管员，也是禁林看守，孩子们！可别想着去禁林探险，那是违反规定的事情，而且禁林可是很危险的！”
他们沿着一条陡峭狭窄的小路下坡去，很黑，唯一的光源是海格手中的提灯，也勉强看得清。
莱斯莉听着脚底下树枝发出来的轻微咔嚓声，眼神在黑暗中逐渐晦暗下去，她努力放空自己的思想，好不去在意脑海里那吵吵闹闹的声音，它们和小巫师的交谈声混杂在了一起，她分不清虚假与现实，有几个小巫师同莱斯莉打招呼，都被她忽视过去了。
自然的，莱斯莉也没有听到来感叹的呼声，感觉到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她只是茫然地微微抬起头，知道一点星光撞进了她的眼里。
“嗯？”莱斯莉怔怔抬起头，她记得今天很黑，天空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海格手里的矿灯摇摇晃晃的勉强能够照亮路，那点星光从哪里来的？
然后她便看到了坐落在悬崖边的城堡，里面每一扇亮起的窗户像是都藏了颗星星，光芒像河流流淌，层层叠叠地倾斜下来。
不自觉的，有个词汇从莱斯莉的口中说出，她轻声念叨：“霍格沃兹。”
霍格沃兹……
她觉得这个词汇的发音很像家，也和家一样令人向往。
此时，她脑海里的恶念好像安静了一瞬，但莱斯莉没有察觉到，她揽了揽衣袍，十指交错，像是想要抓一捧光在怀里，只不过她离那里还很远呢。
现在离他们更近的是湖水上浮动的明明亮亮的光斑，它们在水面上摇摇晃晃的，为他们指引方向。
离得越近，浮动的光斑越多，再接近霍格沃兹的地方，像是铺着银河。
“孩子们，我们要坐船过去，注意了，每条船上不能超过四人！”海格指着一条小船道，不过他是自己一个人坐一艘的。
莱斯莉跟在队伍的末尾，她是最后上的小船，和她同船的人中有一个她认识的人，是在列车上的认识的塞德里克。
莱斯莉坐上摇曳的小船，她微微侧头盯着深沉黑暗的水面，那些光斑没法引起她的注意力了。
她僵硬地移开了视线。
她不喜欢水。
甚至有点害怕。
心中的不安将莱斯莉裹挟，她觉得胸闷得透不过气来，她没有与一艘船的小巫师搭话的欲望，即便之前她还在脑海里演练过几次。
莱斯莉双手抓着坐着的木板，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靴子，希望这能够安抚她内心里忙忙滋生的恐惧。
但是不太管用……
咕噜咕噜……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莱斯莉闭上了闭眼，她又下意识想要屏住呼吸。
如果船翻了怎么办？
她可不想落入冰冷刺骨的湖水里。
同船的塞德里克担忧地看着莱斯莉，虽然不是认识的第一个小巫师，但是这个同龄的女孩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是因为漂亮的外貌，而是她的状态不太好，似乎不太舒服。
塞德里克摸了摸自己口袋，口袋里的零食已经在列车上同小巫师们互换吃完了，虽然他的行李箱还有妈妈准备的三明治，但是行李箱现在不在身边，它们将由家养小精灵送往宿舍，只是现在他们还没有分院，行李箱还在某个空房间里等着他们呢。
塞德里克不知道该不该搭话，他觉得莱斯莉除了身体不适之外，可能有些社恐。
其他同船的两个小巫师显得很兴奋。
“终于要来霍格沃兹上学了，不知道会分到哪一所学院。”
“还会分校的吗？”
“当然，你是麻瓜出身的巫师吗？居然不知道这个？我希望我能够被分配去格兰芬多了！或者拉文克劳，听说校长就是从格兰芬多毕业的，但我感觉我不够勇敢，也不够聪明。”
莱斯莉猛得抬头，声音里还带着颤音道：“……不够格就不能去的吗？我……我们不能自己选择想要去的学院吗？”
小巫师耸耸肩：“我也不大清楚，我爸爸没有跟我说过可以自己选择学校。”
莱斯莉张张嘴，再次沉闷地低头，心中的不安愈发浓重了。
……如果……如果不能进她想要去的学院该怎么办？
湖水因为她的情绪波动而出现层层涟漪，小船也晃动得稍微厉害了一些，不过这些变化并不明显。
“……莱斯莉？”塞德里克最终还是决定问问，“你还好吗？身体不大舒服？等下下船要不要先去校医院看看？”
另一个小巫师问道：“你是怕水吗？马上就到了，坚持一下就好了。”
“不……”莱斯莉摇摇头，她不愿意被其他人知道自己害怕什么，这对她没好处，“我只是……我只是我在担忧……去不了想去的学校……”
小巫师道：“这有什么，我爸爸说不管我进哪一个学院都会为我骄傲的，不过……我可不想去斯莱特林，虽然我也去不了，听说只有纯血才能进去，我爸爸是麻瓜出身的巫师，我妈妈是麻瓜，我是去不了的……”
另一个小巫师感叹道：“纯血？听起来很酷——”
先前开口的小巫师嘁了一声，道：“酷什么，他们里面很多人以纯血为自豪，歧视麻瓜出身的巫师，而且，神秘人也是出自斯莱特林的，跟随他的很多人，也是来自斯莱特林……噢，你应该不知道神秘人是谁……”
两个小巫师聊得投入，忘记了一旁安安静静的莱斯莉。
“你有想要去的学院吗？”塞德里克轻声问道，像是怕声音太大吓到她。
“嗯……”莱斯莉用鼻音应了声。
“我之前也因为分校的事情紧张担忧过呢，前段时间晚上还紧张的半天睡不着，”塞德里克说道，眼里是温和的笑意，“不过说我不管去哪个学校都会为我骄傲的。”
莱斯莉抿着唇，什么都没有说，有些阴暗的想法在她的心底缓慢滋生着，因为这个男孩的话，她有点嫉妒，但同时也很向往。
“莱斯莉？”塞德里克轻疑道，他不清楚自己说错了什么，才换来了沉默，他初衷只是希望莱斯莉能够安心些，但是……
他这才注意到莱斯莉有些旧的二手袍子，再联想到她似乎没有人送她来霍格沃兹。
“我……”塞德里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很担心自己无意间伤害到其他人，“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每个学院都很好，真的，完全不用担心。”
“……但、但我想要找的……东西……只和它有联系……”莱斯莉无措地抓着自己的手，又是这种久违的善意，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知道那些阴暗的想法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但是她控制不住，甚至无法确认它是来自于自己脑海里的恶念，还是她自己的想法。
她只好把头埋得更低，声音也带着明显的颤音，“那是我……最想要得到的东西。”
“那么祝你如愿以偿了，”塞德里克体贴地没有追问，还想要递出手帕，但是莱斯莉摇摇头拒绝了，“或许，你可以直接告诉他们你想要去哪一所学院？”
“……嗯，我会的，谢谢你。”莱斯莉慢吞吞抬起头，用同样缓慢地声音回复道，可能是因为快到岸了，也可能是因为塞德里克的安慰，她感觉也没那么不安了。
孩子们纷纷下船。
他们之中，是塞德里克先下了船。
可能因为他个头最高，虽然同岁，但是塞德里克自然地照顾其他小巫师们，伸手帮助他们下船。
但是莱斯莉不习惯与人接触，她无视掉了塞德里克伸出的手，手脚并用地上了岸。
虽然地上有点泥水，不过还好莱斯莉带了手帕。
海格带着他们穿过了岩石通道，敲响了大门，门开之后，站在里面的人是麦格教授。
“这是一年级的新生，麦格教授。”
“谢谢你，海格。孩子们，接下来跟着我走吧。”
麦格先把他们带到了大厅旁边的空屋里：“欢迎来到霍格沃兹，在校期间，学校就好比你们的家。”
家……
真的是家吗……
莱斯莉的瞳孔微微放大了几分，她也能有家吗……
莱斯莉又是期待，又是害怕，但是她看着麦格，便安心了下来。
虽然莱斯莉只是短暂地与麦格接触过，但她很喜欢这位教授，她很珍惜感受到的每一丝善意，那是她为数不多的光明，这让她在被黑暗的恶念笼罩与束缚时，不至于那么痛苦。
而且莱斯莉觉得麦格教授身上有猫猫的味道。
麦格简单说了下分院的仪式，还让他们整理下仪容。
莱斯莉用手随便捋了几下自己的头发看着不那么乱糟糟，虽然她的身体有些营养不良，但是莱斯莉的头发发质很好，完全没有枯黄分叉，微微有一点卷，乌黑亮丽，柔顺得如同丝绸。
麦格先回礼堂了，她让他们等一会。
有二十几个幽灵从墙里钻了出来，有的孩子被吓得尖叫，不过幽灵们只是路过，他们闲聊着又穿过了墙壁。
一个胖乎乎的修士朝着他们微笑着说道：“晚上好，新生们！希望你们能够被分到赫奇帕奇，我以前就读那个学院。”
莱斯莉的眼睛盯着那个胖修士，直到他穿过墙壁不见了才收回了视线。
不过，莱斯莉注意到有的幽灵看到她的脸的时候，露出了惊诧的神情，那个幽灵追上同伴小声道：“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红眼睛的孩子长得有点眼熟？”
“这不正常吗？我们都在这霍格沃兹里待了多少年，肯定见过他们的父母。”
“不不，我是说……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吧……”
他们说话的声音挺小声的，但依旧有孩子注意到了莱斯莉，也看到了她的眼睛。
有人好奇问道：“红色的眼睛？好少见……你是混血吗？是不是有吸血鬼血统吗？”
“没有。”莱斯莉有点紧张，担心他们会害怕自己的红眼睛。
但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只是随意的聊天。
他们对莱斯莉的红眼睛接受良好，好像她这种少见的眸色在巫师世界不算一件很怪异的事物。
完全确定没有巫师会害怕她的红眼睛后，莱斯莉很开心，走路的时候还不由微微踮起脚尖。
她期盼地想道，这样就不会被其他人当成怪胎了吧！
不过踮起脚尖还有一个原因，莱斯莉是所有新入学小巫师里最矮的那一只，就连倒数第二矮的那个小巫师都比她高半个头。
莱斯莉：OnO
她有点不服气，明明大家都是同龄人呀？！
麦格教授很快就回来了：“现在排成单列，跟着我走。”
莱斯莉随着队伍进了礼堂，这是一个极为漂亮的地方，上方悬挂着几百只蜡烛燃烧着橙橘色的火焰，莱斯莉觉得这比星空还要美上很多。
一共有四张桌子，正前方是台子上也有一个长桌，那是教师的位置。
麦格教授在新生面前放了一个高脚凳，又拿过一个老旧的尖顶巫师帽放在上面，莱斯莉猜测，那应该是分院帽。
礼堂里很安静，分院帽张开嘴，唱了一首歌，歌词大意介绍了一下四大学院学生的品质，但莱斯莉在意的只有一个学院。
分院帽唱完了歌，掌声雷动。
麦格教授拿着一个羊皮纸走了上去：“现在，我叫到谁的名字，谁就戴上帽子，坐到板凳上，听候分院……”
麦格教授喊了一个人的名字，然后一个男孩走了上去，分院帽在他头上待了三秒，就喊道：“拉文克劳！”
其中一桌拍掌，欢迎着那个男孩。
麦格教授又继续点名，后面的孩子有的去了格兰芬多，有的去了斯莱特林，还有的去了赫奇帕奇，但分院帽最长的一次迟疑，也就犹豫了十秒左右，然后让那个孩子去了格兰芬多。
我真的能够如愿以偿吗？
这里太美好了，我……真的能够留在这里吗？
莱斯莉又下意识摸向魔杖，摸了个空，差点忘记了，她将魔杖留在了行李箱里。
据说他们的行李箱会由家养小精灵送到宿舍去。
莱斯莉有些羡慕地看向塞德里克，她也想要去赫奇帕奇。
是的，她想要去赫奇帕奇，她认为勇气、聪明还有精明都和“爱”沾不上边，也就友善和“爱”相关。
如果……能够带在一群友善的孩子里，她是不是也能得到“爱”？
但莱斯莉又害怕自己会毁掉这一切。
剩下的人不多了，麦格教授总算念到她的名字了，不过在念名字之前，她迟疑了一瞬，先是快速抬头看了她一眼，再才大声喊道：“莱斯莉·里德尔！”
坐在他们面前长桌上的人——霍格沃兹的教师们，他们之中有几位的脸色微变，尤其是处于中心的长胡子老人，还有那个黑袍男子，他们目光落在从人群中走出来的莱斯莉身上后，神色变得更加凝重了，虽然长胡子老人很快恢复了慈祥的神色，但目光依旧深沉，像是透过她回忆往事。
噢？看来自己的姓氏和样貌真的很有问题，和他们在意的某个人过于相似了吗？
莱斯莉面不改色地坐到了高脚凳上，分院帽接触到她头顶的时候，几乎没有停顿，分院帽道：“斯……”
她立刻用很小的声音说道：“我想去赫奇帕奇，我想要去赫奇帕奇！”
分院帽没有把接下来的几个字说出来。
她的耳边有个细小的声音说道：“你确定吗？孩子，你是当之无愧的斯莱特林，你会在那里有一番作为的……噢，我听到……听到你的心声……很矛盾，很混乱……可是，你确实该去斯莱特林，但是你的内心中又渴求着爱，即便你不相信爱。”
莱斯莉脸色变了，她感到恐惧，她在心中问道，你能够知道我脑海里的想法？
如果她说出这句话的话，声音一定是惊慌失措的。
其实她害怕的背后都起了一声冷汗。
“别担心，孩子，这只是为了更好的分院而已……嗯，让我想想，很难……你该去斯莱特林，但你又想要去赫奇帕奇……这该把你分到哪里去呢？”
莱斯莉压下脑子中的恶念，恳求道，求你，让我去赫奇帕奇吧，我真的……想要得到爱……
“……其实每一个学院里，都会有爱的……不过，我愿意尊重你的意愿，希望你能找到你想要的爱。”那个细小的声音说道。
分院帽高声喊道：“赫奇帕奇！”
热烈的掌声欢迎着她，莱斯莉激动地站了起来，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仿佛身处在云端，她的脸颊微红，红色的眸子如繁星一般闪烁，灵动而美丽。
甚至有些小巫师看着她明亮的眼睛还恍惚了一刻。
她真的很开心，甚至第一次因为喜悦，能够几乎听不见那些恶念。
教师长桌上的正中间那位白胡子老人，也就是邓布利多教授，他听到莱斯莉的分院后稍微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分院帽本来想要说的是“斯莱特林”……
是这个孩子自己想要去赫奇帕奇吗？
是一件好事……但是这个孩子……
“她姓里德尔，长得也很像他……”邓布利多教授说道，不过他的自语被埋没在掌声之中。
黑袍男子，也就是斯内普，他的神情凝重，一直看着莱斯莉，直到她来到赫奇帕奇的长桌上坐下，才移开了视线。
塞德里克就坐在莱斯莉的旁边，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女孩露出笑容：“我想你如愿以偿了。”
“是的！”莱斯莉激动点点头说道。
“那么，恭喜你。”塞德里克也露出了笑容。
莱斯莉多希望这个时候的喜悦能够永远维持下去，至少现在，她不用刻意遏制恶念，第一次活得这么轻松。
虽然喜悦很快消退，恶念又慢慢浮了上来，但是短暂的宁静，也让莱斯莉看到了希望。
我想，我是对的。
我一定能够找到不存在的爱。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只獾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