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第两百零五只獾獾 ...
-
前天莱斯莉就换下了病号服，现在穿着的是长及小腿的灰蓝色棉布裙，圆头纯黑哑光的短靴，白色的中筒袜，还有一件深灰色开衫外套，将袖子绕过脖子随意打了个结，像是披肩搭在了身上，虽然现在天气逐渐热了起来，但是她还是经常觉得手脚冰凉。
现在莱斯莉穿的稍显沉闷，头发上的金红色丝带倒是为她增添了几分活力。
“帮个忙吧，邓布利多。”莱斯莉微微偏头，打量着窗户玻璃里倒映着的自己，脸上的笑带上了轻微的倦意，悄无声息地转动了一下手里捏握着的有着红宝石眼睛金色小蛇饰品，将它随手别在了自己的胸前。
是的，就是黑魔王送给她的那个。
反正上面没有动任何手脚，莱斯莉倒是不吝啬使用它。
莱斯莉说完后久久凝视着玻璃倒影中的自己，邓布利多也没有催促她，过了两三分钟，她收回视线后，然后向邓布利多伸出手：“帮我将您设下的束缚魔法给抹去吧……”
邓布利多倒是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神情，没有迟疑，他只是用平和的语气问道：“只要你答应我，解除束缚魔法不是因为想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我不需要它了。”莱斯莉答非所问，她微微侧头，有一缕头发滑落到面前，眼瞳变得晦暗的几分，好似墨色的头发滴落了几滴颜色在其中。
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后又平淡地重复道：“我不需要它了。您不是说过，我随时都可以都可以找您解除束缚魔法吗，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默了默，除此之外，之前在束缚魔法的承诺上还有一个后补的条件，就是莱斯莉若是觉得疼痛太过强烈，难已忍受，也可以找他削减疼感。
但是莱斯莉一直没有找过他。
而邓布利多发现莱斯莉能够控制自己，却依旧想留着束缚魔法时，又提了这个条件，又或者说要求。
他希望这个孩子对她自己能够温柔一些。
但是莱斯莉拒绝了，她觉得没必要。
“自然，”邓布利多叹息着说道，他的蓝眼睛出现了些许波澜，“不过，孩子，我说的‘危险的事情’，不是对于他人而言，而是对你自己，我担心你的安危。”
“……嗯。”莱斯莉紧抿着唇，嘴角轻微抽动着，她没有张嘴，只是用鼻音应了这一声，像是怕有什么不该说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她将自己的手往前递了递。
不知怎么的，想起黑魔王那天强行为她烙下标记的场景。
明明现在的情况与那是相差甚远。
解除束缚魔法很简单，就是像是将捏住活结的丝线轻轻一扯，仿佛能够听到很轻微的“噌”的一声，与线崩直的声音很相似。
莱斯莉眯起眼睛，观察着手上的魔力痕迹，之前还坚不可摧，牢固得像是古灵阁的安保措施，像是微凉的风顺着指缝溜走了，弄得她痒痒的，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还以为会有点疼呢，结果很轻松。”
“如果我摘掉眼镜的话，倒是有可能。”邓布利多笑着说道，他看向莱斯莉放在口袋里的魔杖，“需要确认一下吗？”
“不用。”莱斯莉懒散地打了个哈欠，“我看得出来……走之前我能和西弗道个别吗？”
“当然可以，”邓布利多眨眨眼，神秘兮兮地说道，“不过，你们暑假碰面的机会，应该比你预料中要多。”
但是莱斯莉听到这么说，脸上却没有露出多少喜色，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莱斯莉刚刚抬腿欲走，瞥见了站在一旁安安静静拎着行李箱的闪闪，像是才注意到闪闪在这里一样，她挑眉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闪闪打了个激灵，仓惶解释道：“抱歉，小姐，闪闪刚刚没有和小姐问好，是因为闪闪看到小姐在和……”
“啧，”莱斯莉不耐烦地轻啧了一声，眉头紧锁着，语气也逐渐变得不善，“闪闪，弄清楚我的问题。”
闪闪低着头，颤颤巍巍地回答道：“先生要我跟着小姐，照顾小姐的起居。”
“不需要，”莱斯莉听着更加气恼，她狠狠瞪了闪闪一眼，“我不需要你照顾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她的声音虽然听着冷冰冰的，但是明显能够感觉到里面压抑着的怒火，要不是邓布利多在这，莱斯莉怕是真的会对闪闪发火。
“可、可是，先生他说……”
“闭嘴！”
像是被捏住了不为人知的逆鳞，莱斯莉这股怒火来的有些莫名其妙。
“莱斯莉。”邓布利多说道，“孩子……”
“先生，”莱斯莉在邓布利多继续说下去前，抢先开口，语速虽然急促，但是声音比之前要柔和很多，“麻烦您和闪闪在这等我一下，不仅仅是道别，现在我还得去和西弗勒斯说一下闪闪的事情。”
莱斯莉抬脚向着校医院门口走去，现在校医院里也只有他们几个了。
穆迪重新换了个新的假腿已经出院了，其实他早就迫不及待离开这里，在莱斯莉和他对质的当天晚上穆迪就离远了许多，好像和她这个“隐患”待在校医院让他安心不下来。
庞弗雷夫人现在应该在收拾治疗魔药，要等上两个月，它们才可能派上用处，有的需要放在阴凉处，有的要移置地窖，有的魔药还需要施个照明咒给它提供光照。
莱斯莉迈出的步伐比平日里要大很多，三步并作了两步，急切的心思谁都能够看出来。
邓布利多又在她身后说道：“孩子。”
莱斯莉眼角微微跳动了一下，她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我觉得我对闪闪足够好了。”
闪闪焦急地对邓布利多解释道：“小姐是最善良的小巫师，先生、邓布利多先生，小姐对闪闪很好，很温和。”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我知道，你能够听取我的建议，我很高兴，孩子。”
在去年暑假，邓布利多在信里有委婉建议莱斯莉对闪闪好一点。
莱斯莉没法一直对闪闪温和友善，只是在心情好的时候，会夸她一两句，语气也温柔一下，大多时候还是会用一种高高在上或者冷淡的态度去命令闪闪做事。
但是相较于大部分家养小精灵，闪闪的待遇还算不错的。
“嗯。”莱斯莉闷闷地说道，“我希望暑假能够独处，至少能有一间属于我自己的卧室，我希望不要有人打扰我。”
“闪闪不会打扰到小姐的，”闪闪仓惶地说道，“合格的小精灵应该在主人看不见的地方做好一切，闪闪可以做到。”
这点倒是没错，除了主动呼唤和去厨房找她，闪闪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只会默默的准备好一切。
莱斯莉嘴角轻微抽动，她刚刚就想打断闪闪的话，让她闭嘴。
但是莱斯莉忍下来了，默然不语。
“当然，你的这个小要求是可以得到满足的，只是……”邓布利多说道。
“……只是什么？”其实莱斯莉不是很想接茬，她的直觉告诉她，邓布利多又要提那件事了。
果然——
“孩子，现在你愿意说了吗？”邓布利多轻声说道，声音平和，蓝眼睛坚定地看着莱斯莉，即便莱斯莉背对着他，还是能够感觉那目光。
他承诺道：“我可以帮助你的，我会尽我所能，孩子。”
还是之前那个问题——
你是否知道了什么信息，让你有所顾虑？
莱斯莉轻吁一口气，回头看向邓布利多时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她语气似乎带着些许责怪的意味：“先生，拜托了，我不是说过了吗？没有什么事情让我有所顾虑，真的没有。我只是因为要和西弗勒斯分别很不安，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吗？”邓布利多意味深长地说道。
莱斯莉叹息着摇摇头：“邓布利多……”
她微微侧头，似乎在认真思索：“好吧～或许还因为黑魔王复活有些担忧？毕竟我的亲生父亲可是个大麻烦，如果我的身份被透露出去了，可能会给我带来不少麻烦，虽然对此不是很理解，但是我感觉还是会有人因此害怕我，还有嘛，唔嗯……”
莱斯莉想了想，又给出一个理由：“也可能是因为我因为钻心咒的后遗症有所困扰，行为举止和平日有所不同，才让您产生这样的误解，不过等我完全康复后，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啦～”
莱斯莉笑得轻松，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也很轻松，但是邓布利多怎么会看不出她隐藏在轻松之下的忧愁。
她终究还是太过年轻了。
邓布利多平静地看着她，蓝眼睛像是又像是清澈的天空，又像是有着些许波浪的大海。
“所以——”莱斯莉的语气还是很轻快，她拖长了声音，“不要再问我这个问题啦，邓布利多。”
“好的。”邓布利多轻轻点点头，胡须上的之前莱斯莉别上去的红蝴蝶结有点松动，直接从上面滑落，它即将掉落在地上的时候，又悠悠飘了起来，到了邓布利多的手中。
他重新将红蝴蝶结别了上去：“我也是一样的答复。”
莱斯莉笑容微微僵硬了一瞬，知道邓布利多没有相信她的说辞。
不过……
不过只要她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
除了她自己和黑魔王，没有人会知道的。
除了他们之外，唯一知道的人已经死了。
“嗯。”莱斯莉也轻轻点点头，然后向着地下室走去。
……
地窖的温度与外面有着明显的差异，本来在夏日，这股凉意会让人觉得惬意，但是莱斯莉却觉得有着轻微的不适，她揽了揽披肩，至于保暖咒什么的，在这样的场合有些小题大做了。
在叩响魔药办公室门，也没有等到那一句“请进”，莱斯莉直接推开了门，倒不是心急而冒冒失失的，只是她习惯是如此了。
在家的时候，斯内普也习惯了某只小猫不敲门，用爪子扒拉开门或者用脑袋顶开门，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想要吓唬他。
虽然因为进门前她喜欢跑得哒哒哒作响，直到溜进来后才收敛，所以一次都没有得逞，但是莱斯莉还是坚持不懈地完成这个小游戏，斯内普偶尔会勉为其难地配合一两次。
所以她肯敲门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西弗勒斯，早上好～”莱斯莉打招呼道。
“早上好。”斯内普回道，正挥舞魔杖收拾着他的魔药和魔药素材，有部分放到了柜子上，有部分收到了他的行李箱里，“准备出发了吗？”
“是的。”莱斯莉双手负在背后，平淡地回答道，斜靠在门上，看起来不准备进屋房间坐一下，她逆着光，周身像是嵌上了一条金边，而五官在晕染在了昏暗的光线里，变得模糊，看不清真实。
魔药办公室的光线并不是很好，全靠壁炉里那一小撮冷色调的火焰，许多物体隐约泛着幽幽鳞光。
除了壁炉里那微弱的蓝绿色的火焰，还有墙壁上的一道窄窗透过来的一点微弱的光，光线虚弱的悬浮在半空中。
好像两个人都在等待着对方开口，又好像在这份安宁中睡去，时间都变得轻缓，斯内普挥舞魔杖的动作只是稍微顿了顿，然后整理物件的速度和之前没有太大差异。
桌上堆积的羊皮纸自动卷好，墨水瓶里插着的羽毛笔飞了起来，上面残留的墨水随意甩掉，然后便和盖上了了盖子的墨水瓶收在了一起。
直到将东西彻底收拾好了，斯内普才说道：“你是在埋怨我没有为你送行吗？”
莱斯莉答非所问：“为什么不让闪闪替你收拾呢，西弗勒斯？她可是属于你的家养小精灵，契约上写着的是你的名字。”
“莱斯莉……”斯内普低声说道，他沉默了一小会，再次开口语气平淡，“让闪闪跟着你，没有其他意思，她在你身边我能放心很多。”
莱斯莉嘴角微微抽动。
这就是问题所在。
如果契约上写的是她的名字倒是还好，现在的话，闪闪会优先遵守西弗勒斯的命令，而不是她的。
莱斯莉压抑住汹涌的情绪，努力不让脑海里的恶念困扰自己，她轻声说道：“那我呢……”
她抿着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斯内普，眼里好像闪动着泪光。
“……莱斯莉？”斯内普深沉的眼眸里出现了细微的波澜，“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这只是暂时的分别，孩子。”
“我知道……但是，我也会担心你的，西弗勒斯……”莱斯莉声音微颤，她抬手别开垂落的发丝，实际上摁了摁眼角，不过这个小动作被斯内普看在了眼里。
她深呼吸一口气，但是说话时有几声哽咽漏了出来：“邓布利多会给我找到安全的住处，自然也会安排好其他的，但是……但是西弗勒斯，你的处境更加艰难，至少……至少让闪闪跟在你身边，她能够帮上忙的，哪怕是一些家务，但是我能够想到西弗勒斯不至于太忙，而忘记吃饭，或者只是简单对付两口，能够好好吃饭，能够有更多时间休息的话……我就会放心很多的……”
斯内普有些动容，莱斯莉说的也有道理，邓布利多做事他还是很放心的，不会疏忽了莱斯莉的吃穿和居住环境。
莱斯莉垂下眼眸，声音里的颤音也更加明显了，好像随时也能落下泪来：“现在……西弗连闪闪都……我会真的觉得不安……”
“既然这样的话，让闪闪替你收拾好房间，再让她回来我这边吧。”斯内普妥协了。
“好！”莱斯莉立刻展现出笑脸，连一秒都不肯多演。
斯内普这还怎么看不出呢，他叹息着说道：“你这孩子……”
“我就知道西弗勒斯最好了，我最喜欢西弗了～”莱斯莉笑嘻嘻跑过去挽着斯内普的胳膊撒娇道，“不过放心，西弗，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嗯。”斯内普抬手想要揉揉莱斯莉的脑袋，然后忽而发觉这孩子不是之前那个小不点了，于是拍拍她的肩，“那要说到做到。”
莱斯莉托着下巴，故作思索：“哼哼～一天吃三份冰淇淋应该不算违规吧？”
斯内普微微蹙眉：“那我就要收回之前的话了。”
“不可以收回！我刚刚是在开玩笑！”莱斯莉急忙说道，她竖起两根手指，“一天就吃一份。”
斯内普多少有点无奈，好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莱斯莉还是之前那个小不点，光长个子，就是不长记性。
……
也不好让邓布利多和闪闪等太久，莱斯莉和斯内普说完了闪闪的事情后，没聊几句就挥手道别了。
“应该……”斯内普在莱斯莉出门前，又开口道，他迟疑了一下，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每周我都能去看望你一次。”
莱斯莉眨眨眼，现在她倒是对自己的住所有些好奇了，西弗勒斯说会去看望她，可能只是“顺带”的，应该还有其他的目的，即便这么想，她还是轻快地回了一个“好～”
离开地窖，莱斯莉本来准备回校医院，发现邓布利多和闪闪已经在门厅等她了。
“邓布利多～”莱斯莉眯起眼睛，看向邓布利多的时候脸上绽放出笑容，视线没有在闪闪身上多停留，“我们不是要乘坐门钥匙，或者用幻影移形吗，还是说，特意给我开了一趟特快列车？”
她笑得真挚灿烂，可能是心底觉得总算摆脱了闪闪这个“大麻烦”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5章 第两百零五只獾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