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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没有腿的少年（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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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舟坐在Kingsley200层的心理咨询室里，偌大的钢铁制的桌上空无一物，她盯着空白的光脑显示屏思考，这个报告该怎么写呢？
我该怎么和露西说呢？
你们争取很久的周郑哲是我的下属？
我知道你们很急，但是先别急，有什么需要的我吩咐他去做就好了……这样说的话会被原地逮捕吧！没准还能进去和素未谋面的“海妖”兄弟做伴呢。
李舟从抽屉拿出一个电子显示屏放在面前，双肘搁在桌上，两手手指交叉，将下巴搁在手上。
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瞎编一点内容汇报。
显示屏跟随着李舟的声音进行记录。
“报告人：李舟
时间：2123年4月2日，星期五。
事件汇报如下……”
将整理好的事件报告发给露西，随后准备开始今天的心理咨询任务。
在光脑上操作了一下，示意仿生人管家将今天的第一个顾客放进来。
李舟坐在巨大的老板椅上，背后是Kingsley的落地窗，上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的过滤照射进来，不刺眼但十分明亮，患者一进门，就可以看到李舟和她背后的空旷的蟹青色天空。
李舟将室内的灯光调的暗了一些，据说这样可以让人不那么神经紧张。
抬手示意推门而入的少年坐下。
“您好，先坐下吧，需要喝点什么吗？”
“不不不……不用了，我是说，我不用了。”少年看起来十七八岁，一头亚麻色的短发，有些杂乱，身穿灰色的运动装，走路的姿势很奇怪。
如果非要形容，就好像腿不是他自己的，而他刚好学会走路不久。
李舟指挥仿生人出去，然后等待少年缓慢的行走到李舟对面的沙发椅上坐下之后，往后躺靠在椅子上，调出光脑的外置显示屏，显得姿态放松，随口道，“您是……顾俊是吗？资料显示您是第一次购买我们诊所的体验课程，我这边看到您对自己的困扰的描述是，幻听、幻视，还有严重的幻肢疼痛。”
Kingsley不光面向占总人口1%的有钱人，也会提供非常少量的低价体验课给普通人，这个不太会走路的客人就是本周的“义务劳动”。
“是的……我经常会看到以前看不到的东西，可能和免疫抑制剂有关系，我看到电视上说你们的心理治疗很有效……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我的问题……”
李舟微笑，“那是当然，如果您配合我们的治疗的话，很多客户都反映我们的预后治疗效果极好。”
“我的腿……哦我的腿，它只是完成，最基本的，我是说……它可以走路。但是它经常让我感觉很难受。”少年双臂紧贴身体，眼光在屋内四处打转，然后开口。
李舟提问，“您是说，您的义体？”
“是的，我的义体。”少年皱眉，咬了咬唇，然后回答道，好像很不愿意提到这两个字。
“去年出了一次车祸，医生说我的腿内形成了严重的血栓。”
“车祸之后形成了血栓？”
“是的，血栓……之后进行了很多次手术清除血栓，但是失败了。我们的钱也用光了，我妈妈卖掉了房子……然后给我换上了义体。”
李舟皱着眉头仔细聆听着少年的叙述，时不时点头并提出问题推动少年的叙述。
“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我自从车祸之后……或许是装上义体之后，耳边一直有人在说话，就好像在我耳边说话，有时候会有嗡嗡的响声，感觉是有人诅咒我，有时候感觉有人在天花板上，有时候挤在抽屉里，但我从来没见过他们。”
李舟安慰道，“这是很正常的情况，很多人装上义体之后，都会出现幻听、幻视的情况……一般来说，会有半年到一年的适应期。”
“谢谢老师，那我……就等着就可以了吗？我已经停用抑制剂三四个月了，但是我依然可以听到幻听，甚至有时候，我觉得……那是真实存在的。”
李舟打开电子病例册，记录顾俊的面容识别信息，微笑的安慰他，“是的，平常保持愉悦的心情，多吃蔬菜水果，有空可以去锻炼一下。”
“老师，我去年被第四军区的军校提前录取了，我如果恢复的好的话，还可以赶得上今年七月的入学吗？”顾俊忧心忡忡，好似表面的恐慌被人抚平，但是内心的惶恐和绝望动摇着他粉饰太平的外表。
李舟愣了一下，告诉他。
“如果装上足够好的义体的话，符合军校的入学的要求的话，应该可以的。建议你可以去咨询一下当初接收你入学的老师。”
“好……好的。”顾俊眼里的光倏一下就熄灭了，随后道，“那我……我没什么事了。”顾俊用手撑着沙发的座椅，试图通过手臂支撑的力量配合站起身来，但因为沙发较软的材质，显得十分狼狈，他憋红了脸。
好像童话里刚刚上岸的人鱼，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之上。
清秀的少年成为了命运的提线木偶。
“等会儿。”李舟叫住他。
顾俊扭过身，好像鱼类从腰腹部发力转过身，亚麻色的头发乱糟糟的。
“老师？”少年疑惑道。
礼貌的孩子。
李舟说道，抬腕在光脑上按了几下，通过星网向少年的光脑发送了好友申请，“这是我的通讯号，你回去之后把你的住址和医疗资料发给我，我帮你做一下记录。”
“好……好的，谢谢您。”
李舟卖自己的心理咨询课和义体改造给这些有钱人，心理是毫无愧疚的，因为这就好像提供一种服务，有钱人花信用点去购买更好的服务，而李舟和Kingsley获得报酬，这没什么可指摘的。
但是这不包括……这些。
这么年轻的年轻人，没有吸毒史和违禁药物使用史，怎么会因为血栓而截肢？可能又是什么过度医疗的骗钱把戏。
真是造孽。
李舟在电子病历本上写下：
病人编号：109165
性别：男
年龄：17
过敏药物史：无
初诊判断：幻听、幻视、幻肢疼痛。
诊断结论：更换义体，服用止疼药。
随即合上电子病历本。
示意仿生人管家。
“下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