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pter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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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涟调香时不喜欢有人进来打扰。
林允欢知道她的习惯，平常不会轻易去三楼实验室打搅她。
只是现在情况特殊，A4店里很忙，忙到飞起的那种。
A4，是顾涟和林允欢合伙开的一家香水店，位于青城市最大的购物中心瑰华大厦。
这周是大厦十周年店庆活动周，瑰华的活动负责人诚挚邀请并希望大厦里的所有入驻商家都能参与本次活动。
今天又是周六，店里现在客流量格外大。
就连老板之一的林允欢都走出办公室当了好一会儿的导购人员。
面带微笑亲切地送走一拨客人，林允欢顿时卸下力气耷拉着身子，无力地捶着后腰。
她在一楼忙得可以说是脚不离地，就差把自己劈成两半用了。
看着店门口还在不断往里涌进的人群。
虽然心里很高兴，但实在是忙不过来呀！
犹豫再三，林允欢还是上来敲响了顾涟实验室的门。
“我亲爱的涟涟，你在忙吗？”
“涟涟？”
“顾涟！？”
“十万火急顾涟！”
听着门外的声音接连不断传进来，并且声响一遍比一遍大，顾涟叹了口气，无奈地放下手中的香基走出去，“怎么了，这么火急火燎的？”
见到顾涟仿若见到救世主一般，林允欢上前挽住她干嚎一声：“我善解人意的涟涟，楼下需要你！”
对她的话顾涟一知半解，侧着头问：“下面怎么了？”
“忙啊！”林允欢又嚎一嗓子，“楼下的人已经脚不沾地，像个陀螺一样停不下来了。”
听她这话顾涟瞬间了然，下面忙不过来缺人了，然后现在需要自己也下去帮忙。
“你再多招几名员工不就好了。”顾涟给她建议，希望她能放过自己。
林允欢手上拉着她的胳膊讨好地晃个不停，面上的表情却在听到招人后正经起来。
她语重心长地给顾涟掰扯：“新员工的工资、吃饭、培训都是钱啊，而且瑰华的周年活动快要结束了，之后客流量不会有这么多，再来员工他们后面就该闲着了。”
“所以？”
“所以现在我们的员工数量刚刚好。”林允欢一脸肯定地说。
得，说到最后还是这个结论。
顾涟看林允欢给她算数的样子活像个小财迷，精打细算的样子，手里还差个算盘。
不过她有点无奈，“招员工你不许，昨天我说周六、周日限制客流你也不让，你就打算这么挺到活动结束吗？”
听顾涟再提起限制客流，林允欢一百个不愿意。
“限制客流那当然不行了，我怎么能把我们的‘上帝’拦在门外呢。”
“所以现在这么多‘上帝’你招待不过来了吧。”
顾涟话说得轻松，也是想缓解一下林允欢现在这忙得团团转，但又不想放过每一个客人的焦虑情绪。
之前A4刚成立时她们两个人就分过工，顾涟作为调香师主要负责产品的相关事务，林允欢则是门店的运营和管理。
当然重要的事肯定是她们俩一起做决定。
所以对于目前不招新员工的做法，顾涟虽然希望大家都能轻松些，却也对林允欢坚持的决定不予置评。
毕竟在她看来这还不会对公司产生巨大的转折或影响公司未来的发展。
林允欢听到顾涟和自己一样用上帝形容客人，想到一连串的上帝在门外排队，她没忍住笑出了声。
但没笑几下她又立马回归正题，揉揉眼对着顾涟泫然欲泣：“就下去今天一天……不，两天，后天周一，到时我绝对不会上来打扰你。”
她紧接着伸出手指，“我保证。”
顾涟佩服她表情转换的如此迅速，也清楚底下真的是忙不开了，要不然林允欢绝对不会这时候上来找她。
毕竟自己这边为了新品研发也不太轻松。
感觉自己再不答应过一会儿林允欢可能真要假哭一场，
也不打趣林允欢了，顾涟含笑点头：“行了，我下去还不行嘛。”
“真的！”见顾涟答应，林允欢急忙拉着她下楼，好像生怕她一会儿反悔。
顾涟觉得她有些夸张了，把林允欢往回拽，“放心，答应了我就不会跑。”
“我放心啊……没有不放心。”林允欢回头，一只手还拉着她不放，“但你怎么不走啊？”
顾涟低头无奈地用另一只手抖了抖自己身上的白大褂。
她每天的工作地点基本都在三楼实验室或者办公室，不需要直接面对客户，但现在要下去，她这一身……
有点格格不入啊。
林允欢这才反应过来她还没换衣服，她连忙松开顾涟说：“我忘了，你先把这个脱了，一会儿给你找身工作服。”
*
林允欢拿出了自己还没穿过的新工作服套装给顾涟。
要说为什么她有这个，但顾涟没有。
因为这不是林允欢第一次穿工作服了，以前她也经常换了和员工一样的工作服去一楼亲自招待顾客，后来嫌麻烦，便干脆也给自己订了几身工作服。
这个一直泡在实验室的顾涟自然是没有的。
等顾涟换好衣服出来。
帮她抚平背面皱起的衣褶，林允欢叮嘱：“记得微笑哦，不仅要向顾客多多推荐我们家的产品，还要给他们赞美~”
多夸夸他们用了我们的香水好闻他们才会心甘情愿掏钱买嘛。
顾涟两手搭在林允欢肩上推着她往外走，“放心吧林经理，绝不给你掉链子！”
“你要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顾大师。”
“少来。”
电梯下到一楼，她们公司各个系列的香水都摆放在这里，这层是A4的主要销售和对外区域。
二楼则一半为香水教室，供对香水感兴趣的客人DIY调制出属于自己或喜欢的香味。
还有一半区域是仓库、员工更衣室和休息室，不对外开放。
至于顾涟刚才呆的三楼，除了实验室还有公司的办公室和会客室等。
电梯门刚打开，顾涟看到的是一楼人山人海，导购员们介绍、收款、开票忙得那叫一个应接不暇。
她平常绝大部分时间都在三楼，今天从营业时间开始她更是一直在三楼还没下来过。
现在乍看到这种场面，她觉得刚才林允欢的想法着实是有些天真了——多她一个也解决不了当下的状况。
更何况甫一从电梯出来，“这个还有新的吗？给我拿一瓶，货架上只剩一瓶试用的了。”
顾涟原本设想的导购语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有客人比她先一步开口拉着她问。
“……”顾涟被问住了。
而她想求助的林允欢从到达一楼电梯打开的那一瞬间就投入人群之中。
被拦住的顾涟直接傻眼，也很茫然，要问原料她可以马上说出来，库存什么的她确实不太清楚。
谨慎地喊来离她最近的店员，“张萱，帮这位顾客查查这个还有没有货，有的话尽快补上。”
被她喊名的店员招待完手头的客人立马带着笑过来。
“有的，麻烦稍等，我现在就让仓库那边给你拿新的。”
……
送走了这位客人，顾涟看了眼张萱手里的机器，略带期待地问：“你拿着的这种机器还有吗？”
她看到了，这个扫一下就可以查库存，跟仓库用的手持盘点机差不多，说不定就是一个东西。
她也很需要一个！
张萱还是微笑着，但摇了摇头，“没有了顾经理，最后一个备用的今早被林经理拿出来了。”
“行，你先去忙吧，看到林经理的话告诉她一声我去二楼帮忙了。”
顾涟十分迅速地认清了她自己的定位：一楼不适合自己，自己应该发挥专长，去同样缺人的二楼。
好在二楼调香教室的设备足够，顾涟上去顺了遍流程就能“接客”了。
至于为什么顺一遍流程就行。
谁让A4的调香教室操作和教学流程就是她制定的，这只能算是她在实验室调香的简易版。
一个操作台可供三个人用，上面左、中、右摆了三份相同的工具和材料。
一个老师可以一次性开两个操作台，带六个人。
按照顺序顾涟带领六位坐着等待中的顾客去了相邻两个空余的操作台。
一般来这的人制作香水的对象大部分为自己、朋友、亲人和爱人。
四女两男六位顾客中也没有例外。
了解了需求，顾涟先给他们讲了制作过程中要注意的香水的前、中、后调，以及酒精、精油和蒸馏水的调配比例，然后又提供了几瓶调好的成品让顾客试闻。
材料摆在桌子上都是现成的，顾涟把该讲的理论一字不落地讲完，需要示范的动作示范后便不再限制，让客人们按自己的想法自由发挥了。
当然在这一过程中她全程不会离开，以便他们有问题要问，或者防止他们做出危险举动，毕竟这里放了不少酒精。
按照步骤最开始他们要拿试香纸闻各种精油不同的味道，确定想要的主题。
根据这个选出符合的香调或喜欢的味道，定下主基调，方便一会儿围绕着这个基调调制。
不然有的人闻到什么味道都喜欢，调配过程中这个加一点，那个加一点，最后调出来的味道相冲，喷出来仿佛都在污染空气。
顾涟看着他们闻香，然后把不同精油融合在一起。
中间出现了一些比较新奇的搭配，她看着脑中也不禁试想那几种味道混合在一起会是个什么味道。
还有一些味道她不用想都觉得难闻。
还有一些味道她确实没有尝试过，看他们搭配她不由地想研发中的新品是否可以加入这个或那个味道。
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其中有位女生顾客把每种香味都闻了一遍，没拿出主意反而更纠结了，“小姐姐，你闻闻我现在这个香里再加点什么好，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顾涟用手扇了扇，让味道飘过来，“再加几滴柑橘会不会好一些呢，柠檬也可以试试。”
男生顾客这时候也问：“哎，这个味道怎么这么奇怪，你帮我看看是加了哪个变得这么奇怪。”
“先生，你这两种精油加的太多了，尤其是晚香玉味道较浓，建议你减少比例，或者换换其他的搭配。”
“小姐姐你觉得这个味道适合我吗，最后成品会不会变淡呀？”
“如果不想要太淡的感觉等下可以减少稀释的程度，不过要适量，太浓了反倒不好。”
“你觉得栀子花适合我的气质吗？我想做来自己用。”
“老师，这个好清新呀，我好喜欢，留香的时间怎样能让它长一点？”
顾涟耐心地解答一个个向她抛来的提问，然后走向从开始调香时便一直没有出声的第三位客人。
不得不承认，单凭外表和气场他是几人中最不可忽视的一个，加之一身黑色长风衣、黑鞋、黑裤。
全黑的装扮衬托出他的皮肤更白了，像个吸血鬼一样。
可这位“吸血鬼”顾客到现在都没有开过口，唯一的一次还是顾涟叫号时他应了一声。
尽管这样，顾涟却丝毫没有担心他是害羞或社恐，有问题而不好意思提问。
因为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无表情仿佛在警告大家：生人勿近。
顾涟贴心地走到他身边，没有出声，只是默默观察。
他看起来不像是第一次来，整个操作流程行云流水，选香时没有挨个去闻，而是精准地挑出5种精油进行调配。
仿佛知道什么配方一样。
就连顾涟刚才讲解时他也是兴致缺缺，像是听过很多遍了。
看他做得不错她便没有打扰，绕回其他几位顾客身边继续回答他们的问题。
……
现在六个人都根据各自的喜好调制的差不多了。
一般进行到这个环节，下一步就该工作人员帮助他们调和配比，让最后呈现出的气味更加和谐。
顾涟依次在他们调出的基础上测试香气，调整比例。
调到第三位顾客时，他随手把瓶子推过来，像是走流程一样，脸上不报任何期待。
顾涟不太懂他的情绪，尽责地闻了闻，感觉这香味有点儿熟悉，像某一个牌子的某款香。
她又闻了闻，感觉好像又不是，似像非像的。
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为了验证，顾涟在调配上朝那款香靠拢，随即递给这位顾客试闻。
谁知道他闻完后竟然眼前一亮，纹丝不动的面部表情仿佛突然破了冰，迫不及待问顾涟：“盛老师，你刚才又加了什么？”
顾涟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自己。
她工作服没有，别在工作服上的名牌自然也不会有。
工作服是林允欢的，名牌是另一个员工的，那个员工就姓盛。
看着他转变的这么快，仿佛打开了说话的开关，应该是对她调出的结果满意，顾涟扯出职业微笑说：“我加了十滴梨花精油。”
“梨花吗？”他喃喃道，“谢谢你盛老师。”
“不用客气。”
“盛老师，你下次上课是什么时候？”
“除了今明两天，近期应该都没有我的课了。”周年庆活动结束她就要回三楼了。
顾涟被这一声声老师叫得有点迷糊，都忘了提醒他自己不姓盛。
不过关键时候她没忘林允欢说的要多推荐自家的产品和服务。
眼下这客户看起来是常来的回头客，所以她脸上的职业微笑弧度变得更大。
“如果先生你想在这里学习更多的香水知识，我可以给你推荐更多的专业老师，每位老师都有擅长的香调。”
谁知道他听见这话只是点了点头，没有更进一步的表示了。
推销失败。
顾涟的微笑没有了支撑，假笑直接变成尬笑。
尽管这样，回到调香的专业问题上她还是尽职尽责的，后面的步骤加入蒸馏水、酒精等，然后过滤，装瓶她每一步都耐心指导。
这一波人教完，顾涟立马又去外面叫了六位顾客。
二楼的客人虽然比一楼少，但每一个的服务周期都更长，一天下来顾涟和林允欢一样都累得吃不下饭，腰疼、腿疼、嗓子疼。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 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