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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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不会笑了。
曾经的天真无邪也被淡淡的哀愁取代，每日就静静地坐在自家的小铺子门口，摩挲着一块青色的麒麟玉石。
西泠印社里其他的古董铺子开业了结业了转行了，只有吴家的店子一直都没挪过，甚至连店门都不曾见他关过。
它永远是最早开，却是最晚关的，就像在等着谁一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公寓边上的邻居们也是换了一批又一批，旧房换新房，来来往往。吴邪从没想过搬家，连装修都没有换过，就像候着谁一样，几十年如一日。
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邻居渐渐地也都有了家室，热热闹闹，熙熙攘攘。来给吴邪说媒介绍的人也络绎不绝，他总是婉转地拒绝下来，渐渐地也没人再来打扰他了，只道他许是喜欢那单身的自由，可谁又见着他内心无底的寂寞。
眼见别家小儿初成长，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娶娇娃，眼见的红红火火的日子过了一年又一年。
只是别家年年团圆的璀璨焰火，照亮的又是谁的形单影只。
终于在王盟成家立业独立门户之后，吴邪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
吴邪穿着黑色的大衣站在初春的街头，望着刚刚发出绿芽的柳枝，一个冬天又过去了，等待中这样的轮回有多少个，已经记不清了。唯一明白着的便是接下来的不过是下一个冬天罢了。只是如今的自己还能不能等到……
慢慢地踱回去，坐下，仔细盯着手里那块玉石。很浓厚的青色，显得图案更为鲜明，刻得相当灵动的麒麟，头上有一个小孔，上面牵着驱邪的红绳。
眼前突然有了片阴影，迟缓地揉揉眼，不是老花，抬头的时候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岁月刻不上印记的脸清丽依旧，只是向来漠然的表情竟隐隐有了一层淡淡的哀伤。
吴邪站起身来，费力地踮起脚尖将手中的玉石挂到那人从不离身的黑金古刀上，却在回身的时候一个踉跄，来人迅速地将他揽进怀里。
吴邪望着那双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眼眸，“张起灵，你终不能无情至死。”
“……吴邪，你太痴。”张起灵的声线有些微的颤抖，也许是因为许久没有说话的缘故，有或者是因为……
吴邪吃吃地笑起来，阔别几十个年头的笑容，即使在满是皱纹的脸上，依旧灿烂地像夕阳边流光溢彩的晚霞。只是那低低的声音并没有持续很久，在眼角的泪水滑落的时候它早已止住了。只是那滴晶莹的泪水，却是张起灵流下的。
吴邪终于是真的不会笑了。
张起灵依旧下地，只是听道上的人说，以前的哑巴张虽然去斗里也不是为了拿什么东西，可是现如今却巴不得住在斗里一般，明明最没有目的却最是拼命。
很久以后，张起灵满身是血地扶着墓室墙壁，望着步步逼近的血尸，能逃，却不想逃。看着近在咫尺的丑恶的脸，他没来由地想起吴邪，想起那张曾经很灿烂的笑脸，很美，很令人感动，真正地让人觉得自己还活着，甚至说活着真好，于是他开始回忆吴邪的每个表情，发现它们原来都是那样的有活力，那样充满生气，直到最后那冰冷的苍老的上扬的嘴角……吴邪，我竟负了你这么多。
像是惩罚他的走神一般，尖利的指尖刺入心脏，那是不同于人的力量，睁大了眼睛，嘲讽地望着面前的对手，我没有输给你，我张起灵这一生只是败给了一个人。
只是迟迟地不敢承认……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