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红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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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水卷花寻踪去，
矜色盈华缚云中。
千乌粉黛独揽月，
空门倒走十二宫。
依李淳风所言，众人依照线索继续寻找着十二峒的踪迹。
因为有侯卿在，寻路倒也不至毫无方向，且自从尤川加入之后，因尤川对毒公之人极为熟悉，众人在对上毒公之人时，明显比之前毫不了解时更具优势，从各自的弱点下手，作战效率一路提高。
只是……
在路过某个寨子时，众人远远地就看到了贴在寨门口的诛杀令。
他们的画像都在上面不足为奇，但是由毒公颁布的诛杀令之上，尤川的画像如今也赫然在列，众人不由自主地都看向了尤川，只见尤川望着那诛杀令，表情十分平静。
众人又看向了蚩梦，果然看到蚩梦也正望着尤川，表情极为复杂。
等到当天夜里又是例行分食物之际，一直以来总是偷偷摸摸不愿意正面表达出对尤川的关心的圣女，终于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光明正大地把食物直接递向尤川。
尤川有些难以置信，下意识地看向自己两边，发现除了自己连小灰都没有之外，才敢相信蚩梦是真的给他的。
因为过于惊讶，尤川一时间竟忘了伸手去接。
尤川的反应让蚩梦嘟起了嘴。
她想自己对他有那么差吗？
给他东西他第一反应居然是给别人的，还东张张西望望。
本圣女给你的东西你就给我好好地收着！
霸道圣女不由分说地直接拉起了少祀官还持棍捣弄着火堆的右手，抽出那根小木棍随便一丢，摊开他的手掌，把她的紫色丝帕铺在他的掌心后，就将一大把的果子直接倒在了他的手里。
圣女这波操作太显眼了。
在注意到她的小伙伴们都在看着他们时，意识到什么的圣女似是被烫着了一般，蓦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红着脸别扭地欲盖弥彰地解释着：“省的有些人说本圣女不公平。”
有些人是哪些人？
众人交换了眼神，各自低头吃着自己的食物，心照不宣。
而李星云则关心圣女到底能“公平”到什么程度。
今天圣女带回来的是一大把很小但是非常甜的红色小莓果，尸祖照理分了食物就看不见人了。
他数了一下，自己分到了二十个，看向张子凡，见他朝着他比划的也是二十的手势。
李星云看了眼抓了一大把莓果直接塞进嘴里嚼得腮帮子胀鼓鼓的蚩梦，趁着她不注意凑到了尤川身边。
圣女的竹马锅锅估计都没想到自己能有这一天，正愣愣的望着那堆红艳艳的莓果出神。
李星云借机极快数了两遍。
好家伙，圣女可真“公平。”
他和张子凡，目测尸祖和他们一样，每人都只有二十个，尤川手里的，他没数错，起码也得有三十多个了。
说圣女是随手一抓就如此精准，他才不信。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炽热，怔忪的少祀官终于回过神来了。
在李星云还没来得及和尤川分享这个小秘密之前，尤川已经看了他，不，准确来说应该是看了他的手一眼。
然后少祀官移开了目光，修长的手指捻起小妖女递给他的莓果，那么小的果子，他还一个一个相当的慢条斯理地吃。
李星云：“……”
他觉得，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少祀官可能也发现了这个秘密。
并且某知名不具少祀官心情十分愉悦。
……
接下来的日子，虽然毒公的追兵仍是不断，但伴随着他们愈发深入娆疆，接近十二峒，毒公势力愈发稀薄，围剿他们的追兵也越来越少。古老神秘的娆疆许多人烟稀少之地，还未遭到战火殃及，浩瀚景色令人叹为观止。
在这种美好的自然环境之中，众人的心也稍稍放松了些。
虽然身处娆疆这么多年，但他们现在所走的路线都是蚩梦先前从未涉足的地方，她看着那些奇珍异草，以及许多看着就很适合炼蛊的虫子，在每个大家暂时休息的时候，蚩梦都会兴致勃勃地去捕捉他们，看得众人都不得不佩服她的精力充沛。
而尤川因为昔年大多数时候都在外面为毒公办事，娆疆虽大，但这样偏远的地方他印象中只偶尔来过一两次，且当时漫无目的，不过是为了训练而已，从未有过想要探寻十二峒的念头，如今跟着侯卿走，望着四周一切，只觉熟悉又陌生。
且不同蚩梦关注点在毒虫和毒草之上，尤川还记得那个如今想来颇有些荒诞的梦境，在梦里，迁阶大会前，毒公把身体的控制权完全交给了他，他当时专门看过娆疆的疆界布防图，如果他没有记错，这里也在疆界布防的区域内。
一路行来。
尤川始终站在蚩梦后侧方不近不远的位置，时不时地看向前方的她。
有时候她会摘下她觉得最漂亮的小花，编了花环戴在了姬如雪头上，高兴拍手；在渡船时，她和陆林轩偶尔互相泼水嬉笑；林间步行，她走在最前面，脚步轻快，她似乎渐渐地走出了当初那些阴霾，眼中也终于有了些笑意。
虽然她还是不怎么和他说话，但是她至少不会再无视自己，尤川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了。
他们再次遇到追杀是在一间茶寮。
茶水有毒，在尤川将来人按倒的那一刻，所有伪装的杀手全都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毒公之令。
九黎三娆。
不敢不从。
追杀他们的人太多，除了毒公之人，更多的却是被蒙蔽了的百姓。
他们手持弓箭怒骂着中原来的李星云等人把灾难带给了娆疆。
因为蚩梦和尤川本是娆疆的圣女和少祀官。
他们骂二人骂得更凶更狠，什么难听的都说得出口，已经被骂了一个多月，蚩梦早就从最开始的气急败坏到毫无波澜了，但是他们还在辱骂尤川。
从他的人品一直攻击到他的出身。
说他背叛毒公吃里扒外，说他毒害虺王心思歹毒，说他天生刑克，六亲断绝，所以出生便被弃荒野；说他无子送终将来必是早亡之命。
尤川还没什么反应，蚩梦已经被气疯了。
明明还在干架，蚩梦一边打一边和那群嘴上不积德的人直接上演了骂战三百回合。
她一张小嘴张张合合，语速奇快骂人不带一句脏话最厉害的是居然还没有一句重复，简直令人惊叹。以李星云为首的众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蚩梦火力全开到这种程度，这一刻他们才惊觉，那些年蚩梦骂他们果然还是嘴下留情了。
最后还是尤川在他们于无辜百姓的包围圈中找到突破口后，拉着还没结束“战局”的蚩梦及时撤退。
枫叶飘落，风铃轻响。
红纱漫天，隐约浮动。
空气中弥散着似有若无的香风，走在最前方的侯卿停下脚步，望着面前的建筑，淡道：“到了。”
众人才都跟着停下。
安静的林间，除了虫鸣阵阵，渐渐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众人抬头看去，只见那银白建筑之中，如月中仙，一席火红眉目宛然的少女身后跟着一群蒙面的红衣女子，款步走来。
尤川打量着面前的人，满眼都是警惕之色。
而蚩梦在看到为首的少女面容时，却是眼前一亮，惊叹道：“哇……大美女~~~”
尤川：“？”
他转头看向蚩梦，却见蚩梦还在看着那个女人，满眼都是毫不掩饰的惊艳之色，他微蹙眉，视线不经意的一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还拉着她的手腕时，他当即松手，移开了视线，耳根有些发热。
蚩梦感觉到了手上突然一松，转头看向尤川，就见少年淡然望着前方的模样，她轻哼了一下。
她已经不想猜尤川天天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了。
反正想了也猜不中。
不同于其他寨子的冷漠，落花洞对于他们出乎意料的热情。
她们邀请他们入洞暂时休息，众人本不想去，但对方以他们一行人带伤为由，最后还是成功说服了大家。
然后……
他们就被关在了石洞里。
石洞内上有天光，栽了一株粉色桃花，如今正是花季，粉色花瓣落入正冒着热气的温泉之中，光线迷离，花香惑人，若不是被囚禁在此，这里倒算得一处盛景。
落花洞女仇视男子从不是什么秘密。
石门闭合之后，外面看守的少女正脆生生地骂着男人都是怪物，接受去死的命运吧之类的言语，李星云长叹一口气。
在场除了侯卿异常淡定地已经宽衣解带入了那温泉之外，其他三人都在想着该怎么出去，尤川确信有一秒李星云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但他在看了自己后，似乎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然后看向了张子凡。
张子凡意识到了李星云的目光就要后退，然而李星云下手极快，尤川只见李星云上手就揪住了张子凡的前襟，然后用力一扯，细微的衣物撕裂的声音，那张子凡从锁骨到胸口全都露了出来。
尤川只愣了一秒，就意识到一开始李星云看自己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李星云朝他得意一笑，然后就望向了满脸无奈的张子凡，后者稍一抹脸，最终还是主动凑到了门口开始和落花洞的小姑娘套话。
……居然是美人计。
“诶，一时半会咱也出不去，不然像侯卿尸祖一样，咱们先一起泡个澡呗，男人的友情可都是从泡澡开始的。”
李星云主动揽住了尤川的肩膀，相当自来熟地笑着提议道。
尤川摇头。
“不必了。”
李星云猜到了什么，也不强求。
“那么害羞的嘛？好吧，那我们先洗，但提醒你，你最好还是洗个澡，你自己都不知道吧，你身上都有味道了……再不洗澡，小妖女估计得嫌弃死你。”
说完，李星云就要宽衣解带，但是门在这个时候居然开了。
李星云走到张子凡身边，赞叹着他的美男计效率奇高，张子凡却表示和他无关，他还没来得及说到让她给他们开门呢。
而来人是来传话的，说让他们去大寨一趟。
除了侯卿正在沐浴暂时去不了之外，三人都被带到了大寨之中。
……
蚩梦没想到，落花洞邀请他们，虽然没有出卖他们的意思，却是想要她们三个女孩子留在这当什么落花洞女，然后杀掉小锅锅他们。
而千乌劝说他们时所说的那些话也十分可笑。
什么洞神大人，什么嫁给神明。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怎么可能留在这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但是……千乌问了她们一个问题，哪怕蚩梦不愿意承认，但那个问题还是戳中了她的心。
她问，她们是否有心上人。
她第一反应自然是有的。
她喜欢小锅锅，想要嫁给他。
可是明明是这样想的，她眼前闪过的人却是那个红衣银发的少年。
……她不知道那个梦到底是不是真的，可是那个梦太过真实，在那场梦中，她和他真的成亲了，而且感情很好。
梦中的自己对自己所说的，对尤川的感情，从来不只是喜欢，而是，爱。
在她出神之际，她听到身边传来了小姐姐清冷的声音。
她替她说，她有。
蚩梦看向了姬如雪，少女眉眼虽冷淡却永远坚定。
蚩梦不由自主的想着，小姐姐在为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她明明那么喜欢小锅锅的。
不，小姐姐对小锅锅的那种感情，也是，爱。
千乌见她们都不愿意成为落花洞女，在她们沐浴完毕之后，便带着她们前往了大寨，说是要让她们死心。
然后，她们就在大寨的帷帐之后，看到了寨中的情景。
落花洞位于娆中，采光极佳，但大寨内的光线却稍显迷离，唯有最中央的平台最为明亮，寨中长瀑流水皆汇聚在平台周围，屋檐缀着风铃，伴随着少女们进入寨中时的香风阵阵而清脆响动，红色薄纱随风而动，紫红梅花点缀其中，湿润的空气送来不易察觉的暗香。
想着千乌刚才说的话，蚩梦努力让自己的眼神一直聚集在李星云身上。
她想，小锅锅永远不会让人失望的。
她的心上人才不会在别人怀里呢。
她看着小锅锅和张子凡先后落座，只有那个瓜还站着，问她们会不会有危险。
圣女闻言鼓起了腮帮子，她想，我们才不会有危险呢，落花洞只针对男人，要有危险也是你有危险。
而小锅锅果然聪明又机智，听着他对尤川说的话。
蚩梦在帷帐后满意地笑了。
然后她就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银铃声，伴随着身边千乌的一声冷笑。
一群身戴银铃，蒙着面纱，身段玲珑的红衣女子赤裸着脚，手持着果盘，踏上了那平台中央。她们笑着将果盘送到了三人面前，然后莲步轻移，围绕着三人跳起了妖娆的舞步。
蚩梦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早就从李星云身上移开了，她死死地盯着下首不远处的那个银发少年。
只见一群红衣服的漂亮姐姐露着纤细的腰在他身边转着圈圈跳来跳去！
最过分的是有一个漂亮小姐姐轻甩红袖，居然拂过了那个瓜的脸！
红袖拂面，银发红衣。
愈发衬托得少年眉目清冷，姿容出尘。
而蚩梦此刻完全没有心思欣赏美色。
圣女大人鼓着腮帮子，怒从心头起。
要不是一边的姬如雪拉着，她恨不得现在就跳下去戳那个瓜的胸口一千次一万次。
你不是速度很快嘛？！
你不是躲闪第一名吗？！
为什么漂亮姐姐对你抛媚眼甩袖子你就不动了！
“小心，她们这身形步伐是一种魅术。”
她还听到那个瓜在提醒着小锅锅和张子凡。
蚩梦更气了。
你居然连这个是魅术都知道！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尤川是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男人！！！
姬如雪看着蚩梦气呼呼的模样，她确认了两遍，确定蚩梦看的确实是尤川的方向。
她努力让自己把目光从表现的色眯眯的李星云身上移开，看向尤川。
李星云和张子凡虽然是在虚与委蛇，但是表现出来的……
姬如雪和陆林轩不约而同地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要生气。
再看那位娆疆的少祀官，他显然不近女色，并且极度反感这种魅惑手段，就连做个样子都不愿意。
……从女性视角来看，平心而论，姬如雪真的觉得三个人中，尤川是表现的最好的那个。
但是蚩梦姑娘好像气昏了头，完全没看出来。
想到之前沐浴时，蚩梦微垂眼帘神情复杂的模样，姬如雪好像有点明白了或许连现在的蚩梦自己都还没有明白的少女心事。
后面果然如同她们料想的那样。
李星云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生生把一场美人计变成了会诊现场。
这波转折是千乌没有预料到的，眼看她的姐妹们全都被那个臭男人给忽悠了，坐在那边认真听讲，千乌怒不可遏，再也忍不下去了，带着三人直接从暗处走了出来。
李星云和张子凡在看到姬如雪和陆林轩时都有些惊讶，而后四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尤川看向蚩梦时，只得到了圣女大人抱臂而立，转头不愿看他的一声冷哼。
尤川已经习惯了。
细细打量她，发现她除了生气之外，一切安好，他暗自松了口气。
他心中暗想，她刚才怕是看到了李星云和那些女人虚与委蛇，所以才不开心吧。
接下来的事情的走向就十分出人意料了。
千乌仍然不信他们，问蚩梦是否有可以验证人心的粘粘虫，即情蛊，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印证他们几对之间的感情。
终于沐浴完毕的侯卿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他嘲讽千乌冥顽不灵，千乌却反而看着他出了神，然后把他奉为了神明大人。
问原因，居然是通过面相判断而得。
……不过不管怎样，至少千乌对侯卿特别，而且在侯卿面前，她一改之前视男人于怪物的态度，在侯卿提出在在这里休息一晚时，千乌直接一口答应了，而且托侯卿的福，她也不再把其他几人关石洞里，而是好好给他们安排住所了。
千乌走后，李星云无比好奇，在他问起侯卿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时，侯卿给的理由让在场所有人全都无言以对。
银子不够。
食宿免费。
正被追杀。
还有人护。
不住白不住。
更何况他们现在身上确实都多多少少的带着伤，饶是李星云自认自己够会见风使舵了，也忍不住真心给侯卿竖了个大拇指，心中感叹，你尸祖永远是你尸祖。
不过千乌不再要把她们变成什么落花洞女，也不再对他们喊打喊杀了，这里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暂居之地。
最重要的是！
他们终于不用再露宿荒野了！
按照千乌的安排，他们回了自己被安排居住的房间收拾整理衣服。
在用过晚饭后，李星云和张子凡在李星云房间，陆林轩，姬如雪和蚩梦在姬如雪房间，就白天受的伤给对方上药。
蚩梦受的伤较轻，很快就上好了药。
在看到姬如雪和陆林轩身上都有各种淤青时，蚩梦十分愧疚。
姬如雪看出了蚩梦的愧疚之情，不善言辞的少女却仍试图安慰着她，这让她更加难过。
姬如雪见状叹了口气，而后转移了话题。
“他们都受了伤，星云和张子凡可以互相上药，而尤川和他们明显还不是很熟悉，或许你应该去看看他。”
蚩梦闻言，攥紧了药瓶。
陆林轩秒懂姬如雪的意思，也道：“我虽和他不熟，但明显能感觉得到他是不愿意麻烦别人的那种性格，大家相处时日甚短，他可能不太好意思接受大家的好意，你们虽然有些龃龉，但是毕竟是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情分，你去看他，他总不会拒绝。”
蚩梦本想拒绝，但她嘟着嘴，想到白天尤川嘴角都流血了的样子。
即使再怎么压制，但她脑子里就是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他现在一个人躺在床上没人理睬脸色苍白可怜无比的模样。
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一跺脚，冲着姬如雪和陆林轩低声说了句：“我去去就回。”。
然后就跑出去了。
姬如雪和陆林轩看着蚩梦的背影，相视而笑。
……
蚩梦确信自己没有走错。
但是她敲了好久的门，尤川的房内仍然没人。
蚩梦随意问了个附近驻守的落花洞女，提到尤川，那少女红透了脸，但在蚩梦阴沉的脸色中，又被吓得面色苍白，给她指了路，蚩梦按照她指的路而去，然后她就看到了无比刺目的一幕。
那群已经被小白脸说服，不再想着嫁给神明的落花洞女团团围住了尤川，她们羞红的脸透过轻薄的面纱都能看见，而那被围在中间的少祀官居然也没有动用武力，似乎在和她们说着什么。
蚩梦耳边倏然就浮现了一句话。
‘……明明一直把我当妹妹，成亲之前从万毒窟到落花洞还招惹了那么多的阿娅……’
圣女攥紧了本来要给尤川的药瓶，转身忿忿离去。
尤川抬头间，隐约看到一抹紫色一闪而过。
他下意识地觉得可能是蚩梦。
但想着现在他们的关系。
尤川眼神有些黯然，暗笑自己还在做梦。
……
尤川房门紧闭，蚩梦没办法进门。
猜测他等会儿估计要沐浴更衣，想着把药放在他们沐浴的石洞里，也算是她顾着情义关心他一回了，她想得很好，也成功进了石门。
但是！
为什么她进来了，这个石门就自动关上了？
蚩梦试图呼救，但是石门外面没有人，所以无人听得到她的呼喊声。
蚩梦又急又气，心想自己果然就不该来！
现在被关在这里面了！
好不容易终于可以睡床了，她今晚不要睡在这个鬼地方啦！！
似乎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求，蚩梦听到了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她就要叫人，却听到隐约传来的交谈。
“阿郎真的不考虑一下终身大事吗？我们姐妹愿共事一夫，终身爱您敬您。”
“多谢各位厚爱，尤川如今并不想考虑儿女私情。”
！！！
居然是尤川！
怎么来的人是他！
蚩梦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
她的耳力极佳，感觉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她环顾四周，发现这鬼地方还没有什么可以遮挡的东西，除了……
蚩梦紧盯着那正冒着袅袅热气的温泉。
当尤川打开石门并且快速将之按下，把那些热情的落花洞女隔绝在门外后，他松了口气。
他回头看了眼石室。
见石室一览无余，并无任何异样，他才走到衣架前，开始宽衣解带。
腰带，外衣，里衣，一件件地脱下，拆卸义肢，少年沉默着做着这一切。
蚩梦憋着气，在心中算着时间。
当空气愈发稀薄，窒息的痛苦袭来时。
蚩梦再也忍不住了，蓦地从水里浮现出来。
水波震荡。
水珠溅落在少年赤裸的肩颈和脖颈下颌唇瓣之上。
蚩梦抹着脸上刺目的水珠，红唇微张，隐约可见秀气的小舌头，本就单薄的衣物被热水一浸，紧贴着玲珑有致的身躯，一只白皙的小手正紧贴着胸口，随着她的喘息而不断起伏着。
“你……”
朦胧中蚩梦好像听到了尤川的声音。
她眨了眨眼，在最初水珠刺痛感褪去后，面前一切清晰了起来。
从来都是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少年的如今衣衫尽褪，水面隐约露出他上半身结实的胸肌和精致的锁骨，他束起的银发已松，轻浮于水面之上，热气蒸腾中，他的睫毛似乎都沾染了细密的水珠，眼中是一片看不清的晦暗。
水珠顺着他的唇，他的下颌，滚过他微动的喉结，落在水面上，发出“滴答——”声响。
蚩梦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尤川在这种情况下抓包。
她看着尤川已经完全愣住了的样子，猛地挥舞着小手，疯狂摇头。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在这洗澡，我，我真的只是路过……”
尤川愣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门上的小窗口已经被人打开了，然后传来了李星云的声音。
“尤川，你果然在这里，你见到小妖女了吗？我听雪儿说她来给你送药，但这都半个时辰了，她还没回来，我们有些担心，别是落花洞还不死心，趁着小妖女落单要把她抓去当什么落花洞女。”
因为视角问题。
尤川背对着李星云，而蚩梦就在尤川身前，完全被他挡住了。
所以李星云完全看不到尤川身前的蚩梦。
尤川怔怔望着面前的蚩梦。
蚩梦一张小脸早已红透，朝着尤川不断摇头。
水雾弥散间，她的紫发在水面轻轻漂浮散开。
……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红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