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双路南

5、你欠我一个人情

　　“陈栋华，我都警告你多少次不要拿别人东西了，你他妈的还去抢，我不会再包庇你了。这一次，你自己去跟警察解释去吧。”陈榭坐在木质的椅子上，毫无波澜地面对着他的亲爹淡淡地说出了这句话。空气里像是有一颗炸弹无声的爆炸。卧室里的床上放着一床早已经发黄发臭的被子，陈栋华艹着烟，时不时朝陈榭脸上吐，“我是你爸，就算你成绩再好有什么用，还是得认我这个爸。到时候你成状元了，老子还是状元他爹呢。你也不想让你那个新来的同学知道你有个这幅鬼样子的老爸吧。陈榭，嗯？”
　　他在潮湿的小屋里仔细打量着陈榭，全身上下散发着厌恶的神情看着他的亲儿子。陈榭不喜欢那样的眼神，明明也应该在正常的家庭下长大的，明明他也有妈的。“陈栋华，你威胁我是吧。那就比比谁更疯一点。”陈榭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眼眶早已红了。
　　陈栋华的眼睛早已经凹了下去，眼尾处还留着年轻时被人划拉一刀子的痕迹。由于常年的不良习惯，吃喝嫖赌。背后的脊梁骨早已经在风月场上被打2弯了，每天躬着个身子到处在街上游荡。
　　他就用自己那双眼睛和残破的身体，硬生生拖住了陈榭他妈一辈子。

　　“陈栋华，你做梦。我这辈子都不会跟你狼狈为奸。”陈榭一个人跑到空荡荡的街道上，报了警。
　　整个过程甚至没有半点不顺，派出所的民警在他家屋子的角落里找到了被陈栋华砸碎的手机，可以说连开机都成问题。民警是一个40多岁的大叔，在这块片区儿很多年了。十分熟悉陈榭家的情况，报警最多的就是他家，好几次过来人都已经在地上昏厥过去了。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不少的痕迹。“小榭，这么多年很辛苦吧。好好学习，考出去吧。再也别回来了。”少年咬紧了牙关，瘦弱的身体微微发颤，月光为他的身上镀上一层光辉，与周围格格不入。他只能用发哑的声音向民警来回应民警对他的关心：“一定会。”
　　徐闻那个手机，是最新款的，小一万块钱。
　　可是他家已经连六千块都拿不出来了。
　　今天晚上的月光很亮很亮，穿过乌云蔼蔼撒在这片大地上，照的人心里直发出涩涩的相思之味。陈榭的房间有窗帘，但他不拉上，他总是期盼着母亲会站在他的床头对他说一声我爱你。
　　可他总是自嘲道，不过是痴人说梦而已。是梦也好啊，春宵一刻值千金。
　　徐闻一大早就接到了警察的电话，告诉他手机已经找到了。他刚吃完郭记小吃的拌面就赶了过去，想着能见一面这个抢劫犯。“看看是不是你的手机。”警察扔给徐闻一个战损版手机，徐闻脸上浮出一丝无语的表情，眉头动了动：“我记得我那个手机没这么破。” “犯人已经被我们抓到了，肯定是赔不了你这个手机了，小伙子下次长点心。”
　　“我能问问抢劫犯叫什么名字吗？”
　　“陈栋华。”
　　徐闻昨天晚上就已经和班主任请过了假，回来学校的时候正好赶上大课间跑操。京海中学的校服是蓝白色的，徐闻习惯性穿了双小白鞋搭配。他的小白鞋踏上教室门槛的那一刻，来自天空的风吹动窗帘，坐在教室后排的一个男生坐姿端正，浓密又长的眼睫毛在他的脸上打下一片阴影看向他。

　　徐闻知道在这个班乃至这个学校气质这么出挑的是谁，联想到前几天的事情，某种猜测仿佛得到了证实，心里那块巨石也陡然落地。陈榭跟陈栋华是有一些相似，在身形还有样貌上都是。只有一点，“陈榭比他爸好看，尤其是鼻子”。徐闻的心里很是不爽：遇到一个比我帅的了……他走到陈榭的座位上：“记住了啊，你欠我一个人情。 ” 这件事情跟陈榭有关系，但也不是他的错。不想让这个新班长难堪，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学习好的男生都有很高的自尊心，不会轻易给他这种学渣伏低做小的。换句话说，他不想让他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