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路线》鹤纸千

4、第四章 游戏

　　当谢轻夜睁开眼时，自己已经坐在了公园的长椅上。他环顾四周，那团黑雾已然消失不见。
　　“嗡——嗡——”
　　他拿出手机一看，又是邻居阿姨打来的。
　　“喂，阿姨……我知道了，谢谢。”
　　他拖着有些疲惫的步伐回到家门口，已经有好些警察在门口等着他了。他们附近，有几个人正往他已经被放下来的妈妈身上盖白布。谢轻夜目光回避，小声道：“我是…死者的儿子。”
　　警察正在写着什么，听见他说话便抬起头看着他。
　　“你母亲初步判断为上吊自杀，但死者没有留下遗书，根据我们对你母亲熟人的调查，没有自杀的前……”
　　“有。”他的嘴唇动了动。
　　警察愣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谢轻夜深呼了一口气，接着继续说。
　　“我妈在半个月前，查出癌症，晚期的。她之前从来没和我说过身体不舒服，直到她有天痛晕在厨房里。后来看了医生，她那几天还是和往常一样，但是最近几天，我发现她变了，她开始频繁地和我聊天，迫切地想要知道我所有的事。”
　　他说的有些急，停下来喘了口气。
　　“我当时不知道，只是单纯地以为她只是想再了解一点她的儿子。”
　　他咬了咬下唇，手握成拳，又松开。
　　“她昨天和我说，如果没有她，我是不是能活得更好……”
　　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在这一刻又争先恐后地涌出。他没有去擦，只是任由它们滚落在衣服上、鞋尖上。
　　他的声音开始哽咽了。
　　“我和她说，妈你别多想，我不累。我知道她想干什么，但是我觉得她不会干，她一直都是一个坚强的女人……”
　　他说不下去了。
　　警察见他差不多说完了，便拍了拍他的肩。
　　“感谢配合。节哀顺变，我们会帮忙处理您母亲的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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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台上，谢轻夜站在边缘。他俯视着眼前斑斓的霓虹灯，眼睛有些湿润，慢慢的，那些霓虹灯，在他眼前成了模糊的色块。
　　他不怨他妈，他甚至有那么一点感谢她。谢轻夜除了要赚自己的学费，还要赚他妈的医药费，这已经足以让他在周末从早打工打到晚。
　　他妈死了，他们两个都解脱了。
　　谢轻夜望着眼前耀眼的光斑，笑了。他伸展开双臂，笑了。晚上的风很柔和，抚平了他眼中的波澜，是他又能清楚地审视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太大了，大到他只不过是这个世界中的一粒尘埃。
　　这个世界，又很小，小到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他使劲地往里面挤，却把自己挤得伤痕累累，破碎在地上。
　　妈的，太累了。
　　“谢轻夜！”
　　一个明显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回来，谢轻夜。”
　　朦朦胧胧中，那团黑雾好像化了点人形，但脸依旧是一片模糊。
　　“嗯?”
　　谢轻夜望着那团黑雾，疑惑地歪了歪头，像一个什么都不懂，天真无邪的小孩。要不是他的眼中被阴郁的情绪挤满，他也会被骗
　　出乎意料，谢轻夜轻轻笑了。
　　“好啊，我马上，就、过、来。”
　　他眯起漂亮的凤眼，一字一顿地回应，放低放慢语气充满蛊惑的意味，在这种情况下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他迈开腿，大步走向黑雾。
　　我来了哦。
　　他听见谢轻夜低声笑着，一双凤眼上挑的眼尾就像勾走魂魄的镰刀，美丽而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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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玩家谢轻夜进入游戏‘Escape route’！接下来我将为您介——确认跳过——”
　　谢轻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在自己的印象中，自己在和那团黑雾往回走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一个荧屏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不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字。他有些不耐烦，一边不断点击跳过，一边张望着身边的一片空白。
　　“这他妈什么东西……1号剧本，一星，目前可进入……金币0，等级……0?”
　　他将荧屏里的内容翻来翻去，皱了皱眉。他将内容看了个遍，还是没搞懂这是个什么游戏。作为一个男人，他自然是触碰过很多游戏的，甚至他知道的他都玩过，但这一次，他本能地不想参加这个游戏。
　　因为实在是太古怪了。
　　谢轻夜掐了一把手臂。
　　“嘶——”
　　很痛，不像在做梦。
　　但是这真实得有些离谱了。
　　他抬脚，开始在这个空白一片的地方奔跑。他看不见尽头，但他仍然绝望地跑着。
　　突然，无数双漆黑的手从白茫的地里出现，极速向谢轻夜冲过去。他被拽倒在地上，拖回原位。他重重地砸在地上，痛得闷哼一声。
　　“玩家谢轻夜进入1号资格筛选剧本，剧本等级一颗星，观战模式已开启，玩家可呼唤剧本小助手‘喵喵’进行权限设置。”
　　大概是把游戏系统惹怒了，谢轻夜没有任何时间反应，就被扔进一个黑漆漆的无底洞中。
　　他感觉自己被撕扯开，但是并不痛，只是很晕。
　　他望着不断缩小的那一个白点，慢慢的，意识被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