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度理》罗闫

3、《无限异象》

　　这里的大牢不是想象中的镂空的铁门，而是一层一层的合金门，甚至还有几道电子锁。里面也没有床单被褥，就一层草席，和一个简易的用来上厕所的房间，其他什么生活物品都没有。门上只有一个用来送饭的小窗口，墙上甚至没有一个用于通风的地方。
　　士兵把男孩移交给地牢里驻扎的队伍后立即就离开了。男孩就这么独自一人被扔到了那个什么都没有的牢里。
　　实在没力气去和他们相处，男孩就毫不抵抗，一心想着睡觉，就着草席睡了许久。
　　他是被一大串聒噪的电子音吵醒的。
　　“唔……”身体的不适感仍在，但已然好转了许多。他坐起身，寻找声音的来源。
　　把耳朵贴在墙上仔细听，声音似乎是从不远处发出来的。
　　“隔壁的朋友，你醒了没有！我好无聊，快来陪我聊天！”电子合成的人声虽然能以假乱真，不过受过相关训练的男孩一瞬就能分辨出来。
　　“机器人？”
　　“哦哦哦哦，你终于醒了！这是我第31次喊你！我每隔当地20分钟喊你一次可辛苦了。”
　　“那就不要喊啊……困死了。”男孩打个哈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继续睡了。”
　　“睡觉？你居然这么喜欢休眠啊。”对面的机器人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行不行，快起来陪我聊天！！我快无聊死了！”
　　男孩没有回应他。
　　随之而来的，是比先前更加吵闹十几倍的电子音。
　　“我陪你聊陪你聊！你要聊什么？”男孩受不了这音量，捂住耳朵无奈的大声喊道。
　　“首先来自我介绍吧！我是第11336号挖掘工，机型为bluebluesky出品的whitesky第165代，出厂编号为66679543号！你好，伙伴！”
　　对方报出了一长串数字和字母。听着就让人头疼。
　　“你好，那我就称呼你11336号了。我是113号。”
　　相比之下，自己的编号不仅靠前，而且还很好记。一股莫名的自豪感从男孩心底升起。
　　“你好，你好，113号！接下来让我们聊聊最近的事情吧！虽然网络被断开了，但我还是能猜到一些的。”
　　“洗耳恭听。”
　　接下来，机器人给他描述了狗狗是如何吃掉自己的便便、人真的可以一边用鼻子吸气一边喝水吗等等一连串奇怪的事情。
　　男孩只觉得自己奇怪的知识增加了。
　　印象里，有人说有些聊天是“毫无营养的”。今天过去，男孩一定会反驳他，因为和这位机器人聊天不仅仅毫无营养，还是“毫无头绪”与“毫无意义”的。原本他还想从机器人的口中得知一些这个行星的情况，现在看来，自己倒是增长了不少没有必要的见闻。
　　正当他俩“热烈”聊天时，关押男孩的牢门被打开。金发的军人跟在一位中年西装男身后，一脸严肃。
　　“聊的很开心？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中年男子身边的其他士兵上前将男孩控制住，把他押到了审讯室的椅子上后，男子问到。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和他聊天需要足够的思维能力与判断力，同时还需要一定的逻辑性，我认为这对我来说还是具有很大的挑战性。”沉吟片刻，男孩整理好措辞，以最不会伤害到机器人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你挺关心他的。”男子愣了一下，很明显没有料到他的这个答案，揉了揉眉心，继续道，“首先过一遍惯例吧。名字？”
　　“我是113号。”
　　说到这里，男孩突然回忆起方才的谜之自豪感，直了直腰，露出了笑容。
　　金发的军人一脸难以形容的表情，而后用非常同情的目光盯着他。
　　“那，113号，关于你们这次的任务，向我们简单描述一下。”
　　“采集能源并向你们文明提供一定的帮助，没了。”
　　男子仍然在揉眉心，有些不耐烦道：“说实话，我不想对小孩子动粗，更不想对小女孩动粗。希望你可以如实交代。”
　　“啊？”男孩的表情格外微妙，干笑两声道，“难道我、看上去、很像、女孩子？”
　　“……？”
　　“……？”
　　“……？”
　　三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眼前的男孩有着显眼的白发，留着柔顺松散的娃娃头发型，脸型也格外秀气可爱，大大的金色眼瞳更是让人难忘。二人错认他为女孩还与他那看起来没有完全没有发育的小小的身躯有关。
　　“咳，这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审讯继续。”男子把手上士兵整理的简易档案修改了一下，将性别那一栏打了个叉，在旁边备注“男”后轻咳一声，继续说道，“我希望你能如实交代所知的信息。为什么征鹏沙漠会出现异常的能量波动，你又在哪里做些什么？”
　　“征鹏沙漠？你们起名的品味真奇怪。”
　　“装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男子用手指轻敲桌面。他身后的士兵们拿来刑具，金属的碰撞声在耳边响起。无形的压迫感在房间中蔓延开来。
　　男孩出乎意外的露出了笑容，摇了摇头：“我说了，我的任务是采集能源和帮助你们文明发展。除此之外我都不知情。至于你们所说的能量波动，或许是我用于乘坐的运输舰登录时引发的行星排异现象。我真的是在没有进行任何对你们星球有害的行为的情况下被你们抓住的。”
　　“你完全不知道任何作战计划？”
　　“我不是说了我的任务只有能量采集和帮助你们文明发展吗？”
　　结合先前他所遇到的种种，再联系起这颗行星的环境、所谓的“机器人”，与现在眼前这个人询问的内容，男孩的心底升起了一个猜测。
　　那么，需要一个验证的时机。
　　“算了，本就没指望这么一个小孩能说出什么情报”男子揉了揉眉心，招呼金发军人到自己身边，“把他关回去吧。”
　　他沉默着点头，押着少年走在回牢房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