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星戴月而归》目了了

61、蛋炒饭

　　靠墙的书柜里放着大量有关天文的书籍，靠上的一层书架摆放了各种竞赛的奖杯。一侧的墙上挂着一把古香古色的吉他，飘窗上摆着一台天文望远镜……
　　方欣欣一个人有些无所事事，便下楼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厨房在一楼大厅的一个角落，方欣欣转了一圈才找到。温顾见她下来，便问道：“怎么下来了？”
　　“我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方欣欣杵在门口，有些拘束——温顾家的厨房太先进了，好些她从没见过的厨房用具，她恐怕是不会用的，应该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用帮忙！冰箱里没什么菜了，只有几个鸡蛋。我蒸了米饭，准备做蛋炒饭。只能委屈你简单吃点儿了。”温顾有些抱歉地说。
　　“不委屈，我喜欢吃蛋炒饭！”方欣欣忙说道，并不是客气，她确实很喜欢吃蛋炒饭。对她而言，能偶尔去学校门口的老地方吃一次蛋炒饭也已经算是改善伙食了。
　　不多时，蛋炒饭便已端上了餐桌，二人面对面坐着吃了起来。
　　“怎么样？”温顾问道。
　　“嗯，比老地方的还好吃！”方欣欣夸赞道。
　　“那你多吃点儿，吃饱了有利于恢复记忆。”温顾一本正经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嗯？恢复记忆？”方欣欣纳闷，“我又没有失忆！”
　　“怎么没有？你忘记了我们曾经的约定。而且，忘了好多年。”温顾提醒到。
　　“并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以为……错过了……”忧伤如清晨的薄雾笼罩了方欣欣的面容。
　　“人海茫茫中，即便与你擦肩而过，我也会回头找到你。”温顾握住方欣欣一只手继续道，“紧紧抓住你的手，不再让你走丢。”
　　“你去找过我，为什么不让我知道？”方欣欣疑惑道。
　　“外婆还是没忍住啊，你都知道了？”温顾收回自己的手，伏在了额前。
　　“昨晚刚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方欣欣执着地问着。
　　“因为我想给你足够的时间，让你自己想通，然后主动来找我履行我们的约定。”温顾眼里掠过一丝忧伤，“可是……我先是误会了你和方荣，再又是收到你有了男朋友的短信息……”
　　方欣欣沉默，拿着筷子，一粒一粒夹着米饭往嘴里送着，有些失魂落魄。
　　“不过还好，一切误会都已解除。是时候该履行我们的约定了吧？”温顾突然故作轻松地笑着说道。
　　“嗯！你的愿望是什么？”方欣欣脸上的忧伤散去，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你先说。”
　　“我……还没想好。”
　　“都这么多年了，还没想好？”
　　“是……还是你先说吧！”
　　“好，那你的先留着，我就不客气了。”温顾郑重地看着方欣欣的双眸缓缓道，“我的愿望是，你方欣欣永远不要与我断绝联系，永远不要不理我，永远不要把我当外人。”
　　“就这些？”方欣欣诧异道。
　　“不然呢？”温顾笑问。
　　“我以为你会说……”方欣欣没有继续说下去，感觉有些难以启齿。
　　“会说要你作我女朋友，对吗？”温顾猜透了方欣欣的心思。
　　方欣欣低头有些尴尬地默认着。
　　“我确实想要你做我的女朋友，无时无刻不会想，想了很多年。但是，要你作我女朋友不应该是一种赌约，而应该是你真心愿意。”温顾认真地道着原因，停顿片刻后，又低头垂眸略显忧伤地说，“如果万一，你不愿意，满足我的愿望也不会让你多么为难，而我，也至少可以……可以是你的朋友，可以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伸你以援手。”
　　方欣欣不禁为之动容，盯着眼前如此小心翼翼的温顾不知该说些什么。
　　“昨天……是我唐突了，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便……抱歉！”温顾真诚地道着歉，面露惭愧之色，“之前是我年少轻狂，自尊心作祟，一直没有主动联系你，还屡次误会你，若不是你哥哥方荣点醒我，恐怕我还没有勇气站在你面前……”
　　方欣欣吃惊地望着此时放下所有骄傲的温顾，静静地倾听着，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如今，你可真心愿意？”温顾柔声问着，殷切的目光再次投向近在咫尺的方欣欣，紧张地期待着她肯定的回答。
　　“我……真心愿意！”方欣欣露出会心的微笑，给了温顾一个他想要的答案，同时也说出了四年前便已准备好的答案。
　　温顾那似沧海般深邃而清澈的双眸里顿时升起一轮皓月，熠熠生辉。他缓缓起身，双手伏在餐桌之上，俯身吻向方欣欣的额头。
　　宜人的秋风怀揣着花香拂过窗前的风铃，发出阵阵清脆悦耳的响声，似一曲动人心弦的歌。暖暖的阳光里，二人相视而笑……
　　午后，温顾给方欣欣讲起各种星座，抱着吉他为方欣欣弹唱一首首温柔的情歌，一起牵手漫步花园，一起回忆过往……美好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
　　日落前，方欣欣和温顾在朝阳高中依依不舍地道了别。温顾去火车站赶回学校的火车，方欣欣拿着那只蝴蝶风筝乘公交回了家。
　　“欣欣回来啦！一起去放风筝了？呦，这风筝看着有些年头啦！”方欣欣一进门，正在院子里摘菜的方荣便关心道。
　　“嗯……”方欣欣总觉得她的荣哥哥有些怪怪的，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跑过去问道，“荣哥哥，你和温顾很熟吗？”
　　“也不是……特别……熟吧！”方荣有些遮遮掩掩，语气吞吞吐吐，笑得还格外僵硬。
　　“温顾可是全都交代了！”方欣欣竟然也学会了使诈。
　　“什么？他都跟你说了？这小子，枉我之前那么帮他，竟然先把我卖了……”方荣狠狠地摘着手里的青菜。
　　“我就说你们有秘密吧！荣哥哥，你真坏！快老实交代！”方欣欣上前摇晃起方荣的胳膊，使得蹲在地上的方荣失去平衡，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方欣欣！你竟然也学坏了，都会跟哥哥使诈了……”
　　“快告诉我嘛！”
　　“好好好，你别摇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就那次你同学聚会，他加了我扣扣，然后我们就短不了……偶尔……经常……联系一下……”方荣不好意思地咧嘴笑着坦白道。
　　“那这次他突然来找我，也是你让他来的？”方欣欣追问。
　　“不是，这个可真不是哈！我也就跟他说说你的近况。这次是人家小温自己要来的，好像说是你们学校有人在追求你……应该是怕我们欣欣这么好的女孩子被别人拐跑了吧！哈哈哈……”方荣拿着一棵青菜在方欣欣眼前晃了晃，哈哈笑着。
　　“荣哥哥！你说什么呢！真讨厌……”方欣欣害羞地跑进了屋里帮外婆做饭去了。
　　吃罢晚饭，方欣欣回屋把心爱的风筝挂到了墙上，又写了日记。躺在床上打开扣扣，给章岭发去了信息。
　　“章岭，在吗？”方欣欣试探着。
　　“在，欣欣，你想我啦？”章岭热情地回应道。
　　“嗯，我有个事情想要告诉你。”方欣欣小心翼翼地打着字，毕竟，她知道章岭一直对温顾有意见。
　　“什么事这么郑重其事？你不会有男朋友了吧？”章岭竟一语道中。
　　“嗯……是的。”
　　“温顾？”不得不说，章岭有着非凡的感知能力。
　　“你怎么知道？”方欣欣大吃一惊。
　　“就你那小圈子，除了他，还能有别人？而且，我又不瞎。”
　　“你……还讨厌他吗？”方欣欣怯怯地问着。
　　“嗨！都猴年马月的事了，当初年少，看不惯的事情比比皆是，他只不过是那九牛中的一毛罢了！后来想想我为啥讨厌他，我都想不起来了！”
　　“那你会为我高兴吗？”方欣欣期待地问道。
　　“我应该为你高兴的。只是……”
　　“只是什么？”
　　“温顾正在遥远的漠北读研呢吧？”
　　“是呀！”
　　“你俩要异地恋两年不说，毕业以后他大概率得留在当地吧？而你应该也不会离开南城吧？”章岭为方欣欣分析着他们面临的现实问题。
　　“异地恋又能怎样呢？我相信只要我们心中有彼此，一切都不会成为问题。”方欣欣坚定地说着。
　　“欣欣，别这么天真好不好……”章岭这样说着，但心里却是无比佩服着方欣欣的勇敢。
　　“如果能一辈子天真，又何尝不可？”方欣欣反问道。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吧！”章岭为之一振，紧接着是一阵暗自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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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方欣欣分别后，温顾连夜坐火车返回了漠北。大早上便等候在学校门口的任舟行老远看到神采奕奕的温顾，冲上前拍了拍温顾的肩膀调侃道：“看样子是有好消息哈！”
　　“自然。”
　　“请客？”任舟行为了迎接温顾，大早上还没来及吃东西，此时正饥肠辘辘。
　　“必须的！想吃什么，尽管带路！”温顾豪爽地说，转而又问，“不叫上你家郑琳儿大小姐一起？”
　　“她正在宿舍睡美容觉呢！让她睡吧，要等她起床出门，我不得饿死。快走吧，我要吃五碗馄饨！”任舟行拽起温顾便朝着学校食堂走去……
　　“兄弟，你说说你，是不是早就有所打算？”任舟行嘴里塞满了馄饨，含糊不清地问道。
　　“什么打算？”温顾喝了一口热汤，若无其事地反问。
　　“得了吧，在我面前就别藏着掖着了，你当初明明选的是航天工程专业，怎么考研却选了光学天文学，还有你床头那堆有关天文望远镜的书，你当我看不见啊！”
　　“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温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拍着任舟行的肩膀发了这样一句感慨。
　　“你少来！说！什么打算？”任舟行重重地把筷子放在碗上，继续质问，“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是不是打算抛弃我们，自己奔赴爱情？”
　　“兄弟言重了哈，怎么就成抛弃了？我是不想再当你俩的电灯泡了……”温顾自觉有些理亏，叹了口气道，“我确实想完成学业后回西城发展，选择学光学也是想为以后研发天文望远镜做准备。”
　　“可是西城可没听说有这方面的公司啊！”任舟行脸上褪去刚刚伪装的生气模样，转而已开始为温顾担忧起来。
　　“确实没有。所以，我想自己创业，开一家这样的公司。把天文望远镜的技术提高，成本降低，让人人都能拥有一台先进的高清天文望远镜，让更多的人有机会看到头顶美丽的星空。”温顾畅想着美好的未来，眼里满是希望。
　　“兄弟，你说得倒是挺好，但这条路可是充满了艰难险阻。你可要想好啊！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够兄弟！”
　　周日的清晨，食堂里空空荡荡，二人击掌的声音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