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唯一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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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还要橘子味的汽水。”
卫临川并没有睡醒，他已经下意识回答了牧弋帆。
“早就准备好了，已经放在车上啦，那收拾一下我们就出发。”
牧弋帆知道卫临川很明显没清醒过来，一回来就看见人穿着他的睡衣乖乖躺在他的床上睡觉只觉得可爱得不行。
他把人捞起来，把准备好的衣服递过去，卫临川机械地换好了衣服，然后拉着牧弋帆的衣服后摆就跟着人走。
“我是谁？”牧弋帆看他迷迷糊糊的样子问了一句。
“......是牧弋帆。”卫临川努力睁着眼睛，呢喃着他的名字。
“是牧弋帆。”他又加重了语气重新咬字。
“牧弋帆。”卫临川的脸被捧起来，他的模样倒映在牧弋帆的瞳孔中。
他听见牧弋帆说，“嗯，我在。”
还在梦里吗？
车窗被摇下，外面的风透过缝隙亲吻过卫临川的面颊，带走身体内部的昏昏沉沉，他抬头注视天上挂的悬月。他们所在的城市没有海，开车去最近的海边要两个多小时。
“嗯？清醒了吗？”卫临川感觉有些冷，瑟缩在牧弋帆宽大的冲锋衣外套里，然后露出一双眼睛注视着牧弋帆发呆。
卫临川用着气音：“你怎么回来了？”
车载音乐被打开，牧弋帆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你怎么穿我的衣服，还睡我的床呀？”牧弋帆的声音中染着一丝不可忽视的笑意。
卫临川果断闭眼，装死。
悠扬的轻音乐在狭窄空间内流转，显示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四十七。
牧弋帆明明可以明天挑个合适的时间带着卫临川去隔壁的城市看海，可是他在回到酒店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来，卫临川曾说想看一次海。
我想看海，从凌晨开始看月落，太阳冲破海平面，将如墨的夜色晕染，光线瞬间于天地间绽放。
卫临川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好是傍晚，他的面部线条被阳光柔化。那一幅画刻入了牧弋帆的脑子，尘封许久。
于夜深人静时，牧弋帆透过酒店的落地窗万家灯火入眼，能想到的还是卫临川。他几乎是立刻就定了回去的高铁票，以时速三百千米去抓住回忆里未能履行的约定。
他们两个只在大学的图书馆自习过一次，牧弋帆正在咬着笔杆写编曲专业课的作业，将旋律化在纸上，卫临川蹙着眉写着他的实验报告。
然后两个人在短短两个小时收到无数张小纸条。
实在是有被打扰到。所以在牧弋帆在学校附近买了套小公寓后，两个人都是往那里一钻安安心心就能消磨时光。
然后牧弋帆绞尽脑汁编不出合心意曲子的时候，卫临川写完了最后一道题，撑着下巴和他对上目光，说出要去看海这个愿望。
当然，还要配上汽水。
牧弋帆点点头，好像在一瞬间就抓住了灵感。只是他们后面都太忙了并没有机会履行那个约定，橘子汽水的气泡消散在被人忽视的过往，只剩下了黏腻的甜。
牧弋帆握着方向盘，安安稳稳地开着车驶向目的地。他奔向高铁站，又匆匆赶回家，中间还在路上的自动售货机买了两罐橘子汽水。那种急迫的心情许久没有过了。
他想起来高中读的一本杂志，页底写了一句木心的话，“我好久没有以小步紧跑去迎接一个人的那种快乐了。”
橘子汽水被重新摇晃，气泡在瓶内浮沉，等待爆发的时机。
车辆免不了有所颠簸，卫临川再次陷入浅眠，他又续上高中回忆的梦，想起大学时期的事情。
他刚结束期末考试，收拾完行李准备和牧弋帆一起回家，对方洋洋得意地告诉自己，我的编曲课拿了最高分喔。
怎么不给我听听？卫临川当时这样问。牧弋帆故作神秘，告诉他，现在还不是给他听的时机，他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向卫临川展示这项令人骄傲满意的曲子。
一个微微的刹车，将卫临川从睡梦中唤醒。很明显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大海在他下车抬头后，向他展示深色幕布下的真容。
微凉的易拉罐贴在脸庞，让温热的肌肤陡然一惊。卫临川终于大梦初醒，接过了牧弋帆递过来的橘子味汽水。然后拉开拉环，两个人碰过罐子后吞咽下一口液体，碳水刺激过舌苔顺着食管坠落胃部。
语言系统上线，但不知道该输出什么内容。主机正在疯狂旋转排风扇，思考这是一件多么疯狂的事情。
牧弋帆已经拉着他的手向沙滩边走去，然后坐在了长椅上。他们距离海边还有一段距离。
所有的景色都与幻想同频，是他未圆满的梦降落现实。
“对不起，希望现在还不算太晚。”牧弋帆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钟显示现在已经接近四点，此刻的时节，距离日出还有一个多小时。该做些什么呢？
卫临川抬手挡在自己的脸前面，月光透过他的指缝泄露到眸子。“我想听你唱歌。”
“你怎么知道我车上放着把吉他？”牧弋帆顺着他的脑袋，挡住唯一的自然光线。“等我一下。”
冰冷的月光重新舔舐卫临川的躯壳，在海面撒上厚厚一把碎银。
今天天气不错，什么都是最好的。
牧弋帆车停得不远，很快就背着吉他回来了。
“想听什么？”牧弋帆抱着吉他扫过一遍弦。
“嗯......《I Really Want to Stay at Your House》。”
卫临川好像没什么犹豫，直接就报出歌名，牧弋帆的表情一片空白。
他说：“你就非得在这个时候听悲伤小曲是吧？”
但是牧弋帆不会拒绝卫临川的要求，他安上着变调夹，风将他的歌声送到卫临川的耳畔。
So, get away（所以那就离开吧）
Another way to feel what you didn\'t want yourself to know（只为让自己不愿了解真相）
And let yourself go（放任你自己走吧）
You know you didn\'t lose your self-control（你深知你并未失去自制力）
Let\'s start at the rainbow（让我们于彩虹之上开始）
......
他们的肩膀靠在一起，就像是Lucy和David在月球上看地球时的画面一样。
Cause I really wanna stay at your house（因为我真的想要呆在你家里）
And I hope this works out（我希望这一切都会成功）
But you know how much you broke me apart（但你知道你令我内心多么分崩离析）
I\'m done with you, I\'m ignoring you（我已经受够你了我要将你忽视）
I don\'t wanna know（我不想再了解了）
吉他的音色清亮极了，海浪的伴奏显得牧弋帆压低的嗓音格外低沉，卫临川也跟着唱了两句，随着最后的“I don\'t wanna know”，默契地一起抬头看着偏移的月亮。
“好听。”卫临川认真地夸赞道，“痛起来了。”
牧弋帆按住震颤的琴弦，阻止更多泄露的音，然后笑了笑，故作轻松道：“把墨镜摘下后面是流泪猫猫头对吧？”
“我还想听粤语的。”
他们都听过粤语填词版的，有一种别样的风味。*
牧弋帆没有再弹吉他，直接清唱最后的几句，“谁能随便伸手得到拥有，我只好松开手，然而什么都不必去拥有，你和我才会行近，长吻成瘾，吻了有多久。”
吻了有多久。
视线落到对方的唇上，却又在奇怪的默契下偏过头。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弹着琴唱着歌，时间很快就消磨过去了。
日出的光线太过耀眼，卫临川忍着被刺痛落泪的冲动，不愿意错过这样盛大的景象分毫。
可他的余光察觉到牧弋帆没有在看日出。
牧弋帆在看他，所有的视线都在他身上，专注到仿佛卫临川才是这个世间唯一值得停驻在意的存在。
你有那种心念一动的感觉吗？
秋秋说过的话在卫临川脑海里响起来。如果是现在这种感觉就可以称之为心念一动的话，那么他在牧弋帆身上得到过无数次。他在此刻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身边这个人。
我想，我是喜欢牧弋帆的。
卫临川在日光下最终还是滑落了一滴生理性泪水，牧弋帆已经率先伸手，替他擦去那道泪痕。
他侧过脸贴在牧弋帆的手掌中心，唇边勾出一个深情到，没有人会不为此动容的笑。
牧弋帆心中重重地顿了一拍。
临川，你可不可以喜欢我。他压抑着心中想要问出的这句话，狼狈地收回自己的手，和卫临川拉开距离。他怕自己忍不住吻上自己朝思暮想的唇瓣，然后将事情全部搞砸。
卫临川看到牧弋帆突然反应这么大，心里一沉，眼神很快就暗淡了下去。
人家有女朋友，这么做很正常。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决定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他还有机会，还来得及。
来得及吗？卫临川猛地意识到这个问题，瞬间不知所措了起来。至少，至少现在他们还是在父母面前假装的情侣。
太阳和海平面短暂地接了个吻，便高高在上地悬于空中，月亮还没有完全消失，遥遥与他相见，云朵大发慈悲地没有造成阻碍。
卫临川感觉身体的深处透露着疲惫。
在凌晨跑来海边看日出，听着疯狂又浪漫。
回到车上卫临川几乎是又一秒入睡，牧弋帆打开车载音响，随机到一曲有点节奏的抒情音乐。
*Even when I\'m moody（即便我喜怒无常，你也从未厌烦）
You know how to see through me（只有你清楚如何窥见我的所思所想）
You\'re so good to me （你对我是如此温柔）
When I start to lose me（当我开始迷失之时）
Yeah you know how to soothe me（你懂得如何抚慰我的心灵）
You\'re so good to me （你对我是如此温柔）
他默默看着睡得不太安稳的卫临川一眼，他深陷梦境的漩涡，仿佛溺水的囚徒。
等车开到楼底，牧弋帆没舍得叫醒卫临川，拂过他的额头，将手覆盖在那双不愿施舍他爱意的眸子上。
然后隔着薄薄的一层肌理，烙下一个遥不可及的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唯一存在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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