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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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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贞路德思礼一家的帕芙·波特,是个远近出名的乖巧姑娘。她就像所有家庭梦寐以求的小女儿一样,有着甜美的嗓音、可爱的容貌、乖巧的性格和永远不用人担心的学校成绩。
不同于德斯礼一家那个同样出了名的“怪胎哈利”、她的哥哥,帕芙·波特无疑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
每次好事的邻居们谈到好善乐施的德思礼一家是多么地幸运遇到了帕芙又是有多么不幸遇到了哈利的时候,佩妮姨妈都会把她的胸脯高高地松起,深吸好大一口气——仿佛再晚一秒都要马上昏厥过去那样,夸张地弯起她那打了褶子的脖子点头赞同。
这个时候,被肆意评价的故事主人公帕芙波特会在没人看见的角落里两根手指拉开下眼睑,冲那个刻薄鬼扒拉出一个嘲讽的鬼脸;而哈利波特则会伤心地看一会儿他的姨妈,又被他妹妹花样百出的搞怪鬼脸逗得笑起来。
帕芙心里其实什么都清楚,所谓的邻居评价只不过是装裱门楣并肆意对他人评头论足的体面方式。
她当然不会为这些所谓的“夸奖”而开心。
帕芙知道以德斯礼一家的财力收养她和哈利两个孩子确实会稍微有些局促,但这并不是勒令他们只能蜗居在半人高的碗橱里,动辄呼来喝去的理由。
她想,如果德思礼先生和德思礼太太实在不想多养两个孩子的话,除了邻居名声以外没人逼他们乖乖就范——,但他们偏偏要做出一副捏着鼻子忍耐的大度样子,要让邻居夸赞、甚至要让她和哈利感恩戴德。
这点只让帕芙觉得恶心。
如果德思礼夫人能少给达利表哥——那头肥猪,少买两个昂贵且两天就丢的破玩具,帕芙觉得她和哈利的伙食才不会像姨父和姨妈反复强调的那样拮据。
当然从冰箱的状况来看,他们也本就不会连饭都吃不起——只是德思礼一家单纯地喜欢用刻薄的言语享受孩童无法反抗自己而已。
但很可惜,帕芙波特同样清楚地知道——
寄人篱下的孩子从没有伸手讨要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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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与帕芙是双胞胎。
他们有着同样的脸、同样的酒窝,他们在同一个肚子里长大、同一天出生、又在同一天失去父母双亲……
他们心意相通,他们默契十足。
如果真要说在某些方面两个双胞胎有些什么区别的话,一定是在这件事上:
那天,
德斯礼一家去了动物园,并在达利不情不愿的哼唧中带上了哈利与帕芙。
到动物园的时候,帕芙还在为早晨达利的推搡而生气。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下手没个轻重,更何况营养过剩的肥猪表哥向来孔武有力——,
尽管哈利已经在姨妈与姨父的尖声惊叫之前道歉、并拦在了她面前,但无所顾忌的肥猪达利还是重重把她推倒在了地上。
帕芙眼睛里一下子就蓄满了眼泪。
并不是她这样,而是她很小的时候就发现这样做会让她这张无辜幼嫩的脸颊上泛出十二分不忍伤害的可怜。
而心肠冷硬的家伙从吝啬于施舍些居高临下的怜悯。
果然,才要发起火来的帕农姨父与姑妈看着这堪称美女与野兽的一幕讷讷不语,轻咳两声:
“达利宝贝,跟你妹妹计较什么?今天出门,看看想要什么呀?”
肥猪达利脸色憋得通红,盯着她恶狠狠地哼了一声,仰着脸愤愤离去。
帕芙握紧了手里恶作剧用的毛毛虫,在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了唇角。
如果这是遗传自妈妈的礼物,那么她接受。
帕芙的五官其实只在轮廓上和哈利有些相像,假如哈利波特长得更像是她素未谋面的爸爸在镜子里的样子,那么她便十成十地遗传了她的母亲莉莉。
除了眼睛。
是的,
只有眼睛——
从眼眶开始、到眼窝、鬓角以及一整个三角区。
帕芙波特的眼睛,全都与父亲如出一辙。
而在这双深邃的蓝眼睛不笑的时候,少女看上去有些过分的冷酷睿智,甚至透出一分不常出现在小孩子身上的锐利。
这可能就是她和哈利最大的不同。
哈利总把人往好里面想,尽管也有坏脾气,可内心深处总归是柔软的。
但帕芙知道自己不是,尽管可能很像,但绝不是。
她好像天生就懂得以乖巧与示弱作为武器,迷惑他人,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帕芙波特是个天生的掠夺者。
她所有的乖巧,耐着性子的活泼,甚至听话讨喜都是为了夺取更大的生存空间。
她仿佛天生知道如何蛊惑他人,以获得更好的吃食,更保暖的衣物,更大的权力,乃至于——一切。
但是,
“帕芙,你不想笑的时候就不要笑,不想乖巧的时候也不用乖巧。”哈利说。
真奇怪,我明明很开心。
帕芙这样想着,但还是从地上站起身、拍拍红肿的膝盖乖乖地说:
“好呀,哈利。我会的。”
哈利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晌,半晌长长地叹了口气,突然给了她个拥抱。
嗯哈利波特是个大傻瓜,
全世界最傻的哥哥。
这样的哥哥该怎么活下去呢?
帕芙突然感到有些苦恼。
所以当动物园爬行区的展示玻璃突然失踪,巨大的蟒蛇突破了玻璃展柜,嘶嘶的声音向外爬行的时候——,
帕芙曾有一瞬间阴暗的念头:【如果达利去死,不,姨妈和姨父最好都去死就好了】
她知道哈利也会有这样的想法,她就是知道。
但她的笨蛋哥哥只会为了这样的想法谴责自己。
帕芙可不会,她只是很遗憾对方放出来的只是一只没有毒性的森蚺。
根据旁边的介绍,这种蛇类通常以绞杀的方式缓慢且迅速地挤压掉猎物的空气,再将它们吞掉。
它是不可能杀死肥猪达利一家的。
帕芙在一旁看够了热闹,才上前把她哥哥从姨父和姨妈的攻击下解救出来。
只见她憋足了眼泪,要掉不掉地在周围一众看客的目光下楚楚可怜地拉住了姨父的衣角。
“姨…姨父……我们知道错了。是我觉得那条蛇很可怜,关在玻璃柜子里,离开了栖息的丛林,呜呜呜,说不定是它因为想家才偷跑出来的,就是这样……”
小女孩幼嫩的嗓音以及童趣的话语引发了观众们的广泛同情和关注。
尽管有理智尚存的人仍然对于玻璃莫名失踪这件事有些匪夷所思,但很快一阵头晕目眩之后也加入了满脸笑意地原谅组合里。
“是啊是啊,一定是这条蛇想家了。”
“天哪我们怎么能把大自然的宝贝囚禁在这种狭小地方。”
“动物保护组织呢?”
“多可爱的孩子啊,你怎么能凶她?”
“真是……”
四周的人们脸上都扬起了如出一辙的善意微笑,像中了某种夺人心魄的魔咒。
不知道为什么,帕芙只觉得很累。
她看着周围的一切,仿佛所有眼睛都紧紧地钉在她身上,真是累极了。
过了许久,围观中的动物园员工才如梦初醒一般姗姗来迟,结束了这场莫名其妙的骚乱。
帕芙一行走出动物园的时候下了好大一场雨。
这雨来的莫名其妙,在姨父姨妈的咒骂声里他们乘上了拥挤的甲壳虫汽车。
她和哈利坐在后座上,她坐在中间,哈利在左、达利在右。
当然、因为肥猪达利的体型,帕芙不得不蜷紧了身体。
这时哈利往旁边艰难地侧了个身,尽可能在本就不多的空间中再给她腾出些许转身的地方。
帕芙瞪了他一眼,反而偏头甜甜地朝达利笑了一下。
真奇怪,这次他竟然什么都没说,就自动地把自己缩成了一团,甚至还躲闪似地一下闭上了眼睛。
这些都很奇怪。
夜晚的时候帕芙又做了那个梦,那个在海里下雨的梦。
大雨越下越大,天空逐渐倾倒下来,汇聚成一片汪洋,天变成了海,世界浸润在倾覆世界的大雨里。
淹没殆尽。